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卻不搭理他,接過信封就轉身向回走,兩女的毒尚未完全祛除,他必須快些趕上暗影。
隻是……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信封,他向剛才小孩離去的方向看去,目光中充滿了疑惑。這小孩實力如此之強,怕是先天境界,這樣的高手竟然隻是爲送一封信而來,那麽這信中的内容,估計就是非同小可了。
“到底是什麽大禮呢?”莫問瞥了一眼小孩離去的方向,眉宇間充滿了疑惑之情。
葉無涯在原地悲戚了一下錢包被偷的事情,望了望天空,見莫問走遠,這才大步追了上來,看着莫問手中的信封,他聲音中不無疑惑地問道:“這小孩如此神奇,你猜這信的内容會是什麽?”
雖然錢包被偷,不過他也不好發作,畢竟從那小孩的實力來看,他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想要讨回錢包的事情也肯定是絕無可能。現在他唯一慶幸的是,今天帶在身上的銀票并不算多。算是減少了一些損失。
莫問伸出手指彈了彈信封,嘴角微揚,能夠請動一個先天境界的人來送信,他不禁對這封信的内容也好奇起來。不過現在他并不想打開信封。将信封揣進懷中,莫問看着葉無涯高深莫測地笑道:“我說出來的,肯定就是事實。猜測這種事情,隻有不知道的人才會去胡亂揣摩。”說完他便笑着加快速度向前走去。他知道葉無涯此時丢了錢包,想找人解解氣,自然不會讓對方得逞,索性将信封收起來,吊對方的胃口。
擦,世界上如果設個自戀擂台,第一的位置非你莫問莫屬。葉無涯眼皮跳了跳,卻無法還口,因爲他知道話一出口,到最後受傷的,隻能是他自己。雖然疑惑信裏面的内容,不過見莫問根本沒有打開信看的意思,他也隻好強壓住心中的悸動,大步跟在了莫問身後。
十來歲就跨入了先天境界,這世界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莫問一邊走,一邊回憶起當初和暗影四老中的洪老比試的情景。他想弄明白先天境界的人到底有多大能力。可是因爲不知道洪老,當初到底使用了幾成力道,所以他此時也感覺有些無從下手。
隻是那個小孩留給他的印象太爲深刻,雖然身體還是孩子的模樣,但是對方身上的莫名力道,卻是讓莫問有些心悸。那種柔兒不弱,強卻不硬的感覺,似乎本身已經融入了整個天地之中。
先天境界果然是一道分水嶺,莫問想到小孩的哭聲,心中喟歎道。上一世莫問看過一些小說,總是将先天境界和後天境界明顯劃分出來,甚至說一旦跨入先天,就是魚龍變的領悟。原本他對這樣的叙述十分的不屑,本來一個境界的差距,怎麽會相差那麽大的實力。可是這一次,看到了小孩的顯露出來的深淵似海的實力後,他才不得不承認,這先天境界的确是一道坎。
“大師,求你救救我…嗷嗷…”莫問走了幾步,剛才那個自稱煉藥大師的家夥,殺豬般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莫問一時心中大奇,他剛才所施展的毒藥,除非是非常強健的武林人士,否則,一般人隻能夠一直模式心智,如豬狗一樣活着,直到痛苦的死去。
毒藥大師對流雲和柳晗月出手,這已經越過了莫問的心中的底線,所以一出手他就抱着必殺的心态。
殺手生存的世界裏,本來就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死人,一種是活人。沒有仁義和傷殘,任何被他們化爲敵人的人,都隻能夠變成地上冰冷的屍體。這就是殺手的世界。
看着地上五官被地面磨得血肉模糊的毒藥大師,莫問眉頭皺了一下,随即又舒展開來。
毒藥大師身上已經染有奇毒,現在又中了自己的毒藥,兩種毒藥相沖,不但沒有讓毒藥大師斃命,反而将減弱了莫問的毒藥的一些毒性。再加上毒藥大師雖然毒藥手段不怎麽高明,可是因爲煉藥經年,身上每一寸皮膚都已經被毒藥深深浸染,身體對毒藥的抵抗力,比普通人稍微強了一些。
不過這也僅僅是瞬間。莫問知道毒藥大師現在,能夠恢複意識,八成是被痛苦折磨過來的,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一旦這次的意識再次泯滅,等待着對方的就隻剩下死亡。
葉無涯看着莫問的臉色,走到毒藥大師身旁看着莫問道:“要不要我結果了他?”
