唯有大楚曆任新君才知道的密道,就連紀北淵都不知道,他怎會知曉?
他究竟是誰?
紀北淵也看到蕭韫。
他眼神一冷,想要阻止蕭韫離開。
顧時顔不動聲色扯了扯他的衣袖,阻止了他。
蕭韫不可怕。
真正可怕是他身後的那個神秘莫測的巫醫。
兩個人眼睜睜的看着蕭韫離開。
走了幾步,蕭韫突然轉過身來。
“殿下怎麽了?”一旁的侍衛也停下腳步。
顧時顔與紀北淵立刻斂住呼吸。
蕭韫皺了皺眉,“沒什麽!”
許是他多疑了。
這裏怎會有人!
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知道這條密道。
不。
他突然想起來,時兒應該也知道。
隻是這會她并不在京中。
他得趕緊去找時兒。
等閑暇之餘,再跟紀北淵算賬也不遲。
待他走遠之後。
顧時顔與紀北淵才走了出來。
她臉色晦暗不明,一字一句道:“你說的對,他确實是紀北辰。”
更準确的來說,他是紀北辰。
卻又不是這一世的紀北辰。
這一世,紀北辰根本沒有走到大楚的權利巅峰,他絕不可能知道這條密道。
可他确确實實從這條密道走了出來。
唯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他,也覺醒了上一世的記憶。
與她一樣,同時擁有兩世記憶。
呵呵……
顧時顔臉上盡是嘲諷。
怎麽這才是他并不恨她,且對她深情不改的原因嗎?
這真是何其可笑!
又是何其荒謬!
在殘忍孽殺她之後,突然就幡然悔悟了?
顧時顔真想仰天大笑。
這算什麽?
還把從前失信與她的事,重頭做了一遍。
他以爲這樣,她就會原諒他,并且重新接受他?
她,隻想要紀北辰在她面前,以死謝罪。
“顔顔這是真的嗎?”紀北淵着實吃了一驚,“是他殺了南蕭太子,并且易容成他的模樣,取而代之了嗎?”
他隻能想到這一個可能。
顧時顔沒有多說,因爲連她也不知道,紀北辰是怎麽變成蕭韫的。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易容術。
想必隻有找到那個巫醫後,才能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以爲她隻是在這裏等着,然後眼看着蕭韫從她面前離開嗎?
殊不知重夜早就盯上他了。
她爲何不敢貿然出手?
拿下他容易。
萬一,他再複生到别人身上呢!
這才是最防不勝防的。
隻要重夜跟着他,想來很快就能找到那個巫醫。
她把紀北淵送回宮中,讓他不要再管這件事。
因爲她要親自殺了紀北辰。
不僅是爲了崔晏。
也是爲了她。
……
蕭韫出了城,直奔北燕。
不管時兒走的是那條路。
隻要崔晏在北燕,她就一定會去北燕的。
所以不管她走哪條路,終究他們都會殊途同歸。
重夜一直暗中盯着他。
不僅如此,他還在沿途給顧時顔留下記号。
怪異的是,他都跟了蕭韫一整天,竟還沒有發現那個巫醫。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奇怪的很。
許是疲憊的緣故,蕭韫那個小白臉,臉色越來越白,白的都快跟鬼有一拼了,看上去格外瘆人。
還有,今晚他并沒有急于趕路。
在就近的鎮子上,找了一處幹淨的宅子。
不僅如此,還泡起了小澡。
這不,他趴在屋頂,都能聽到裏面嘩啦嘩啦的水聲。
隻是不知爲何,風裏突然多一股血的腥臭味。
縱然很淡,但出于職業敏感,他還是聞到了。
他着實無聊,心虛來潮,加上手有些癢,輕輕的挪開一塊瓦,露出一條縫隙。
然後透過那條縫隙,朝下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
他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蕭韫這哪裏是在泡澡。
媽呀!
他泡澡的木桶裏竟然全都是血……
用血泡澡真是畫風奇特。
他這是得有多虛,才需要用這種方式進補。
“殿下,你後悔變成現在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嗎?”再一看,重夜才發現,蕭韫身旁竟然站了個人。
一個幹巴巴的老頭,那臉像極了枯死的樹,發出的聲音幹啞的厲害,聽上去叫人毛骨悚然。
他雙眼一亮。
莫非,這就是那個巫醫!
他頓時激動了。
好啊!終于找到他了。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就在那時,那個幹瘦的老頭突然仰起頭來。
兩個人的視線不經意間撞在一起。
重夜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老天,他活了這麽大,竟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眼睛。
他的眼呈褐色,瞳孔像極了一條細線。
就如同毒蛇的眼睛一樣。
這個老頭這是發現他了嗎?
重夜立刻收回視線。
過了片刻,他才緩過來那股勁兒。
蕭韫沒有回到他的問題。
後悔嗎?
不。
他從未後悔過。
當日他拖着那具破敗的身體,傾盡所有才換的今日。
他爲什麽要後悔?
從前他一直不明白,時兒爲什麽要這麽對他。
因爲他從未傷害過她。
直到瀕臨死亡的那一刻。
恢複上一世的記憶。
他才知道,他犯下的那些罪行。
簡直罪無可赦……
半個時辰後。
吱呀!
聽着開門的聲音。
重夜立刻精神起來。
他不動聲色跟着那個幹瘦的老頭,準備找個機會,把他扛回去。
那個幹瘦的老頭不緊不慢的走着。
他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嘴角閃過一絲陰毒的笑。
重夜跟着他來到一處極爲偏僻的房間。
趁着那個老頭開門的時候。
他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
在他擡手準備把他打暈的時候。
那個幹瘦的老頭,猝不及防突然轉過身來。
兩個人就這麽打了個照面。
重夜:“……”
草,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小夥子你好啊!”幹瘦的老頭沖着他眯眼一笑。
下一秒。
重夜的眼神突然渙散起來。
幹瘦的老頭滿意的笑了笑,然後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帶我去見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