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過去,卻被子夜拉住了,他掀了掀眉頭,示意我向中間台上看去。隻見走出來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子,他一臉微笑地開口緻詞道:“各位來賓,今天我們能齊聚這裏,不是湊巧也不是任何的意外,這是神給我們的指引,你們的每一個選擇都來自于神對于你們心靈的導引,他将帶領我們走向真正意義上的世間桃源、人間樂土。”
切,這種言論,我聽過一段後就沒有興緻,又扭頭回到剛剛的位置,卻沒有看到楚卿人了。于是我收回視線,正打算對子夜和李夢然說道說道的時候,卻突然被我發現了個絕對驚悚的場面。
緻詞男子的身後,站着三個人,這三個人正是我在長明園裏遇見的喻虹、天貓和羅漢。我随即大驚,轉過身望着子夜:“他們三個人,是怎麽回事?”
“在車上你一直睡,下了車你又急着跟人套交情,我們還來不及把那件事的來龍去脈詳細說給你聽。”一旁的李夢然怨怪地看着我。
“行吧,是我的錯。不過今天這個酒會,我看是沒什麽必要繼續待下去了。”我指了指台上正滿懷激情緻詞的男子,和台下那一群飽含癡迷神色的觀衆繼續說道:“很明顯,緻詞的不會是末日之神,而且如果我估計得沒錯,這裏所有參加酒會的人,除了咱仨以外,多半都被施了某種幻術了,或許是那在進來前,也或者是那幾張入門券也說不定,總之,我們再沒有待下來的必要,還是回去商讨下進展比較好。”
子夜略略點了點頭,緊接着我們三個便分開前後不一地退出了酒會。一路上,我們都比較警覺,就怕酒會外面還有不懷好意的人,故路上基本上我們都沒怎麽說話。
回到徐夫子家樓下,卻意外地在他家門外遇到一個姑娘,這姑娘打扮很時髦,就是一臉苦惱的樣子,見到我們幾個顯得很是高興。倒把我們給愣住了,我們幾個互看了幾眼,表示都不認識這位姑娘。
這姑娘倒是大方得很,直接上來就告訴我們,說自己叫馬麗,住在隔壁那幢樓裏,和徐夫子是朋友。我一聽,便以爲是來找徐夫子的,當下就應道:“哎,您還不知道吧,徐夫子出差去了,您要是有事找他,可直接打電話和他先聯系好,省得下次站在這裏白等。”
“不不不,你們弄錯啦。”馬麗漲紅着臉,右手一直擺着:“我和他聯系過了,我來是專程來找你們的。”末了,她還特别補了一句,是徐夫子讓她來找我們的,準确地說,是徐夫子讓她來找我的。
看來,還真是不能到處套交情呀,馬麗這話一說,我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想來必是這位姑娘遇到了什麽難事,想找徐夫子,眼瞅着徐夫子不在,偏偏她這事又急,故此徐夫子才把我介紹給了她。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就不在徐夫子面前賣弄了,就當一傻不垃叽的家夥不也挺好,我這不是,給自己找事麽?
我心裏一陣郁悶啊,可這臉上吧,還得湊着笑,極其有禮數地把這姑娘迎進了屋裏。李夢然看了我一眼,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坐下後,馬麗便從包裏掏出一張藥方,想讓我幫我辨認一下,是否可用。難道這是徐夫子故意拿來考我的?我心裏一陣疑乎,并順手接過了藥方。不想我看了藥方後,臉色卻凝重起來,我向馬麗詢問,此藥方是如何得來的。
馬麗看我臉色不對,當下便問道:“怎麽啦?這藥方是不是有問題呀?這是一個朋友給我的,她是佛教徒呢,應該不會亂開玩笑吧。”
我示意她無須着急,然後又問她,是否已經服用過這張藥方上的配藥了?結果馬麗搖了搖頭,說自己怎麽也買不齊藥方上的配藥,因爲上面字迹潦草,她以爲是自己看錯了藥名,故此拿來讓我幫忙看看,據她那佛教朋友說,這張藥方上的藥,在任何一家尋常中藥店都是可以買齊的。
聽到這裏,我笑了,然後指着藥方上的其中一味藥說道:“您看,這味藥物是隻有外國才産出,在國内根本是買不到的。顯然,您這個朋友居心實在難以讓人揣測啊,我勸您還是不要亂服她開的藥,比較妥當。”
我自知這麽一說,必然會引起馬麗的反感,但卻又不得不說。果然馬麗聽我這麽評論她的朋友,很是生氣,當下就搶回了藥方,怒氣沖沖朝我嚷嚷着:“我朋友是不會害我的,你少在那裏挑撥離間。”
