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裏仍然在思考這一系列的事情,因爲發展的過快,完全是我始料未及的,故我并沒有回答楚卿的問題。
楚卿見我沒說話,正意欲再撞撞我的手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我趕緊制止她,仔細聆聽門外的動靜。
那陣腳步聲很快地進入室内,我能聽到對方在房子裏翻箱倒櫃的聲音。再然後我們躲藏的那間房門也被很是粗暴地旋轉開了,還好那人并沒有進來,打開門以後他隻是望了望四周,便再沒有進一步的動靜了。
于是我讓楚卿繼續挨在床沿下躲着,不要探頭也不要起身。而我自己人則蹑手蹑腳地,悄悄來到門邊,将身體貼在牆壁上,用眼睛瞄着外面那個正在四處找東西的男人。從他翻找物品的熟悉動作來看,他應該正是那個參與吵架的男子。
此時的他,手上正拿着兩個蘋果,一個被它捏在手裏,一個正被他大口大口地咬着。我瞧着那兩蘋果甚爲眼熟,腦子裏還在想着,會不會是之前老太太送給我和楚卿的那兩個蘋果時,卻見那男子突然雙手反掐着自己的頸子,倒在地上四肢撲騰起來,瞅那情形,跟中毒了沒什麽兩樣。
等到那男子不動的時候,我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一探鼻息,男子已經死了。
然後我又觀察起滾落在他身旁的那一個半蘋果來,要不是這一室的黑暗,我還當真看不出這蘋果的古怪來。至少剛從老太太那裏拿回來時,放在燈光下我們是沒有發現的。而此刻,這一個半蘋果表層上都覆蓋着淡藍色的熒光,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層熒光一定是有些古怪的。
楚卿見我好半天沒動靜,便也貓着腰跟了出來,見到地上死去的男子和那一個半蘋果,顯然讓她大吃一驚。一想起自己要是一回來,就拿着蘋果啃的話,沒準兒這會兒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就沖一點,楚卿就禁不住撫住胸口,後怕不以。
我呢,倒未必這麽看。首先這個蘋果,不一定就是從我們那裏拿來的,就算是,現在也無法證明這蘋果到底是從老太太送我們時就染上了熒光,還是後來出男子去偷拿時,被人動了手腳,眼下這一切都無法證實了。
當然,我們唯一慶幸的一點是,自從進入這幢公寓樓以後,我和楚卿都沒有碰過這大樓裏面的飲食。就連喝的水也是中午外出吃快餐時買回來的,如今看來,這大樓裏的飲食也很難保說會不會被人下了毒之類的。
“我們先離開這裏。”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眼前這個男子突然暴斃,不論他的死因是什麽,如果我估料得不錯,死亡的氣息會很快吸引其他一些不好的東西過來,我們再待在這兒,必然不是好的選擇。
此時的大樓又安靜得過份異常起來,這種靜卻不能帶給任何人真正意義上的放松,楚卿看着我,小聲地問我,要躲去哪兒。
我想了一下,記得楚卿說那個化學專業的醫生,也住在四樓,我打算去他家暫避一下,沒準還能找到什麽可以克制他的厲害武器。楚卿對此基本沒看法,于是我們又悄悄挪移了陣地,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到了那個發瘋的醫生家。
他的家更亂,從客廳到卧室無一不擺放着各類試驗藥瓶和醫學儀器,看得出來,他還真不愧是個醫學狂人呢。
“小心點。”我知道楚卿平時比較大大咧咧的,所以一邊提醒她注意不要撞翻身邊的東西,或是發出什麽異響之類的。
可惜我仍然慢了半拍,剛提醒完,楚卿就撞到了一個大托盤,這個托盤裏雜七雜八地裝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結果楚卿這一動作,引起的連鎖反應就是弄得叮當作響。
“唉!”我無聲地歎了口氣。
“你别總是歎氣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楚卿雖然看不清我的表情,可是耳尖的她還是聽到了我那句歎氣聲,當下就爲自己無意的行爲辯駁起來。
“誰知道醫生都這麽變态,把這些殺人武器放在家裏。”楚卿又嘀咕了一句。
“哎,你這話可有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的意思,不要偷換概念。”說起來我好歹也是名醫生,自然聽不得楚卿這種抱怨。
