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瑟堂主殿外的噴泉,正是在這個銅缸水戲的基礎上改制而成。這座噴泉的怪異之處就在于,它的主體上有十二生肖的造型,據說每個生肖都可以獨立噴水。瑪麗亞告訴我,以前平安神父還在的時候,每個月都會啓動這個噴泉的機關,很多教衆和遊客都慕名而來,可自從平安神父死了以後,這個噴泉就再也沒有噴出過水來。
說到這裏,瑪麗亞的語氣中透出些惆怅,也有些惋惜。
“難道是噴泉裏面的設置壞了嗎?你有師傅維修過嗎?”我心裏其實有另一種懷疑,隻是仍需要得到證實。
“這個噴泉是平安神父在世時,找國外的設計師規劃出來的,在他過世後我也曾找來一些本地厲害的行家,可是誰也看不懂這個噴泉的構造,而且有關這個噴泉的設計圖現在也已經找不到了,故此噴泉也就閑置了下來。”瑪麗亞搖了搖頭,表示對這件事已經是有心無力。
“看來你的姐姐也是一位相當具有懷舊情思的人,我想她必然也和你一樣,對噴泉曾有過的繁華,早已經銘刻在心了吧。”我笑了笑說道。
“噴泉開啓的那幾個月,我姐姐從來沒有來過,她哪裏是在追念舊日情景,我猜測她應該是在那裏等一個人。”瑪麗亞想了想應道。
“那你知道她在等誰嗎?”我趕緊急切地問道。
瑪麗亞卻搖了搖頭,表示這隻是她自己的一種猜測,而且由于她們的父母過世得較早,所以姐妹間也并不親密,很多事對方也并不會告訴她,而她呢,也一般不會追問。之前猜測她可能是在等人,也隻是瑪麗亞憑着女孩間特有的一種敏感直覺,而且瑪麗亞也從來沒有看到過在若瑟堂裏,有任何人曾和她姐姐說過話,真的是一個這樣的人也沒有,所以到後來,瑪麗亞反而覺得是自己太八卦而以。
隻是,瑪麗亞雖然并沒有看到這樣一個人,可并不代表她的猜測就是錯誤的。我反而認爲,瑪麗亞的姐姐等的那個人,說不定就是司徒焱,他們之間或許有什麽需要交易合作的部分,自然要隐蔽一些,也不能讓别人知道,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姐妹。
因爲這一點,可能瑪麗亞的姐姐不會怎麽在意,可針對司徒焱的行事作風,他肯定會萬分小心謹慎的,所以瑪麗亞說從來沒有看到過她姐姐等的人是誰,這其實是很正常的。
我甚至還有一種錯覺,就是這個十二生肖噴泉,搞不好也和司徒焱有些什麽關聯。因爲我記得來這裏之前,楚卿告訴我的是,司徒焱之所以來這裏,見的人是平安神父。雖然平安神父已經死了,要偵查出司徒焱來見平安神父到底是爲了什麽,并不太容易。
子夜在處理好平安神父的屍體後,也回到了教堂主殿,我把了解到的和自己分析的情況都一一向他做了些說明。子夜聽過以後,皺了皺眉,有些不贊同地看着我說道:“你不覺得你過于相信楚卿的話了嗎?而且我認爲,她告訴你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事實,很多時候她甚至在扭曲事實,如果你一味地鑽進她所設置的死胡同裏,這對往後的調查沒有半點好處。”
可以說子夜的話很尖銳,這讓我聽了心裏竟然有些難受,我也說不清是因爲子夜指出事情的源頭而糾結,還是因爲子夜話裏提及到的楚卿與我之間的聯系而感到難過,這是一種相當複雜的情緒,至少在我初識楚卿的時候,是從來沒有過的。
接下來我換手讓子夜接着向瑪麗亞補充了解,我沒有考慮到的層面,而我則出去透透氣。雖然心裏想着事,腳下的步子卻還是不由自主繞到了剛剛瑪麗亞說的這個噴泉那裏來。
噴泉主體上有一小股水柱,無力地搭在噴泉邊上,而噴泉造型上的十二生肖由于缺乏了噴水的襯托,顯得有些凄涼慘淡,一如我現在的心境,我正在自忖,是否自己确實如子夜所提的那樣,因爲太過于重視某人,所以才失卻了判斷的理性。
也許是當事者不若旁觀者看得那麽清楚吧,我想了一會兒,還是認爲子夜說得想得過于誇張了一些。我本身向來是一個以理性著稱的人,就算我心底對楚卿有些好感有些憐惜,但這些是不足以成爲可以影響我正常判斷的理由的。誰是誰非的問題,隻要攤在台面上,這是誰都可以指出對與錯的。
