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林逸凡橫身擋在了張揚面前,臉滿是無奈的神情,說道:“小妹雖然胡鬧,可是這一次,她是爲了我才這麽做的,在下不能坐視不管,還請兄台手下留情!”
“讓開!”張揚不耐煩的吼了一句,就算是林逸凡與陸淩軒是兒時玩伴,但是一再阻攔,已經是把張揚所有的耐性都消耗完了。
林逸凡既沒有移步,也沒有說話,依舊是無奈的看着張揚。
“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揚再也忍耐不住,話音剛落,就像是豹子一般,撲了去,雙拳直搗林逸凡胸口。
這一招看似平淡無奇,可是雙拳之中,蘊含着一股巨大的壓迫之力,林逸凡看在眼中,不由得心頭一驚,不敢怠慢,使出一套掌法,迎了去。
兩人一交手,便看出兩人之間的不同來,林逸凡的内力偏陰柔,掌法如落英缤紛,煞是好看,而張揚本來也是柔和的路子,如今被惹急了,卻是一副大開大阖的架勢,拳拳掏心,聲勢逼人,仿佛猛虎一般。
而林逸凡身形穿梭,仿佛穿花蝴蝶,飄逸靈動,十幾招後,竟是沒讓張揚占到絲毫的便宜。
“此子不簡單啊,到底是何來曆?”月老在一旁贊歎不已,年輕一輩中,張揚已是獨占鳌頭,就算是與老一輩的高手較量,也是不落下風,可是現在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這麽一個年輕的高手,竟是與張揚戰得不相下。
“此人乃是俞安林家家主第三子,年少有奇遇,當年武功已是遠超于我,沒想到,數年過去,居然達到了這樣的高度,隻不過他性子素淡,極少參與武林中的争鬥,所以名聲并不在外,外人隻知俞安林家第一高手是林啓東,卻不知林啓東的兒子,早就在乃父之!”林峰在月老耳邊低聲解釋道,語氣中亦有一絲驚歎。
“難怪!”月老點了點頭,再次看向兩人的交戰,數招過後,才歎道:“張揚兄弟還是太着急了,他的武功路數本來就是以柔克剛,如今以剛勁對抗林逸凡,反倒是被别人給克制了!”
“月老,張揚兄弟不會輸?”齊天生在一旁緊張問道,這一次,好不容易就要救出郡主,居然被林逸凡給攪了局,如果張揚要是敗了,到時候答應他的事情恐怕就要無限期的延後了。
“呵呵,看下去便知!”月老輕笑一聲,卻是沒有再說什麽,也沒有前幫忙的意思,靜靜站在原地,一副靜觀其變的樣子。
林逸凡與張揚激戰百戰,不分軒轾。林逸凡武功招式精妙,一套掌法使完,又是一套指法,招式層出不窮,而反觀張揚,本來會的招式就不多,大部分還是逍遙派的武功,與林逸凡一比,未免有些寒酸。不過百招過後,林逸凡的劣勢就暴露了出來,他年少雖有奇遇,加之悟性極高,練就了一身高明的武功,不過都是重在招式。而張揚雖然招式不多,但是内力深厚,當世鮮有人能與之相比,林逸凡就算是打娘胎裏練起,也比不張揚傳承自枯榮大師的這一身内力。
換句話說,林逸凡就是令狐沖,學會了獨孤九劍,可是由于吸星大.法的影響,内力空虛,隻能仗着招式退敵,而張揚則是虛竹,得到了無崖子的内力,雖然不懂什麽招式,但是隻要挨到令狐沖内力不繼,就能輕而易舉的敗敵。
林逸凡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百招一過,心中早已驚駭莫名。
“這個人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的内力修爲,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繼續下去,恐怕今日要留在這裏了!小妹啊,小妹,這一次,連三哥都保不住你了!”
林靖在一旁也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對于林逸凡的武功是最清楚的了,連父親的武功都比不他,江湖中幾乎是鮮有敵手。
她這一次之所以來到這裏,乃是向莫老大買的消息,這莫老大不虧是消息靈通,來到喀什之後,第一時間就打聽到殘圖的消息是着落在離國公主的頭,而後又打探到離國公主和郡主分别落到了影月門和鬼冥宗的手中,而後離國公主又被逍遙派給搶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他把消息賣給林靖,收了四千兩白銀,本來是四萬兩黃金,可是這消息本來就是穿的滿城皆知,而且最重要的是,林靖是帶着林逸凡一起來的,在林逸凡露出了一手武功之後,莫老大哪裏還敢漫天要價,隻求打發走這兩個冤家,賠本都無所謂。
得到消息之後,林靖四處打探,也沒有得到離國公主的下落,後來無計可施,隻好碰碰運氣,看是否能從郡主哪裏得到什麽消息。鬼冥宗一夥人的落腳之處,早就被莫老大摸得一清二楚,一并賣給了林靖,林靖帶着林逸凡昨夜就潛入了這間房中,一直沒找到郡主,一直等到張揚等人到來之後,竟讓他們從齊天生嘴裏得知離國公主又被影月門搶了回去,而事情的關鍵又着落在郡主頭,所以最後才會忍不住出手搶奪。
張揚等人進了房間之後,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李景隆三人身,反倒是沒有注意房梁居然還藏了人,這才讓林靖有了可趁之機。
“我最後再問一次,你讓還是不讓!”
