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據屬下調查得知,龍飛除了拉攏慕容世家之外,現在還在打俞安林家的主意,林家家主最小的女兒,似乎是有意許配給龍崎!”風四急忙說道。
“呵呵,胃口倒是不小!”風無影笑道:“無極觀,逍遙派,慕容世家,林家,一觀二門三派四世家,龍飛居然聯合了四家,看來對殘圖是志在必得了!”
風羽輕笑一聲,道:“聰明反被聰明誤,龍飛就是太聰明了,他既然敢把龍崎這個草包放到台面來,那我們要是不借他做一做文章,似乎也對不起龍飛如此用心良苦了!”
“屬下願意前往,擒住龍崎,以振門威!”風二請命道。
風無影不置可否,風二的确是幾個堂主之中最擅長刺殺的高手,對付區區一個龍崎,簡直是大材小用了。
“呵呵,不急,龍飛既然想要用聯姻來捆住林家,那麽本座就讓他如願以償!”
風無影此話大出所有人的意料,連風羽都是忍不住說道:“門主,如此一來,豈不是讓龍飛如虎添翼?”
風無影淡淡一笑,道:“然也,不然也!讓龍崎與林家小姐聯姻,對龍飛來說,就是一把雙刃劍,利用的好,自然是如虎添翼,利用的不好,恐怕就是自找苦吃了!”
“羽兒不懂,還請門主明示!”
“你們可曾還記得那個叫做婉兒的女子?”
“門主是說,那個與張揚關系匪淺,最後死于龍飛手中的女子?”風羽驚聲道。
其他人聽他口中提到張揚這個名字,都是湧起一股深深的忌憚。
“沒錯,那個女子被龍崎毀了清白,最後身死,張揚沖冠一怒,差點取了他的小命。龍崎說起來也并非是草包一個,要不然龍飛也不會讓他在外曆練,不過他就是因爲曆練太少,心胸不夠寬廣,看事情隻看眼前,再加有那麽些好色的毛病,所以差點自吞苦果!”
風羽細細一想,似乎是抓到了其中的關鍵,猜測道:“莫非門主的意思是,如法炮制?”
風無影搖頭道:“計謀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學會融會貫通,張揚與林家小姐非親非故,就算他一直以來都想找龍崎的晦氣,可是絕對不會是爲了這個女人!”
“那門主的意思是?”風羽小心問道。
“林家是否有個叫做林逸凡的人,據說此人武功還在林乾霸之,隻是一向淡泊名利,甚少插手江湖争鬥?”
“沒錯,此人是林乾霸的第三子,少有奇遇,一身武功深不可測,就是羽兒碰到了,恐怕勝負也是五五開!”風羽說道。
其他人都知道,風羽是風門中武功除了風無影之外,最爲深不可測的,正因如此,他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是碰到其他堂主,也都是傲氣淩然,如今這個林逸凡,居然能得到風羽這般評價,足見這個人不簡單。
風無影點了點頭,林逸凡的确是年少一輩中的佼佼者。一觀二門三派四世家,每一代都是人才輩出,無極觀年輕一輩,當屬無極子的年紀最小的弟子,号稱“呂半仙”的呂賢修爲最高,此人不僅在武功造詣不凡,在道術,更是古往今來第一人,連無極子盛極之時都未能讓百姓尊崇爲半仙,而他不過三十出頭,就博得了這樣的封号,可謂是天縱奇才。
風門和影月門,年輕一輩,風門當屬風羽,而影月門,在月老失蹤之後一直是青黃不接,直到張揚的橫空出世,才打破了這個平衡,直追老一輩的高手,風羽與之相比,難免要遜色幾分。
三派當中,逍遙派年輕一輩武功造詣最深的乃是一個女子——莫倩,此人在江湖中幾乎是鮮少有人知道,可是逍遙派一派之中,就算是長老,都對這個一向不怎麽說話也從來不走出逍遙派一步的女人忌憚三分;流雲派,這個西處昆侖寒冷之地的門派,雖然足迹很少來到大渝,不過據說勢力隐然超過了其他兩派,直追二門,門派之中,年輕一輩的可謂是人才輩出,不過誰都無法掩蓋背地裏被同門戲稱爲“冰山”的官葉;萬花派是最神秘的門派,門下弟子大多都是濟世行醫的世外之外,論其武功來說,并沒有太多出彩的地方。
而四大世家,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林家當屬林逸凡,慕容家當屬慕容浔,李家當屬李複,葉家當屬葉飛,這四個人性格各不相同,論起武功,卻是一向淡泊的林逸凡最高,可是論起手段,則是李複更勝一籌。
“呵呵,林逸凡雖然自稱不插手家族中的争鬥,對家主之位也一直視若草芥,可是最寵愛的就是這一位林家小姐,雖然他比起張揚,還是略遜一籌,不過用來對付龍崎,也是綽綽有餘了!”風無影笑道。
風羽頓時心領神會,道:“門主妙計,如此一來,不僅兵不血刃的除掉龍崎,還可以讓林家與龍飛反目,可謂是一石二鳥!”