收回思緒,我無聲地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噴泉的台階上,仰頭正面望着夜幕下的若瑟教堂,安靜地等待着子夜出來。
事實上,子夜出來得比我想像中要快許多。不多時,我就看見他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我正準備從台階上下來,和他交換信息時,卻突然被從背後冒出的一股力量扯了回去,這股力量給我的感覺象是一隻鬼手正牢牢地拽着我腰際的部位,拽得我極是痛苦。
而且對方的速度相當快,我隻來得及沖子夜吼出一聲:不要過來。接着我整個人就被強大的力量騰空地拽進了噴泉水池裏。由于這個噴泉很久沒有再啓用了,噴泉裏的水并不深也很清澈,隻是有股很腐臭的味道,我突然被拖進水裏,被強行灌了好幾口這樣的臭水,薰得我差點窒息過去。
加上水池内壁四周很光滑,我掙紮了好幾次也沒能從裏面站起來,事實上我估計我要是能站起來的話,那水池最多不超過我腰際左右的深度,是淹不死人的。
子夜飛奔過來的速度也是相當快的,在我剛吼出那句話的同時,他已經發現了我這邊的情況,據他說,他趕緊讓瑪麗亞修女退回主教堂鎖好門,不論看到什麽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然後他就趕到了噴泉邊,兩隻手伸進水池這麽一撈,我搭着他的手這麽一借力,終于從水底站了起來。
可剛站起來,我又發覺到了腳上的異樣。子夜見我沒事,卻一直站在水池裏,便有些不解地問我,爲什麽還不出來。我愣了愣,随後便從裏面出來了,然後和子夜一起找到瑪麗亞修女,問她有沒有辦法将噴泉裏的水放幹淨。
于是瑪麗亞去扳手動的那個可以換水的裝置,一陣嘩嘩嘩的水聲以後,噴泉裏的水基本已經被放了個幹淨。瑪麗亞找來了手電筒,掃射着空無一物的水池,很奇怪我們現在的舉動到底是爲了什麽。
在被放幹水的噴泉座下,并不是結結實實的水泥,而是一面橢圓形的,十分光滑甚至可以被透視的鏡子,也難怪我剛剛摔在裏面,半天也沒有爬起來。重點是透過這面橢圓形的鏡面,我們可以看到在噴泉座下方有一個不小的地下空間,這個地下空間裏甚至還擺放着一些日常生活家具之類的。
我剛剛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從水池裏離開,就是我在借子夜的手搭力的時候,右腳似乎将這塊橢圓形鏡面邊緣上的一角給踩破了,隻是這個破損的地方卻沒有任何水滴遺漏到下面的痕迹,故此我才想到要抽幹裏面的水,看看腳下到底踩到了什麽,卻不曾想到是這樣的光景。
既然這個噴泉換水的裝置還是可以人力操作的,我很奇怪一點,難道瑪麗亞從來就沒有發現這噴泉下的秘密嗎?瑪麗亞告訴我,事實上每次她在給噴泉換水的時候,是不必象現在這樣将裏面的水完全抽幹淨的,隻需要抽走一半的水就可以了,因爲在噴泉主軸上,曾設計裝有一個自動過濾水質的循環系統,所以瑪麗亞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看到過噴泉座下的情形。
我們仔細地在噴泉四周摸索着,按這個構造,我們都以爲肯定是有什麽機關或是暗門之類的。但讓我們失望的是,這裏什麽也沒有,而且就在我們用手電筒照射摸索的同時,我們還發現一個驚人變異正在産生。
那個原本光滑如鏡面的橢圓底座,竟然正在由四周向内的密封,感覺上象是底下的人發現了來自上面的偷窺,所以啓動了什麽應急程序之類的,隻是這種密封十分的緩慢。于是我們向瑪麗亞修女了解,從這個噴泉到附近最近最有可能聯通的建築物的坐标都有哪些,然後我們兵分三路,由瑪麗亞修女繼續在這裏留守,觀察水池底座密封的情況,并随時跟我們保持聯系。
而我和子夜則各選了一幢建築物,開始我們的冒險之旅。那個在水池底座下操縱機關的人,一定和我們要調查的事有很大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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