閑話雖是這麽說,可是我倒把楚卿最後那句話放在了心裏。想起那帶毒的蘋果,和那些躺在血泊中的人,我不禁開始将懷疑的眼光放在了這個化學專業畢業的醫生家裏,沒準兒,還真能被楚卿給說中了,這殺人武器也許真的就在這兒。
想到這兒,我提起了精神,仔細地在這裏搜索着。雖然現在整個大樓一片漆黑,我們手上的電筒非到萬不得以也不能打開,可我從小夜視還不錯,這種黑暗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這仔細一看呀,還真被我瞧出了些名堂來。原來,在客廳裏一直有幾個試驗瓶管在聯結着,裏面所産生的液體顔色和那毒蘋果上的顔色差不多,想來便是這個醫生下的毒吧。從剛剛和他短兵相接的接觸中,我看得出來,他必是工作上或是生活上受了什麽打擊,故此才在行爲精神上有了偏差,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下的毒。
“想什麽呢?”見我半天沒有說話,實在不習慣如此沉悶的楚卿,再次開口問道。
“我在想怎麽出去。”雖然我是随口應的,不過也确實是這麽想的,隻是還沒有找到确切的方法而以。
“要不我們在這裏待到天亮吧。”楚卿想了想說道。
“不行,如果那個人一間一間挨着搜索的話,我們遲早會被他找到,以他現在這樣瘋狂的精神狀态來說,那是十分危險的。”我立馬搖頭,否定了這一辦法。
“難不成又打一槍換一地?這樣豈不是更加膽戰心驚。”楚卿有些洩氣。
“那倒不必,我有個更好的法子。”我一邊将試管中的液體小心地取下來,放在托盤中的兩個空瓶中裝好,一邊又領着楚卿踏出了醫生的家裏。
出來以後,我将裝好液體的瓶子給了楚卿一個,讓她保管好,等出去以後我得找人驗驗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而另一個瓶子,我自己則緊握在了手裏。
然後我們再次下樓到了車庫,我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躲來躲去也不是辦法,倒不如正面應戰,時機要是瞅得準的話,至少跑掉一個是沒有問題的。
于是,我告訴楚卿,要是一會兒看到出口,就讓她直接向外跑,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回頭。到了車庫應急燈那裏,已經看不見剛剛在那兒發瘋得要砍要殺的瘋颠醫生了。
可車庫的門卻是關上的,楚卿一看又急了。我忙讓她稍安勿燥,并告訴她象這樣的車庫除了自動啓動裝置以後,應該都會有一個手動啓動裝置的,主要是爲了以防萬一的意外情況。
很快,我便在右牆角下找到了這一手動啓動裝置。我預料這次啓動,很可能會引來對方的注意,于是再一次提醒楚卿,讓她看到車庫門一開,就趕緊跑,并說自己會随後跟上她的。
說完了,我這才去扳那個手動開關。果然很大很刺耳的響聲,當車庫門緩緩地被拉開一條縫的時候,眼尖的我也看到了通向樓梯入口處,突然出現的高大黑影。于是我沖着楚卿大吼一聲:“快跑!”
楚卿的神經本來就處于高度緊張的一個狀态,此時聽到我的警告,趕緊彎腰從那車庫的門縫中滾了出去。看着她逃了出去,我略略松了口氣,待我轉身去看那黑影時,卻發現樓梯處早就不見了那人的身影。
我暗叫一聲不好,迅速離開手動開關裝置,向着車庫閘門那裏跑去。不想,我剛剛彎腰從閘門鑽出去的時候,我的頭卻迎面被人來了實實在在的一棍。
炸裂的頭痛迅速漫延開來,我擡起既沉重又乏力的身體,看了一眼襲擊自己的這個人,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将我打暈的不是那個瘋颠的醫生,也不是什麽妖魔鬼怪。這個人,正是剛剛在我眼皮底下,先行跑出去的楚卿。
我隻來得及看清這一眼,整個身體就癱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我有些恐慌,停留在記憶中的那張臉是我從來沒有在楚卿臉上看到過的表情,我禁不住開始懷疑,從開始和我在重慶相遇那一刻起的人,真的是楚卿嗎?還有剛剛在我幫助下逃跑出去的那個人,是楚卿麽?和現在突然莫名将我打暈的這個人,她是楚卿麽?
如果她不是楚卿的話,難道她會是楚靈?在帶着這樣多的疑問中,我的意識被撲天蓋地的昏眩所徹底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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