他知道流雲和柳晗月在莫問心中的位置,如果這世界上,有什麽東西能夠讓莫問動容的話,就隻有這兩個女子了。而這個不長眼的毒藥大師,竟然将自己肮髒的毒爪伸向這兩個女子,隻能說是自己找死。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放過對方。
“對…對……殺了我!快殺了我吧!……嗷……嗷……”毒藥大師聽到葉無涯的聲音,一邊繼續用染滿鮮血的臉去頂地上尖銳的石子,一邊張開滿是污血的嘴嘶啞着聲音喊道。
在知道自己被劇毒染身的時候,他就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死亡對他這種常年與毒藥打交道的人來說,并不可怕,制毒本來就是一項在刀尖上跳舞的選擇。可是,這種折磨**,乃至摧殘他的靈魂的痛苦,卻是讓他忍不住慘嚎起來。他現在才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狂妄,後悔向那兩個女人下手。
“有必要麽?”莫問看着地上拼命掙紮的毒藥大師,眼角泛起笑意,嘴角卻顯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讓他繼續在這裏吧,他會爲自己愚蠢的行爲付出應有的代價的。直接讓他死亡,那是對他的仁慈。他會在這裏像豬狗一樣痛苦三天三夜,然後再逐漸死去。這才是對他懲罰。”說完,莫問再也不管在地上哀嚎的毒藥大師,轉身向暗影離開的方向大步走去。
仁義,這個詞,并不存在于殺手的世界中。
上一世的無情,讓莫問看清了人情的冷淡。所以這一世,他要倍加珍惜流雲和柳晗月這兩個難得的女子。一切威脅兩女的人,他都會讓對方付出最爲沉重的代價!
葉無涯點了點頭,不再理會地上哀嚎求死的毒藥大師,快步追上了莫問。
“嗷——嗷——”毒藥大師苦苦地在一旁掙紮着,眼看着兩人悠然自得地離開,眼中的悔恨和不甘一閃而過。
若說這世間還有什麽比死更痛苦,那便是讓人生不如死。
莫問心中劃過一絲淩厲,這個道理,從修羅場出來的人,最清楚不過。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須用盡所有手段,成爲掌權者。權利和話語從來不對等,沒有權利的人,說再多話,再有道理,也就是一句屁話而已。隻有掌握了生殺大權,才能一句頂一萬句。
174風雨前夕
兩人一前一後趕緊返回,留下身後“嗷嗷”如豬吼叫的聲音。
“求……求……求你,救……救救我……吧。”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耳中。
雖然是生不如死,卻終究沒有自殺的勇氣。若是葉無涯一劍殺了自己,倒也罷了。可是另外那個少年,不知心究竟有多狠毒,居然阻止。把一個人折磨地生不如死卻仍舊無動于衷,怎會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所爲?毒藥大師在地上掙紮着,眼中唯一的希望都在面前這個十歲模樣的孩子身上了。
“哼。”孩子看着他變幻的表情,猜測到他在腹诽莫問。十六歲嗎?不過就是十六歲而已。
同樣是風華少年,當年自己威震江湖的時候,這個小屁孩兒還不知道在哪裏呢。眼中盡是蔑視,孩子鄙夷地看着地上求救的毒藥大師。
“嗷嗷嗷。”聽着這不止于耳的聲音傳來,孩子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救你,可以。”一聽到這句話,毒藥大師臉上的喜悅之色立刻蔓延開來,整張臉扭曲得倒真的像一隻豬了。
看到此情此景,孩子不禁心底一笑,要是那少年肯拜我爲師,倒是不錯的徒兒。每一個出色的天才,都有一些惡趣味。一點兒沒錯!孩子笑着摸摸自己身上繡着金邊的錢袋。上一刻,如此精緻的錢袋還乖乖地躺在葉無涯的身邊。
不過,太過自負,也會讓天才成爲一代蠢材啊。
孩童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麽,在莫問身上,他總覺得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隻是這影子畢竟是影子,一閃而過,無光則消。莫問身上的那股殺氣和霸氣,卻是年少的自己所不曾擁有的。
“本座救你,隻需要你答應一個小小的條件。”孩子邪魅地笑容越來越深,銀鈴般的歌聲緩緩飄來,渺遠而不可知的感覺,如夢如幻,如影如風。聞者恍若仙境,花香四溢,暖香襲人。毒藥大師兩眼呆滞,也不再嚎叫拱土,身體不斷抽搐,臉上卻寫滿了心滿意足的表情。就像是輪回到自己過去所沉浸的最美好的時光之中了。
孩子滿意地點點頭,歌聲止于此。毒藥大師停止抽搐,緩緩地站起來,微微低着頭,走到孩子面前,恭敬地稱呼道:“主人。”
“嗯,很好。”孩子對于自己的傑作甚是滿意。
“你先回去洗個澡,記得洗徹底一點。本座不喜歡這滿身的藥味,尤其還是毒藥。”跟莫問一樣,他也有些潔癖,所以對于莫問用毒,他是相當鄙夷的。在他眼中,毒藥什麽的,那是比血還髒的東西。超凡脫俗的人,最好最純淨的,當然是每秒的歌聲了。想到此處,得意滿足的笑容溢滿了孩子的臉。
