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告訴我,你們告訴我,這信上所說,都是假的!假的!少爺,少爺,少爺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流雲大吼道,滿臉的不相信,更多的是悲傷。
柳晗月呆呆地看着流雲,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隻是,那個吊兒郎當永遠一臉不正經,滿心自信的人,真的就這樣回不來了嗎?她也不敢相信,她甯願相信,莫問隻是失蹤了。或者,或者是因爲一時賭氣,故意弄出這樣的戲,好讓他們大家替他擔心。
轉眼間,窗外已是一片蔥綠。夏天到了嗎?生命本應該在這個季節綻放出翠綠,生機勃勃才對?可是,爲什麽?爲什麽你不會來了?爲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老天,告訴我爲什麽,爲什麽啊?流雲兩行清淚,止不住地大滴大滴掉下來。衆人都沉默着,雪山派弟子低着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此時此刻,似乎說什麽都是多餘的,而他們又還能夠說什麽來安慰眼前這個女子呢?
“雲兒姐姐……”柳晗月輕輕靠近流雲,想要護住她。
“走開!你走開!少爺,少爺在哪裏?”流雲漫無目的的雙目四下張望,突然目光落到柳晗月身上,像是帶着祈求似地,抓住了一線生機,癡癡地問道:“月兒妹妹,月兒妹妹,你告訴我,告訴我,少爺,少爺,少爺他隻是開玩笑,他還會回來的,他說過他不會抛下雲兒一個人離開的!月兒妹妹,你告訴我,是不是,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你,還有你,是你們一起來騙我的!”流雲指着雪山派弟子,語無倫次。衆人都低着頭,什麽話也不說。
柳晗月留着淚,看着流雲。心中滿是哀傷。她也悲痛,隻是她突然覺得,自己對莫問的情,不如流雲深。流雲可以毫不顧忌地将自己的一切放到莫問手中,可是自己不能,自己還有所顧忌,不是嗎?同樣是愛,卻有深有淺,有多有少。同樣是刻骨銘心,卻有長有短。柳晗月隻得抱着流雲,同樣的哭聲說道:“雲兒姐姐,不要太難過,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月兒妹妹陪着你,沒有誰敢欺負你。”
一群男子,就這樣看着兩個女子在堂屋中痛哭流涕,沒有誰勸阻,也無人敢上前一步說一個字。任何人此時都悲痛着,屋裏的每一個人無一不在心中祈禱,莫問出事了,畢竟還隻是失蹤,生死未蔔。雖然根據情況看起來,兇多吉少。冰山雪蓮如今也下落不明,那麽眼前這個女子的生命,也同樣危在旦夕。
“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流雲突然推開柳晗月,大聲叫起來。衆人看到她變幻的神色,立刻意識到她将所有的一切都歸罪于自己了。
“要不是因爲我,要不是當初我固執地要跟少爺一起去,也不會遭到雪山靈童的毒藥。要不是因爲我,要不是因爲我中毒了需要冰山雪蓮解毒,少爺也不會這麽固執地趕去昆侖。要是少爺不去昆侖,也就不會因此遇害了。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流雲突然癡癡地傻笑起來,“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少爺……”嘴裏不停地囔囔自語,一直反複念着這句話。
柳晗月看着流雲此般狀況,心中甚是不忍和憐惜,沖過去抱住流雲,哭聲道:“雲兒姐姐,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月兒妹妹求你了,你不要這樣責怪自己。不是你,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當初都是因爲我固執,要你一同前去,都是因爲我貪玩,想去見那個毒藥大師,才拉着你去求臭流氓的。”說道“臭流氓”三個字時,柳晗月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以後,以後再也沒有誰可以捉弄她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天天給她叫臭流氓了。柳晗月不禁覺得悲痛萬分,臭流氓不是命大嗎,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死了?不斷地安慰自己,欺騙自己,同流雲一樣,柳晗月更不願意接受這個殘忍的現實。
“月兒妹妹!”流雲抱着柳晗月,兩個人哭作一團。
此時此刻,柳晗月是多麽想就像當初在客棧一樣,在她和流雲都疲倦不堪的時候,莫問突然出現了,回來了。一把抱住她,敲着她的頭,笑着說道:“少爺我什麽時候食言過?本少既然說過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隻是這麽一想,心中更加凄楚,淚水更是止不住了。回不來了,莫問永遠也回不來了。這麽一個念頭,在柳晗月的心中,如一根鐵針,深深地紮了進去。
