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打開房門。
天上的孔明燈瞬間奪去她的目光。
寂寂寒夜。
一盞接着一盞孔明燈緩緩升空。
慢慢的連成一片,像一個巨大的太陽。
那暖黃色的光,一下子溫暖了整個冬日。
顧時顔仰着頭,目光緊緊跟着天上的孔明燈。
一盞又一盞孔明燈,仿佛照亮她的心。
她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
上一世,她最喜歡的就是孔明燈。
曾經的夢想便是紀北辰能親手爲她放一盞孔明燈。
猶記她剛入府的那一年生辰,央求了紀北辰許久,紀北辰也答應了。
她記得清楚,她等了整整一個晚上。
紀北辰徹夜未歸。
後來,她才知道,那一晚,紀北辰帶着莫雲裳遊了湖,還命人在四周的小船上,爲她放了孔明燈。
她從旁人口中得知那晚的盛況。
整個湖面上飄的全都是孔明燈。
燈光輝映着湖面,宛若人間仙境。
如今回想起來,隻覺得這些事情已經久遠到模糊起來。
曾經那些人,那些事,真是已經成爲過去。
重夜一個大男人也看的津津有味。
院子外,還有人在不停的放孔明燈。
據他猜測,怕是宮中那位叫人做的,爲博姑娘一笑。
也算是有心了。
顧時顔收斂嘴角的笑,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天上的孔明燈,攏了攏衣袖,下了台階。
重夜喜滋滋的跟在她身旁,姑娘這是要去見那位了吧!
“你不必跟來了。”顧時顔回眸看了他一眼。
重夜:“……”
隻能收起他那顆八卦之心。
崔家那位若是再不回來,姑娘怕是就要被人搶走了。
顧時顔叫人打開大門。
最先映入她眼簾的是滿地的孔明燈。
還有一個叫她意想不到的人。
蕭韫内裏穿着青色的長袍,外面披着黑色的大氅,他一手拿着孔明燈,一手拿着火折子,見顧時顔望來。
他清隽溫和的面容,揚起一抹比手裏的孔明燈還要暖的笑容,“時兒,你喜歡嗎?”
曾經欠你的孔明燈。
如今終于補上了。
隻希望,你還喜歡……
“太子殿下怎麽會在這裏?”顧時顔有些意外,沒想到蕭韫竟然追到了這裏。
隻是,她可不信什麽一見鍾情。
在她看來,能讓一個男人如此锲而不舍的唯有利益。
蕭韫放飛手裏那盞孔明燈,緩步來到顧時顔面前,“不知這滿天孔明燈,能否換時兒一個微笑?”
他逐字逐句,說的極爲誠懇。
那雙潋滟的桃花眼,顯得溫柔多情。
顧時顔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蕭韫,你到底想要什麽?不妨直說。”
蕭韫十分傷感,“時兒,你還是不肯信我,我願意舍棄一切,隻求你這顆心。”
“究竟要怎樣你才肯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顧時顔冷眼旁觀的看着他。
他說着一頓,“我可是剖心爲證。”
顧時顔突然笑了起來。
這個人,演的太過了吧!
還剖心爲證。
她一挑眉,“好啊!”
她還真沒見過什麽剖心爲證。
不如今日就見識一番。
長長見識也是極好的。
她杏眼噙着譏諷。
隻是,她賭,蕭韫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
他,就是想偏偏小姑娘而已。
可惜,遇上她這種硬茬兒。
“時兒,好!”怎料,蕭韫竟真的取出一把匕首來。
在顧時顔看來,他這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他敢下手嗎?
如他這種身份,隻怕惜命的很。
“時兒,不許反悔,你說了,若我剖心爲證,你就信了。”蕭韫将匕首抵在自己的心口,他笑的如一個謙謙公子一般,溫和如玉的看着顧時顔。
顧時顔勾了勾嘴角。
她倒要看看,話已說出口了,他準備怎麽收場。
她都替他想好主意了。
是準備尿遁呢?
還是假裝暈一個。
蕭韫看了她一眼,眼神帶着三分縱容,剩餘的全是寵溺。
時兒,你輸了哦!
他眼都不眨。
“噗嗤!”将手裏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他的心頭,鮮血瞬間染紅他青色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