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悠然變『色』,關于林家與流雲派聯合的事情,她也是略有所聞,所以陡然聽到逍遙派有意與慕容家結盟,她也是心動不已,可是逍遙派在武林中的地位要高過慕容家,若是聯盟,恐怕也隻是在他們身後打打雜,到時候連湯都喝不上。白宣低下頭,抿了一口茶,餘光看向紅衣女子,那眼神,似乎已經吃定了她非答應不可。
“事關重大,我要回去和家父商量一下!”紅衣女子思量許久,還是謹慎答道。話一說完,她便站起身來,狠狠的瞪了一眼努爾汗,徑直向門外走去。
“師兄,就這麽讓她離開麽?”
陳棟身子一傾,在白宣耳邊低語道。
“放心,四大世家之間勢同水火,他們想要對抗林家,唯有和我們結盟,我們就靜觀其變吧!對了,可有陸師弟的消息?”
一說起陸師弟,陳棟頓時冷笑連連,道:“陸淩軒這個叛徒,居然敢違背師兄的意願,跟影月門走得那麽近,還和那個林峰稱兄道弟的,不過自從林峰受傷之後,他們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們的人還在繼續打探,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既然不識擡舉,那也隻好斬草除根了,希望到時候師傅不會責怪我們!”白宣目光一冷,狠狠的将茶杯頓在桌上,茶水飛濺出來,燙到了努爾汗的臉上,頓時惹得他哇哇哇的大叫不止。
“哈哈哈哈……”
………….
“讓開,讓開,不長眼的家夥!”
喀什城大街之上,一隊兇神惡煞的勇士手持長刀,惡狠狠的将路上的行人推到兩旁,一邊推攮一邊還叫罵不止,本來井然有序的街道瞬間變得雞飛狗跳,混『亂』不堪。
在這一隊勇士的身後,努爾汗大人騎着灰『色』的駿馬,神情倨傲,四顧之下,臉上『露』出一絲兇殘的笑容。
這是努爾汗奉命全城搜捕的第三天,這幾天,呼延雄閉門思過,朝中無人敢與他唱反調,努爾汗熬了幾十年,終于是熬出了頭,每天來街上兜上一圈,享受享受旁人敬畏的目光,已經成爲他最喜歡做的事情。
“這個人是誰,怎麽比離國皇帝還要霸道?”
行人中有幾個大渝人,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可是在大渝都沒看到過這麽嚣張的人物,不由得低聲讨論起來。
“噓,小聲點,這個人叫什麽努爾汗,現在是喀什城一霸,沒人制得住他!”
“我隻聽說過呼延雄,這個努爾汗又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老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呼延雄如今自身難保,連妹妹都被人搶了,這些蠻子雖然***了消息,可是哪裏瞞得住啊,你别看這個努爾汗耀武揚威的,人家這是有底氣,連離國皇帝都不管,我們管他幹嘛!”
“哎,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這些所謂的大渝江湖人物嘀嘀咕咕的說了許多,努爾汗的手下雖說也是注意到了他們,可是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紛紛怒目相向。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大渝七公主明日就要與離國二王子完婚,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算是努爾汗,也不敢輕易的拘捕大渝人士,挑起事端。
努爾汗風風光光的走了兩條街,人倒是抓了不少,可是隻有他自己心知肚明,抓得這些人根本就是沒有用的,真正的離國公主還在他家裏藏着呢。
“老闆,這馍馍怎麽賣?”
右邊街道的人群中,一個賣馍馍的攤位上,一個蠻子大漢用蠻語大聲詢問着,看樣子似乎是要買餅,賣馍馍的也是一個蠻子,手裏『揉』着面,旁邊架着油鍋,一聽到有客人上門,急忙停下手頭的活,笑着說道:“便宜得很,你可以先嘗一嘗!”
“滿月飛明鏡,歸心折大刀!”