我倒不會生氣,依舊很好脾氣地跟她解釋道:“我且不評價您那位朋友醫術如何,且單看她開此藥方時的心态,就可以看出她并不了解自己所開方子的藥性,這個方子興許是她偶然知道的,又或者是她從别人那裏聽來的,她隻是依照自己的主觀判斷,認爲适合您用,那麽她的這個态度,其實是很兒戲的。”
“哼,我自己的事不勞你操心,今天這趟真是來得晦氣!”說着,馬麗氣沖沖地奪門而出,看得出來是一位脾氣挺大的姑娘。
“到底什麽藥物這麽稀罕?把好好一姑娘給氣成這樣?”李夢然坐了過來,好奇地問道。
“事實上我倒覺得你應該關注一下,爲什麽越來越多的佛教徒總幹些讓人無語的事情。”我這人最怕的就是吵架了,剛剛雖然沒和馬麗吵起來,不過她那大嗓門也挺尖銳的,害我又開始頭痛起來。
“說說嘛,到底是什麽藥物?讓我也長點見識。”李夢然擺明了是看好戲的态度。
不過我也知道,倘若不說,估計她也會一直折騰下去吧,而我現在就想安靜一下,于是我便說道:“那個藥方裏加入了一味進口藥物,安息香。”
“現在總算清靜了,我們來讨論一下酒會上的事情吧。”子夜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的手上拿着一疊照片向我走來。
這時,沒有關好的防盜門再次被人粗暴地撞開。我一看,正是剛才那位怒氣沖沖的馬麗姑娘,隻見這才她手上拿着一本藍色封皮有些破舊的小冊,直接走到我跟前說道:“你自己看看,這本秘傳可不是誰都可以人手一本的,你要是這會兒好好道歉的話,我那朋友也是不會和你計較的。”
我倒是沒想到這位神奇的姑娘,居然又折了回來,我定睛一瞅,她手上拿着的,是一本《太上玄靈北鬥本命延生真經》,于是我故意裝作不知所謂的模樣問道:“這是?”
“哼哈,不知道了吧!”馬麗見我不知,果然臉上的神情就大加得意起來,于是乎接下來就很是得意地告訴我,這本秘傳是她那佛教朋友的朋友的師傅曆代相傳,是佛教的至高寶物,是當初合着藥方一起給的。
聽到這裏,我嘴角的弧度是越彎越大,最後我幾乎是毫不客氣地笑出聲來,邊笑邊打開了我的筆記本電腦,在她面前百度了一下,說道:“姑娘,您先看看這個,是不是就是您口中所謂的秘傳寶物?”
我用的是百度文庫,上面每一個字,乃至每個标點都和馬麗手上那本《太上玄靈北鬥本命延生真經》完全一模一樣,可以想見,當時馬麗的臉基本上是氣綠了。
“《太上玄靈北鬥本命延生真經》是一本在網上随處可見的道經。其内容可以用不入流來概括,因爲它本身就是後人假托前人之名的僞作。在你進來前,從你身體初步表現的判斷,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知你,你的困擾是由于疾病引起的,和什麽魑魅魍魉完全沒關系。”接着我才一臉正色地,頗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這個呆愣在我眼前的姑娘詳細地分析了一番,末了我向她表示,隻要她信得過我,我可以爲她治好疾病,療養好身體。
可惜這位脾氣蠻大的馬麗姑娘,在整個事件被我曝光後,沒有任何感謝,隻是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丢下一句“你去死”便離開了。反正我的義務已經盡到,病人自個兒不樂意,相信徐夫子回來也不能說我什麽吧。
子夜皺着眉将門關好後,這才坐了下來,指着照片上的喻虹、天貓和羅漢說道:“這事我和她已經讨論過了,我們的看法就是,應該是楚卿想借這起過往事件告訴你點什麽,照你之前說的,誘你前去的人是楚卿,那麽這件事必然也和她有相當大的關系。”
“可是楚卿除了會玩點塔羅占蔔以外,對靈異方面了解很淺,至于法術之類的東西,她更是非常不精通,以她的能力,何以可能布這麽大一個局?”雖然子夜的論點早就在我心中紮根了許久,可我嘴裏還是忍不住提出疑點,來爲她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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