事情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流雲呆呆地看着周圍的一切,止住哭聲,淚水卻還是無聲地不斷往下掉。看着四周,流雲目光呆滞。
丙一站着一旁,心中萬分後悔。自己怎麽就沒有跟着去呢?皇上那裏,怎麽交代?暗影堂堂二十人,連一個皇子都保不住,除了殺頭謝罪,還能怎麽辦?也不知道兩老和葉無涯如何了。冰山雪蓮既然找不到,莫問的屍首也找不到,是不是應該返回東京了。回去之後,應該如何交代才好。
“哎呦喂。”紅衣老者忍不住衆人的沉默,跳出來安慰道,“我說兩位姑娘啊,這人倒也還是生死未蔔,隻不過,隻不過死掉的可能性很大而已。”
擦,丙一不禁腹诽紅衣老者,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前面一句倒還中聽,後面一句,那簡直是打擊人啊。雪山派其他弟子原本還帶着一絲欣慰,看到有人出面安慰兩個女子,隻是沒想到嘴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柳晗月一聽,哭得更厲害了。流雲卻呆呆地望着他,隻是淚水更加兇猛地往下流。
“唉,唉,唉,别,别,别這樣啊。”紅衣老者這下着急了,自己明明是好心去安慰她們兩個,怎麽弄得哭得更厲害了。“我說兩位姑奶奶,你們别這樣啊。要是說錯了什麽,你們打我罵我都成,别這樣哭。我老洪最怕女孩子哭了。”紅衣老者隻好擱下老臉,對着流雲和柳晗月做了幾個鬼臉,妄圖逗她們兩笑。
段思廉看着心中很是過意不去:“前輩,你這樣做沒用的。”
“那你說要怎麽辦?”一句話問得段思廉什麽話也不敢多說了。本來此行兇險,他也知道莫問有意隐瞞兩個女子。而且去昆侖尋找雪思寒,還與他段氏脫不了幹系,甚至可以說是他間接害死了莫問。如此一來,他就更沒有說話的份兒了。
蘇暮雲不能跟他們同行,留在了揚州翠迎樓,不知這一次,老鸨又要了她多少積蓄,才肯放過她。段思廉也是滿頭包,這事情,怎麽越來越複雜了。當初父皇交給的事情也沒能完成,林皓找不着,雪思寒也沒了蹤影,這事兒要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青衫老者一直在一旁沉默着,他本就不愛多說話,此時此刻更不願說一句話。
紅衣老人沒轍了,急得團團轉,你說這兩個女孩子哭吧,也就哭了。可是回到東京,他們要怎麽像皇帝交代啊。這冒出來的皇子,可是天生的繼承人,将來要繼承大統的啊。若是就這樣說沒了就沒了,天下百姓,江山社稷,這才是大事。
“我說青青啊,你怎麽一言不發啊。雖然平時吧,平時你不說話也就算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一句話也不說啊。”紅衣老者隻得向青衫老者求助。
老人白了他一眼:“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青青。”
“額,忘記了忘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二師兄,你說,該怎麽辦啊。”紅衣老者不禁在心中暗自罵了一句,都什麽時候了,還計較這些。青青不是也很好聽的嗎?有那麽難聽嗎,怎麽我不覺得,難道按照小主子的說法,我的審美觀有問題?這一想到莫問,紅衣老者立馬收回思路,小主子的命,自己的命,這些才是關鍵。
“這件事嘛……”衆目矚望,等待這他下面一句話。
“我也沒有什麽辦法。”擦,此話一出,衆人恨不得立馬倒地。丙一滿頭黑線地看着青衫老者,真能裝。若是莫問或者葉無涯在,肯定又會說,又裝B,當心遭雷劈。想到這裏,丙一又傷感起來,這個小主子,其實人還不錯,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心底對他這個下屬還是不錯的。當初霸刀山莊,莫問對他的關心,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跟随莫問了。隻是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暫且不說回到東京要如何給皇帝交代,任務完不成,以死謝罪。這些日子跟莫問相處,或㊣(7)多或少還是有那麽一絲絲感情。莫問這個人也确實很厲害。不僅心思細膩,考慮事情老練周到,而且手段也是果決狠毒。成大事者,當然不能因爲兒女私情,一些小事兒小情感兒耽擱了大事。尤其是如果他以後要繼承大統,更不能一味的兒女情長,必要的心狠手辣,還是必須的。
雪山派弟子因爲不是朝中人,也不好多說,隻是對目前唯一能拿主意的人感到無語至極。齊刷刷地無語看着青衫老者。他卻是安然自得,毫不介意。一臉你們都沒辦法,我能有什麽辦法的模樣,叫人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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