這時,買東西的蠻子忽然低聲說了一句大渝官話。
賣東西的神情一變,瞬間又穩住了情緒,笑着給買東西這人遞了個做好的馍馍,同時低聲說了一句:“轉蓬行地遠,攀桂仰天高!”
買東西一變嘗着馍馍,一邊低聲說道:“我發現了逍遙派那兩個人的蹤迹,你要盡快通知分堂弟兄!”
賣東西的低下了頭,狠狠的搓了搓手中的面,想來也是心中十分激動,低聲道:“你确定見到了那兩個人?”
“沒錯,我看的清清楚楚的,那天傷了林堂主的兩個逍遙派的人,我親眼看到他們從這個蠻子大官的府邸走出來的!”
原來這人居然是影月門在喀什城分堂的兄弟,奉命調查離國公主的下落,說來也巧,他本來是影月門安『插』在呼延府的探子,一大早,努爾汗跑到呼延府去炫耀,似乎他覺得能夠踩在号稱離國“戰神”的呼延雄頭上,是一件十分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所以每天一大早都要上呼延府去逛上一圈,心情就好的不得了。不過連續來了幾天,呼延雄沒說什麽,他底下的家仆卻是看不下去了,在努爾汗離開之後,一群家奴義憤填膺,跑到努爾汗府上打算找回點面子,這個探子也在其中,來到努爾汗府上,剛巧就碰到了從後門鬼鬼祟祟走出來的逍遙派的兩個人,這個發現,頓時讓他欣喜若狂,急忙來到街上尋找分堂的聯絡點,這才有了這一幕。
“哈哈,老闆,你這馍馍不錯,給我裝兩斤,我要帶回去給兄弟們吃!”這人吃完手中的馍馍,又用蠻語大聲說道。
“我的馍馍是街上做的最好的,誰吃了都要誇,兄弟你住在哪裏,要不要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我住在呼延雄将軍府上,你千萬記住了!”
“忘不了,你放心吧!”說完這話,賣東西的人又低聲用的大渝官話說道:“我馬上回去禀告,這次你立下大功,堂主他們一定會記住你的,你先回去呼延府,待會戌時時分,我會帶着堂主他們過去,到時候暗号聯系,明白了嘛?”
“明白了!”
兩人短暫的交談之後,看似再平常不過了,那人通報了這個重要消息之後,順手從攤位上抓了兩個馍馍,一邊吃一邊慢慢離開了。
過了一會,似乎是受到努爾汗鬧街的影響,賣東西這人罵罵咧咧的收了攤,也是離開。
……….
“努爾汗?”
分堂的地下石室裏,張揚和月老等人聽完手下兄弟帶回來的消息之後,都是興奮不已,不過這個努爾汗,衆人都是不太熟悉,紛紛把目光看向了蕭岚。
蕭岚被完顔晟尊爲格桑聖女,在喀什皇宮住了幾年,對喀什城中的每一股勢力都是了解透徹,一聽張揚問道,頓時笑了笑,說道:“這個努爾汗說起來在喀什也是一個人物,不過更多還是承襲了父輩的榮耀,他的父親是離國的開國功臣,資曆比呼延雄都要老,在喀什城勢力盤根錯節,不容小視。不過這個人比起他的父親來,差别就是十萬八千裏了,是一個典型的莽漢,有勇無謀,他的府邸和呼延雄的府邸隔着不過一條街,十分好辨認!”
“莽漢!”張揚陰險的笑了一聲,道:“我最喜歡與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打交道了!”
“這人既是離國開國功臣之後,又怎麽會和逍遙派牽扯上關系呢?”