風無影淡淡一笑,卻仿佛手握了天下蒼生,縱橫捭阖,翻手爲雲覆手雨。
“風五,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來辦!”風無影目光看向黑暗中,聞言風五急忙跪地,道:“風五明白,一定不負門主重托!”
風羽似乎并沒有因爲風無影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付給風五而不是他,心存嫌隙,論起武功來,他的确是高過風五,可是風五能成爲一堂之主,也是有他獨到的地方,最擅長的就是挑撥離間,别說是龍飛和林家這樣單純的利益關系,就算是親生父子,他都能讓骨肉相殘。
“影月門的消息可是打聽到了?”風無影揉了揉太陽穴,忽然問道。
風羽急忙道:“羽兒還在盡力,除了前段時間影月門出手搶奪了離國公主之後,便從此銷聲匿迹,羽兒已經加派了人手,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嗯!”風無影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沉默半響後,揮了揮手道:“好了,沒事了,你們下去!”
幾個堂主明顯感覺到風無影一下子沒了興緻,也不知道是不是關于影月門這件事情辦得讓他不滿意了,也不敢問得太多,隻好紛紛躬身告退。
風羽随着衆人一起向外走去,心中實在是有些憋火。此次喀什城奪寶之行,風羽負責的一塊就是影月門,本來以爲影月門已經是夕陽西下,不複當年之勇,沒想到忽然憑空冒出一個張揚來,讓他頭疼到不行,而且影月門在喀什根基深厚,關系盤綜複雜,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比拟的,他不怕影月門找麻煩,就怕影月門不出來。
“羽兒!”
就在風羽即将踏出這件黑暗中的小屋子時,風無影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風羽急忙回頭,道:“門主還有何事吩咐!”
風無影看着他,嘴裏有句話想說出來,但是一瞬間,卻又是猶豫了,最後心裏歎息一聲,道:“見到風三,讓他來見我!”
風羽頓時覺得心裏空空,分明是十分的失望,不過還是躬身道:“羽兒明白了!”
說完,躬身告退,整間屋子空蕩蕩的,隻有風無影一個人。
“哎!”一聲長長的歎息,在寂靜黑暗的屋子裏回蕩開來,像是心中所有的煩悶都随着這一聲歎息呼出。
…………………………………………..
俗話說,狡兔三窟。兔子這種動物,看起來傻乎乎的,可是經過和天敵之間的鬥争,也能陡然開竅,知道多造幾個窩,相當于多留幾條後路。不過對于經驗豐富的獵人來說,兔子的窩再多,還是有辦法抓到的,草原,最難抓的動物就是雪狐,雪狐被草原人奉爲神的使者,是聖潔而不可侵犯的,但是總有一些人爲了雪狐的毛皮铤而走險,可是就算如此,也很少聽到有人能夠抓到雪狐。雪狐不僅速度奇快,尤其狡猾,兔子都能有三個窩,雪狐的藏身之處一點都不比兔子少,而且真真假假,十分難辨。
影月門在喀什經營多年,一直小心低調,但是低調不代表害怕,相反,影月門就像是草原的雪狐一樣,整個喀什城中,包括草原各個部落,都有他們的據點。
營救離國公主的時候,硬闖努爾汗府,力撼西域密宗第一高手,雖然聽起來動靜不小,可是事後這些人也隻能自己心裏頭憋屈,根本不敢聲張,一來怕丢了面子,而來也怕别人趁機鑽空子。
相比于前一次,這一次營救郡主呼延淩薇,動靜卻是鬧得太大了,最主要還是因爲“迎客門”人來人往,是喀什城情報流通量最大的地方,而琴音在喀什又實在是太有名了,導緻這件事鬧得滿城皆知,雖說都不知道張揚等人到底從琴音那裏得到了什麽東西,可是僅僅是這個原因,就能引起許多人的好奇。影月門雖然在喀什勢力龐大,但總歸不能一手遮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月老等人,也都要謹慎萬分。
于是,在林峰回去的時候,已經通知了大部分兄弟轉移了,因此,張揚等人一路前行,去的卻不是原來的地方。
“翰林街”,是喀什城中看起來最格格不入的一條街道,顧名思義,翰林是皇帝的文學侍從官,這一條街住的全部都是文人,而且都是大渝人。自從完顔晟繼位之後,大量啓用大渝文士,朝中風氣隐隐有向大渝看齊的意思,不過蠻人崇尚武力,這一夥外來勢力,雖說在朝中依靠完顔晟,能夠勉強站穩腳跟,可是想要呼風喚雨,卻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大多數人在朝中擔任的也隻是一些閑職。
趙驷戊,字墨軒,曾是大渝進士,隻因受人迫害,後來一怒之下,辭官不做。流連山水,輾轉來到草原,陰差陽錯下結識了完顔晟,完顔晟一生醉心于大渝文化,而趙驷戊是大渝文士中的佼佼者,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後來趙驷戊順理成章的入了朝,不過做的卻是離國的官。