戰到這個時候,張揚早已将林逸凡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已然是勝券在握,不過林逸凡能夠與他相持那麽久,也算是難能可貴,心中不由得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再加林逸凡與陸淩軒有舊,而且隻是爲了護住他妹妹,行事也算光明磊落,不讓人讨厭,張揚并不想傷他。于是跳出戰局,負手而立,傲然問道。
“兄台武功高強,在下佩服,不過在下就那麽一個妹妹,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她周全!”林逸凡淡然一笑,卻沒有絲毫的退縮。
“哈哈,容老夫說一句!”月老這時候卻是走前來,擋在了兩人中間,笑着說道。
張揚躬身而立,束手站在月老身後,顯示出對月老極大的尊重,林逸凡見此情形,也明白這個老者不是尋常人,抱拳稽首,說道:“老先生請說!”
“令妹之所以搶走郡主,無非是認爲蕭門寶藏最後一張殘圖與之有關,不知道老夫說的可對?”月老直視林逸凡,問道。
林逸凡歎了口氣,道:“老先生說的沒錯!”
“不過你們錯了!”月老搖了搖頭,歎道。
“還請老先生明示?”
“我們前來搭救郡主,是受人所托,所謂蕭門寶藏殘圖的消息并不在郡主身,也不在公主身,而是有心之人,故意捏造的事實,試問,蕭門寶藏殘圖何等的重要,如果說林兄弟你得到了消息,難道會向整個江湖宣布不成?林兄弟想必也知道,以我們幾人的武功,想要留下你們,就算是要付出點代價,也是絕對辦得到的事情,之所欲不願傷人,亦是不願意看到你們白白的被人欺騙!”
月老這一番話,在情在理,林逸凡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不由得把目光看向林靖。
林靖抱着呼延淩薇,陡然間聽到這一番話,直覺告訴她這的确是事實,可是潛意識中,還是不願意相信,她處心積慮的做了那麽多事情,還不是爲了能夠讓林逸凡坐家主的位置,可是到頭來,卻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小妹,算了,三哥知道你用心良苦,隻是這家主的位置,我從未留戀過,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你又何苦白費心機呢!”
林逸凡長歎一聲,終于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這段時間,林靖爲他付出了許多,他看在眼中,心裏其實早已厭倦了這樣的争鬥,隻是他不忍心潑妹妹的冷水,才一直藏在心裏,沒有說出來,如今事情到此中斷了,再争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三哥!”林靖眼中含着淚,心裏滿是委屈和不甘。
“把郡主交給他們,聽話!”
林逸凡輕聲勸了勸,林靖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抱着郡主,緩緩的走到了張揚面前。
看着近在眼前的呼延淩薇,即便是過了那麽久,依舊仿佛像是初見那天一樣,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張揚好像都能猜得出她心裏轉動着什麽歪念頭,那皺起的眉頭,仿佛一把錘子,敲打着張揚的心,讓他的心緒淩亂不已。
張揚緩緩的伸出手,要将這一個屬于自己的女人緊緊的抱在懷中。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幾道暗器忽然破風而來,直奔林靖而去。
張揚反應極快,來不及接下呼延淩薇,急忙一把拽住林靖的手臂,拉着她避開了那幾道暗器,不過林靖手臂一松,呼延淩薇直直的就朝着地落了下去,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屋子裏的所有的火光一下子忽然全都熄滅,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一間房間本來就建在背陽的地方,房間裏的照明也是整天都靠着燭火,燭火一滅,屋子裏的人一下子變成了睜眼瞎。
月老幾人都是經驗豐富,急忙背靠背的站在了一起。
張揚拉着林靖,忽然感覺到身邊一陣清風拂過,還帶着一絲淡淡的蘭花香味,隐約中,看見一道飄然的身影掠過。
“哪裏跑!”張揚放開林靖的手,追着那一道身影就去了。
“小兄弟,回來!”月老情急之下,大聲叫喚,可是張揚已經追出了門外,恐怕是聽到了也不會回來的了。
“峰兒,點火!”
