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不早了,玉器店就下次再去吧。”莫問對兩女說道。明天他絕對不要再跟這兩個丫頭出來了,跟女人逛街實在是太痛苦了,剛剛就爲了那麽一匹布,兩個人竟然争論了半個多時辰,後來又因爲價格的問題和掌櫃的講了半個時辰的價,莫問在旁邊無聊的隻想打瞌睡。明天就派幾個雪山派的人在明處,暗處就由丙一帶領十個影衛保護,就算揚州城此時龍蛇混雜,這樣的保護級别也完全可以放心了。
流雲淡淡地瞥了一眼莫問道:“少爺太小看我對你的了解了,我一看就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我們去玉器店是要給你買配飾的,你不去怎麽行。少爺總是不注意這些細節,衣服上都素淡的連個花紋都沒有,這可怎麽行。”
“好吧,好吧,我投降,我們去玉器店。”莫問一臉黑線地聽着流雲絮絮叨叨地念着他不注重服飾之類的話。他一個大男人那麽注重這些做什麽,而且身上帶着那些叮叮當當的東西很不利于隐藏。上輩子做殺手留下的習慣,莫問很不喜歡身上存在多餘的東西。不過現在他已經不是殺手了,而且既然這些愛人的希望,他也樂得爲此做出一點小小的改變。
找了幾個路人打聽,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據說整個揚州城最好的玉器店。一進門店員就熱情地迎了上來,莫問先注意到的卻是站在櫃台前背對着他們的一個身穿華服的青年。這個青年身上散發的氣息告訴莫問他絕對是個高手,但是卻又沒有武林中人那種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存在的暴力的感覺,反而十分的中正平和。
莫問禁不住有些好奇,這個青年到底是生長在怎樣的環境中才會養成這樣的性格。
青年似乎是感應到了莫問的視線,有些疑惑地轉身看來,目光經過柳晗月和流雲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卻并沒有在兩女的容貌上留戀太久。莫問看得出他看着兩女的時候眼裏隻有欣賞,完全沒有一絲**,讓他禁不住對這個青年升起了一絲好感,同時對他的身份也更加感興趣了。要知道當初就算是葉無涯,在兩人沒有成爲朋友的時候,也曾經對流雲産生過占有欲。至于爲什麽葉無涯對柳晗月沒有感覺,那完全是因爲宿飛鸾的關系恨屋及烏了。而這個青年的定力竟然比葉無涯還要強得多,怎麽能不讓莫問驚訝。
“幾位也是來買玉的嗎?沒想到這麽晚還能碰到同道中人,在下段思廉,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段思廉對莫問拱了拱手淡淡一笑道,似乎對能夠遇到同道中人這件事十分高興。
莫問回了一禮道:“在下莫問,段公子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或者莫少都行。至于同道中人,在下實不敢當。說實話在下對玉石也就懂點皮毛,此來也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上輩子莫問也去圍觀過賭石,曾經一時對玉石翡翠起了興緻。不過他終究是沒有這方面的天分,研究了一段時間不得要領便十分明智的放棄了。當時雖然也學到了一點東西,可是真正的精髓卻是一竅不通了。
段思廉聽了莫問的話卻是笑道:“莫少稱我思廉就好,像莫少這麽實誠的人着實少見。”段思廉确實沒想到莫問竟然會這麽輕易地說出自己的不足,而且還是當着兩位紅顔知己的面。他的家族素來笃信佛教,很多長輩都投入了空門,平時他們也都已佛教宗旨要求自我。而大多數世人卻都看不透紅塵,沉浸在貪嗔癡妄中不可自拔。乍然遇到莫問這麽一個對自己的不足直言不諱的人,段思廉頓時生出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隻是礙于自己的身份,在不知道莫問的身份之前,他并不敢冒然将莫問定位在朋友的位置上。
莫問一向厚臉皮,這次倒是難得的心虛了那麽一下下。他可不是什麽實誠人,隻不過是有些自知之明罷了。他們進店可是要買玉的,明明不懂還要裝作行家,肯定會被店家當做冤大頭一樣宰。而且到時候被拆穿了,在兩個丫頭面前更丢人,還不如一開始就說開了的好。
“思廉似乎對玉石頗有研究的樣子,不知能否爲在下做一做參謀?”莫問輕咳了兩聲,不着痕迹地轉移了話題。
段思廉完全沒有看出莫問的意圖,聽莫問這麽說,立刻爽快地點頭道:“好啊。”