這些年,離國朝堂之,大渝文士來來去去,大多都因爲受不了蠻人的欺壓,辭官不做,唯有趙驷戊一直屹立不倒,不僅官職越做越大,在朝中,俨然成爲了大渝文士之首,連完顔晟的子女們在他面前都要尊稱帝師,可謂是位高權重。
不過,這些都是表面别人所看到的,趙驷戊位列文官之首,但是處事極爲低調,除了必要的公事之外,向來都是深居簡出,别人不明白,他這樣一個大官,不驕不奢,娶了一個據說是年少時訂下的娃娃親的農村女人,夫妻相敬如賓,從來不沾花惹草,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個迂腐過頭的文人。
此時,趙驷戊依舊是呆在家中,最近喀什城中暗流湧動,他也是略有所聞,不過這些事情都是那些蠻子将軍該做的,他一個文人也管不了那麽多,況且連完顔晟都沒有要讓他插手的意思,他也樂得清閑,置身事外,不被暗流卷進去,到時候恐怕連屍骨都找不到。
趙驷戊年紀不到四十,長相溫文爾雅,大有儒家氣質。博覽群,文章更是一流,不過最大的愛好還是作畫,當年一氣之下,離開大渝朝堂,遊曆世間,爲的就是飽覽大好河山,然後揮筆成畫,留作紀念,結果來到草原,就被草原蒼涼遼闊的景色迷住,自此一呆就是七八年。
平日沒事的時候,趙驷戊最大的愛好就是在房裏作畫,他這些年畫技日臻成熟,隐然有大家風範,自成一派,連許多大渝文士都慕名而來求畫。
此時,房之中,一張好的臨安造的玉闆宣平正的鋪在木桌之,這玉闆宣是用和桑、短節木頭、稻幹與檀皮紙以石灰浸制而成,吸墨性強,用來作畫尤其困難。一般人隻要運筆稍慢,墨汁便會滲透出來,在紙張形成一團墨團。不過這種紙張,用來作山水畫卻是佳,也隻有趙驷戊這種大家才能将紙張的特性發揮到極緻。
紙張隻是寥寥幾筆,卻已經功力,勾勒出了草原獨特的風光,趙驷戊臉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持筆站在桌前,眼睛似睜似閉,手的動作卻是眼花缭亂,不過片刻時光,就已經将一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現牛羊”的景色描繪了出了七八分的韻味。
房裏除了他還有一個年輕人,似乎是頭一次應付這樣的場景,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眼睛時而看向趙驷戊,時而看向那一扇緊閉的房大門。
趙驷戊下筆如風,很快一副畫就已經臨近尾聲,就當他準備收尾,完成畫龍點睛的一筆時,房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趙驷戊的手頓時一頓,懸在了半空中,手中握住的筆杆,一點墨汁從筆尖緩緩滴落而下,落在紙,一片墨漬迅速的擴散開來,将這幅好的佳作一下子毀于一旦。
“老爺,門外有個自稱是姓月的人找你!”與此同時,房外忽然響起了管家的聲音。
趙驷戊和房裏的年輕人紛紛面露喜色,年輕人猛地站了起來,趙驷戊則幹脆将手中的毛筆扔到了桌,也不管那副山水畫到底變成了什麽模樣,大步前,一把推開房大門,走了出去。
一路急行,年輕人看似心中着急,步子走得極快,可是每每要超過趙驷戊的時候,卻又是很自覺的慢下了腳步,顯然心中對這個文人極爲的尊重。而趙驷戊也是走得極快,無奈身子本來就不如年輕人,管家蒙老在最後跟着,看得不住稱奇。至少當了那麽多年的管家,蒙老從未看見過趙驷戊這般着急過,就算是離國國主有時登門,趙驷戊都還能不緊不慢的整理才去見駕,外面那個不起眼的老頭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讓趙驷戊如此緊張?
趙驷戊雖然在離國位高權重,可是他的府邸卻是與他這個人的身份極不相符,别說是比不努爾汗府了,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千夫長都比不,從房到大門,慢悠悠的走,撐死也就走個五分鍾,如此急行,不過一兩分鍾就到了大門處。
一到大門,趙驷戊不自覺的就慢下了腳步,抽空還整理了一下儀容,待打開大門,腳步一跨出去,眼睛就看出四下尋找,也沒費多大的功夫,就看到大門外一個老者負手而立,臉和煦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
光是這份氣度,就讓人折服,不過趙驷戊臉卻是有一絲的疑惑,向前兩步,來到老者面前,遲疑道:“尊駕是?”
老者輕笑一聲,道:“墨軒,幾年沒見,你越發的穩重了!”
趙驷戊聞言大驚,繼而皺眉,似在回想着什麽,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趙驷戊身後的年輕人卻是大喜道:“老爺,你們總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