月老不虧是經驗豐富,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關鍵。
“張揚兄弟曾經猜測,逍遙派如今已經投靠了無極觀,而無極觀的背後站着龍飛,是不是龍飛給他許了什麽好處,所以他才會铤而走險呢?”活閻王分析道。
“很有可能,不然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窩藏離國公主,肯定是有巨大的回報,他才可能這麽做!”張揚惡狠狠的說道。
“且不論努爾汗到底是什麽居心,如今離國公主肯定是藏在他的府上,白宣與陳棟肯定也在,我們今夜前去,會一會他們,也好爲大哥報仇!”陸淩軒一想起受人蒙蔽,以至于害的林峰受傷,心頭就是一團怒火,恨不得馬上沖進努爾汗府上,找出那兩個逍遙派的人。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月老老成持重,并沒有被這個消息給沖昏了頭,如今表面上,逍遙派的白宣與陳棟搶了離國公主,藏在努爾汗府上,可是暗地裏,肯定有着無極觀或者是龍飛的人虎視眈眈,貿然前去,恐怕隻會打草驚蛇。
“沒錯,月老說的對,我們要對症下『藥』,千萬不可『操』之過急!”活閻王說道。
“對症下『藥』!”張揚重複了一句,忽然雙眼冒光,笑嘻嘻的看向蕭岚,問道:“蕭岚姐姐,不知道這個努爾汗平常有什麽愛好呢?”
蕭岚愣了一愣,緊接着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說道:“這個人最是貪圖美『色』,當初我還在皇宮的時候,他甚至膽大包天,暗地裏想要對我動手動腳!”
“好『色』!”張揚嘿嘿嘿的笑了笑,道:“果然是志同道合的道友啊,不過俗話說得好,君子『色』而不『淫』,才是光明磊落,他既然那麽喜歡美女,我們就給他送一個上門!”
陸淩軒跟着張揚做了那麽多荒唐事,對張揚的脾『性』也是了解頗深,如今一聽他這麽說,頓時心領神會,說道:“二哥的意思是,我們給他送一個美人,取得他的信任,到時候好見機行事!”
“知我者三弟也!”張揚搖頭晃腦的念了一句,忽然『露』出一副戲谑的神情,看着陸淩軒,調笑道:“不過,三弟,我最近怎麽發現你學壞了呢?”
陸淩軒被嗆了一嗆,心中暗道:“這還不是被你帶壞的麽!”
“好主意!”月老也是擊掌而歎,對張揚豎起了大拇指,看來崔鵬說的沒錯,張揚這個人,鬼點子就是多。
“不過我們要到哪裏去找美人呢?”林峰忽然接口說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張揚扭過頭,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陸淩軒,那副表情,就好像一個準備惡作劇的孩子。
“噗!”活閻王一口茶頓時噴了出來,不停地咳嗽,老半天後,才指着陸淩軒,哭笑不得的說道:“張揚,那個努爾汗還不至于貪『色』到男女不分的地步吧!你出的是什麽馊主意啊!”
雖然說陸淩軒本身就長着一張女人臉,稍作打扮看起來也是有幾分姿『色』,不過畢竟是男女有别,如果讓陸淩軒假扮美人的話,『露』陷的可能『性』就會無形中增大。
“就是,就是,二哥,你就别拿我開涮了,照我說,蕭岚姐姐就挺不錯的!”陸淩軒對張揚的手段可是知道的最清楚,一看張揚居然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了,急忙把事情往外推,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
“是啊,我覺得我也挺适合的,你爲什麽就不考慮考慮用我呢?”蕭岚妙目一轉,略帶風情的看着張揚。
“咳咳!”張揚尴尬的咳嗽了兩聲,說道:“蕭岚姐姐,你體内的攝心散毒『性』剛剛解除,不宜太過勞累,況且我怎麽能讓你去勾引别人呢,那個努爾汗一個大老粗,送他一個男人就已經是夠給他面子了,何必還要你出馬呢!”
蕭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其實她内心知道張揚爲什麽不讓她去,往好聽的說,就是在保護她,往難聽了說,就是對她還不是完全的信任。
“老夫覺得可行!”月老笑了笑,『插』了一句,緊接着指着張揚向衆人說道:“你們莫非忘了張揚小兄弟的本事了,他的易容術可是師承崔鵬,這個‘百變銀狐’的易容術可不是錢老四那種難登大雅之堂的小伎倆,隻要張揚小兄弟妙手一施,我敢保證,那個努爾汗絕對看不出來!”