要是葉無涯看到此情,定然會想,果然才智過人的什麽天才都類似。不僅有那點什麽惡趣味,有點潔癖,連自戀都是一樣,臉皮都是一樣,不知是不是堪稱世上最厚的城牆。
“是。”毒藥大師順從地應答一聲,撲通一聲跳進旁邊的河水中。
真是一頭豬,還堪稱什麽大師。孩子鄙夷地看着他:“跟我走,先回去,再好好洗。”
“是。”老頭又一身濕漉漉地從河中站起來走到岸邊,跟在孩子身後。
“隔我三尺遠,我讨厭髒東西。”
“是。”
于是很詭異的一幕拉開,孩子在前面得意自如地慢慢前行,身後跟着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眼神呆滞,面無表情,身上還充滿着藥味道的回鹘人。
三天嘛,人的生命一旦到了一文不值的地步,活着隻要不痛苦,哪怕做奴隸,哪怕沒有了自己的思維,也願意活下去。孩子心中暗自想着,人終究是逃不過一個死字。冷笑一下,自己不也是嗎,不然何必如此活着。
當然,雖然那個人給了他選擇的權利,但是他卻不願意給任何人權利選擇了。因爲在一個不可一世的人眼中,像身後老頭那樣的人,沒有資格和他談條件,也沒有資格擁有選擇的權利。
兩人一老一小,緩慢地消失的郊外的一條隐秘小徑中。
莫問回到客棧,趕緊到兩女的房間。葉無涯心中泛起一絲憂慮,自己是進呢,還是不進呢。
思來想去,便命人在門外守住,他到樓下喝起悶酒來。
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莫問心中流過絲絲暖意。如今自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做事就必須更加萬無一失。沒有能力保護那個人,便最好獨來獨往,才沒了牽挂與牽絆。上一世的無情冷酷,練就了他鐵石般的心。隻是這一世,注定他不再孤單,不再獨來獨往,不再隻是一個人了。所以,沒有人能傷害他們。哪怕是動一根毫毛,也不可以!
把完脈,莫問給流雲和柳晗月每人服下一粒藥丸。
“來人。”雖然清楚這毒藥是用了什麽材料配置,也知道如何解,莫問卻搞不懂爲什麽它會讓兩人如此虛弱。
“小主子。”丙一鬼魅般出現,有了暗影,别說小二,就算是雪山派的人,也沒有機會過多接觸到莫問。
“你們回來的路上有遇到什麽人或者發生了什麽事嗎?”
“嗯?”丙一想起當日在霸道山莊的情境,自己莫不是大意了?隻是,仔細思量也沒有發現什麽。
“回主子,我們一路上,以爲兩位姑娘越發虛弱,所以用内力運輕功飛回,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的事或人。”丙一小心謹慎地回答着,不容忍同樣的錯誤犯第二次,不僅是莫問,這是作爲殺手接受訓練時都回被牢牢捆綁的一句話。上次在霸道山莊的失誤,雖然莫問當時隻是提醒,而且關切了他這個下屬。但是他當然有自知之明,以後做事更加小心謹慎,生怕再犯錯,會被這個主子列入黑名單。十六歲的人,卻總給人一種幾十歲的閱曆幾十歲的心。不僅才智過人,心思缜密,做事也是老練到位。有時候丙一甚至懷疑眼前這個主子,上輩子是不是同樣是殺手出手。當然,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猜的是對的。
“你叫人按照這個藥方抓藥,給她們兩服下,每日一次就好。”莫問将寫好㊣(10)的藥方給他。丙一應答一聲,那着藥方便出去了。這還是莫問穿回來之後第一次按照古人的方法辦事。白紙黑字,藥方開好。想到這裏,莫問不禁笑了笑。入鄉随俗?也許吧。
舒展了一下身子,起身到樓下,看到葉無涯一個人喝着酒。自然而然莫問的惡趣味又開始上來了,想起當初和他初識,兩個人居然被白淡如此的酒灌得大醉,笑容便閃過他的臉頰。
“怎麽?懷念誰了?”莫問也不多說什麽,走過去坐在一旁,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隻是酒一下肚,他就後悔了。雖然上輩子自己酒量好,也隻喝烈酒。可是這個書生的身體,實在是很不給力啊。即便莫問接受訓練了三個多月,轉眼又快有一個月了,但這酒量,依然提不上來。應付應付一般的酒還好,隻是這葉無涯也有着同樣的烈酒惡趣味。
“懷念你個頭啊,我們明天啓程吧。霸刀山莊的事情,我總覺得不這麽簡單。等到了揚州,武林大會也差不多到時候了。那個時候說不定時機到了,很多謎團都解開了。而且,我總覺得這事跟武林大會有什麽關系,雖然說不上來爲什麽。”當葉無涯挑眉看着莫問,準備從他那裏獲得那麽一點認同的時候,卻頓時啞口無言了。
莫問哪裏有在聽他說話,一杯酒下肚,整個人便醉倒在桌子旁,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
擦,你也有今天。葉無涯狠狠腹诽着他,什麽都厲害,唯獨這酒量如此差,還敢在江湖上混?可是,你這醉得也太不是時候了吧,這麽不給我面子!
“來人。”葉無涯本來準備叫人扶莫問回去休息,剛叫了兩個字,卻又揮揮手,自己站起來,扶着莫問往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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