月老急忙吩咐林峰,林峰掏出火折子,吹燃之後,找到了燭台,将燭火又重新點燃,細細一看,房間裏還是剛才那副樣子,隻是少了張揚……….還有呼延淩薇。
“啊,三哥,郡主不見了!!!”林靖驚魂未定,屋子裏重新亮起來之後,猛地發現方才抱在懷裏,後來落在地的郡主居然消失不見了,不由的驚聲叫道。
“小妹别害怕!”林逸凡前安慰林靖,心中也是後怕不已。
剛才那一幕,他離得太遠,來不及出手,在那一瞬間,幾乎以爲妹妹必死無疑,誰知道張揚竟然出手相助,讓他又是慚愧又是敬佩。
“老先生,這應該是熟悉這間房的人所爲,要不然,不可能在一瞬間将所有的燭火全都熄滅!”林逸凡看向月老,分析道。
月老點了點頭,鼻子忽然嗅了嗅,隐隐聞到一絲淡淡的蘭花香味,心中頓時了然,冷冷道:“我們不去招惹你也就算了,居然欺負到我們頭來了!”
林峰不解,急忙問道:“老先生,你知道是誰搶走郡主了嘛?”
月老笑了笑,徑直走向門外,說道:“我們下去看一看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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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追着那一道身影出了門外,一來到門外,便失去了對方的蹤迹。對方有備而來,但是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地方,過道中的空氣裏,隐隐漂浮的那一絲淡淡蘭花氣味,已然将對方的身份暴露了出來。
“呵呵,琴老闆,我還沒打你的主意,你反倒是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來了!”
張揚心中冷笑,這一絲蘭花的香味,他雖然隻聞過一次,但是卻印象深刻,對于他這種人,美女的三圍是一定要記住的,美女身的氣味是一定要感受的,隻要看過,聞過,在他的腦子裏就會自動的歸類,對号入座。
琴音也是女人,就算是再厲害的女人,也難免會犯女人都愛犯的毛病,不管是愛美,還是需要香味的襯托,或許她自己聞起來感覺很淡,可是在張揚這一頭色狼的鼻子下,卻是無處遁形。
張揚并沒有轉回屋子裏,而是徑直下了樓,從三樓走到二樓,從二樓走到一樓,他走的并不快,就像沒事的人散步一樣。
一直走到了一樓,放眼望去,琴音依舊是捧着一本冊子,坐在櫃台後面,面前還是一大盆火,她靜靜的看着手中的冊子,沒有擡頭。
張揚略微有些意外,他還以爲琴音搶走郡主之後,會找個地方把人藏起來,那麽人肯定不在這裏,如此一來,就可以确定,搶人的就是琴音無疑了。
不過張揚留心觀察之下,還是看出了一些破綻,首先是琴音的鬓角發絲有些淩亂,他之前記得清清楚楚,琴音的發絲黑亮順滑,用一根淡紫色的簪子梳起,規規整整。女人都是愛美的,琴音要真是一直坐在櫃台後面,發絲又怎麽會亂,唯一的解釋就是,倉促之間,她雖然整理了,但是卻還是與之前有差距。再來就是琴音的臉色,她的臉色本來就是有些慘白,而且現在入了春,她還坐在一大盆火的旁邊,肯定是身子内虛了,所以臉色才會這樣。可是現在看去,她的臉色隐隐有一絲紅潤,肯定是之前有過激烈的運動了,一直坐着看賬本能叫激烈的運動?
“呵呵,琴老闆,在忙啊?”張揚笑着走到櫃台邊,兩隻手的肘子支在櫃台,兩隻手頂住了下巴,不懷好意的看着琴音說道。
琴音聞言擡起了頭,疑惑了看了一眼張揚,那副樣子,好像是不認識他一樣。
“客官你可是有什麽需要?”
張揚臉皮極厚,繼續直勾勾的盯着琴音,說道:“琴老闆,我們家老先生要我下來問你,三樓可是空出房間來了!”
“哦!”琴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忽而露出笑顔,說道:“原來是公子,琴音忙昏了頭,方才沒認出你來!”
“沒事沒事!”
“不過老先生也太着急了,琴音說過了,隻要有房間空出來,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他,現在沒有,琴音也沒有辦法!”琴音放下手中的冊子,遺憾的說道。
“哦?”張揚忽然雙手松開,雙掌撐在櫃台桌面,身子往前探,幾乎是要來到琴音的面前,笑吟吟的說道:“我怎麽聽說已經有客人退房了,退得是‘隆冬來時百花絕’那一間房,琴老闆難道不知道?”
張揚這一番意在試探的話語并未讓琴音有任何的慌張,疑惑的看了一眼張揚,說道:“居然有這種事情,我叫夥計來問一問!”
說完就要站起身來,張揚伸手探過櫃台,攔在她面前,笑道:“不用問了,那間客房的客人的确是退房了,說起來也是巧,他們和我們老先生是舊識,剛才下樓的時候碰到了,所以說了幾句,不過聽他們說,他們在房裏丢了一樣東西,準備要下來質問琴老闆,琴老闆,這在你的客棧裏丢了東西,不知道客棧負不負責呢?”說完,張揚忽然露出一絲嘲弄的神情,等着看琴音怎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