月老既然都這麽說了,衆人也是紛紛贊同,林峰捂住嘴巴,對陸淩軒投以同情的目光。陸淩軒滿臉的無奈神情,可是心裏一想到逍遙派居然利用自己,傷了林峰,心中那複仇的火焰終究是壓下了那一絲無奈,狠狠的點了點頭。
“既然大家都答應了,那現在我們就拭目以待,看一看我們芳華絕代的陸大美人到底能不能夠『迷』倒努爾汗大人吧!”
張揚一邊大笑,一邊挽起衣袖,慢慢走向了陸淩軒。
…………
努爾汗府。
努爾汗從早上出門,先是在呼延雄門口晃了一圈,又繞道到了大街上,逛了幾條街,抓了不少人,中午的時候,他就帶着這些“疑犯”入了宮,見了完顔晟,少不了要拍着胸口向完顔晟保證一番,完顔晟不疑有他,還對努爾汗大加贊賞,又和他商讨了一些明日二王子大婚的細節,直到晚飯時間,努爾汗才晃晃悠悠的從皇宮回到了府邸。
努爾汗這個人其實也沒什麽太大的追求,在他看來,現在的日子已經是足夠的安逸,如今又風頭又壓過了呼延雄,差點就沒感歎:“人生至此,夫複何求”。
晚飯是和府裏的家眷一起吃的,努爾汗有八個老婆,第一個老婆是政治聯姻,娶得是先王的女兒,也就是完顔晟的姐姐。完顔晟的父親也是個人物,生出來的子女沒一個長得像的,完顔洪烈是一個壯漢,完顔晟又是一個書生,結果努爾汗娶得這個老婆,直接就是一個胖子。
不過努爾汗雖然不喜歡她,可是畢竟是前公主,在家中還是有着極高的地位,努爾汗對她也是敬畏有加。本來這個公主是不讓努爾汗娶小妾的,可是偏偏和努爾汗成婚那麽多年,肚子裏硬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也虧得她長了那麽大的肚子,不知道裏面裝的都是什麽。努爾汗扯起傳宗接代的大旗,這些年陸陸續續娶了七個小妾,可是讓人郁悶的是,七個小妾和大老婆一樣,硬是沒懷上一個。
别人背地裏都說,努爾汗做的壞事太多,亵渎了真主,真主爲了懲罰他,讓他這輩子都沒有子嗣,可是隻有努爾汗自己知道,他爲了能夠有更多的機會娶到更多的漂亮老婆,所以一直以來行房事都是服用了秘『藥』,絕對不會有孩子的,可見這個人貪『色』到了什麽地步。
吃完晚宴,打發了糾纏不清的小妾,努爾汗也是有些意興闌珊,這七個小妾當初娶回來的時候,那個個都是貌美如花,可是終究還是經受不住歲月的摧殘,在她們臉上寫滿了滄桑的痕迹,如今看着家裏個個人老珠黃,努爾汗一顆心不由得飄飄『蕩』『蕩』,找不到歸宿。
“不知道那個紅衣服的女人今天晚上回不回來,我隻要一想起她那細細的腰身,豐滿的胸圍,全身都好像着了火一樣,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把她留下來!”
努爾汗在後花園裏散着步,腦子裏翻來覆去的卻一直是那個慕容家的紅衣女子,他娶了八個老婆,可是個個都是土生土長的草原女子,遠遠比不得大渝女子來的有味道。他也曾經偷偷地嘗了鮮,品嘗過那種美味,至今都是難以忘懷。
“大人,大人!”
低沉而急促的叫喊聲一下子打斷了努爾汗腦中的浮想聯翩,他不由得大怒,轉過身來,仔細一看,卻發現身後的一顆大樹後面藏着一個人,正是他府上的管家,也是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伴當圖圖,正在對他連連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