“你們兩個還不快點去挑自己喜歡的,好不容易有個行家在這裏,可得好好利用才行。”莫問笑着對兩女說道。
兩女聽了莫問的話快步走到櫃台前對掌櫃的道:“我們要買玉佩發簪,男式的,快把你們店裏的好東西都拿出來,我們這裏可是有行家的,你可不要拿次品來框我們。”這兩丫頭完全就把段思廉當自己人了,這自來熟的水平比莫問更強大。
段思廉隻是有一瞬間的愕然,旋即便又淡淡地笑了起來。
“兩位姑娘稍等。”掌櫃的轉身走進後堂,不一會兒就端着幾個盒子走了出來,對他們說道:“這些都是我們店裏的極品,若是平常的客人老夫連拿都不會拿出來。你們盡管看,要是有一塊赝品,老夫今天就不收你們的銀子。”
“段公子,你看這塊怎麽樣?”柳晗月一眼就看中了其中一塊色澤雪白質地細膩雕着镂空花紋的圓形玉佩,興緻勃勃地舉到段思廉的面前問道。
段思廉接過玉佩看了看道:“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工也十分精巧,這荷花雕的栩栩如生,算得上是上品了。”
掌櫃的聽了段思廉的話,一個勁兒點頭道:“這位公子好眼力。”
莫問盯着那玉佩看了好久,也沒看出那镂空的花紋有哪點像荷花,心裏禁不住對掌櫃的話表達了萬分的贊同。段思廉确實是好眼力,這麽抽象的花紋他竟然都能看出這雕的是荷花。所以說原版的古人,就是和他這個盜版的不一樣嗎?
“壞蛋,我們買下這塊怎麽樣?”柳晗月聽到段思廉說好,直接轉頭看向莫問道。她一眼就看上這塊玉佩了,雖然她也沒看出這雕的是什麽圖案,不過段公子既然說是荷花,那就是荷花了,荷花的寓意也是不錯的嘛,她果然有眼光。
流雲皺了皺眉道:“這塊玉佩确實不錯啦,可是少爺的衣服都是淺色的,再搭上這麽一塊白色的玉佩,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這玉佩的存在,那不是白搭了。”
“也對哦。”柳晗月興奮的眉眼頓時蔫了下去,戀戀不舍地把那玉佩返回了原來的盒子裏,繼續趴在櫃台邊研究其他的玉佩。
莫問看着全神貫注投入的兩女,微微地勾了勾嘴角,轉頭和段思廉攀談了起來。他總覺得段思廉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可是一時半會兒怎麽都想不起來。
“聽思廉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莫問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雖然段思廉說話的時候也透着一股南方人特有的綿軟,但是卻不像是蘇杭一帶㊣(6)口音,應該是更偏南一些的。再往南可能是大宋,但是卻還有一個大理國存在。而且他姓段,有一身溫潤貴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大理國的皇族。
“啊,我是大理國人。”段思廉笑着道,完全沒有一絲掩飾。大理段氏雖然是皇族,但是處事手段卻更接近江湖一些。大理國和大宋交好,段氏派人來參加武林大會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他的身份沒有什麽好掩飾的。
聽到段思廉親口承認自己是大理國人,莫問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終于想起他的身份了。大理國的第十一任皇帝,當然對于現在來說應該是下下一任皇帝,四年後他才會繼位。現在做皇帝的應該還是第九位皇帝聖德皇帝段素真,明年天明皇帝段素興就會繼位。隻不過這位天明皇帝隻做了短短三年的皇帝,就因爲荒淫而被廢了。接下來就是興宗孝德皇帝段思廉繼位,在位三十一年,是大理國一位難得的賢明君主,後來主動禅位出家做了和尚來着。莫問摸了摸下巴想到,怪不得他身上的氣息如此平和,原來是一心向佛的緣故。不過大理國很多皇帝好像都不是待在皇位上老死的,反而大部分 半路禅位去做了和尚。
對這一現象莫問其實一直很是不解,他從來沒有過宗教信仰這種東西,但是卻了解當權者的心态。莫問一直認爲當一個人習慣了手中的權力之後,就很難放下了。可是大理段氏卻打破了這個定律,一個個竟然心甘情願地放下皇位選擇青燈古佛過一輩子。莫問有些迷茫,難道信仰真的有這麽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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