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顔洪烈聞言大怒,道:“本王不是告訴過你,這是本王故意安排的嘛,哪裏有什麽呼延雄的大軍,荒唐!”
巴魯狠狠的搖了搖頭,慘然道:“不是啊,王爺,這次是真的,呼延雄真的來了!”
“什麽!!”完顔洪烈面『色』劇變,連身旁一直穩若泰山的錢老四都是悠然變『色』,他們二人剛剛聯手導演了一場假戲,還沒等他們收拾好殘局,居然就假戲變成了真唱,呼延雄趁火打劫來了。“王爺,恐怕是那幾個『奸』細傳出去了消息,呼延雄才會在這個時候來偷襲!”錢老四不虧是思維敏捷,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關鍵。
“那幾個『奸』細不是都被拔掉了麽,人都處死了,怎麽還會走漏消息出去呢?”完顔洪烈實在是不明白,當初他故意留着“戰神之刃”的幾個『奸』細滲入大軍之中,本來是想借他們的口,給呼延雄傳遞假情報,引呼延雄上鈎,可是後來錢老四主張除掉這些人,完顔洪烈也就答應了,爲了抓住這些人,他還損失了不少人手,除了血祭大典上的那一個人之外,其餘的都在昨夜全部處死了,事情做得極爲隐蔽,根本就不可能走漏消息。
錢老四細細一想,忽而歎道:“定是這些人路上留下了記号,呼延雄循迹而來,王爺,如今不是讨論過錯的時候,還是請你盡快出去,穩定軍心,否則到時候就是萬劫不複了!”
完顔洪烈也知情況危急,囑咐了一句:“那還勞煩軍師保護聖女,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本王了!”說完,他狠狠的掀開了帳篷,巴魯随後緊跟而去。
錢老四立在原地,右手不斷的撥弄着胡子,若有所思。
一出帳篷,周遭的情形盡收眼底,隻見中軍大帳周圍,将領們大聲呼喊指揮留守的士兵,顯然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而遠處,則是火光通天,火燒連營,隐隐有厮殺聲傳來。此時大營之中,守衛空虛,大部分士兵都随着完顔洪烈前去參加血祭大典了,按說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回來了,可是遠遠望去,大營中稀稀落落的,不足五千兵馬,後方大軍顯然還未趕到。
“巴魯,你速去,後方大軍此時怎麽還不回來!”
巴魯得令之後,牽過帳篷外親兵遞來的馬缰,翻身上馬,快速離去。
“去,讓各路首領領兵到此會和!”
“讓白狼營準備!”
“把所有的馬匹都集中起來!”
“把本王的馬牽來!”
完顔洪烈雖說一開始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在這種情形下,他還是迅速的穩住了心态,有條不紊的安排,很快,留守的大軍迅速的趕了過來,清點了一下,不過三四千人的模樣,不過好在這些人都是随時待命,所以軍容整齊,氣勢還算高漲。
這三四千騎兵騎在馬上,目光紛紛看向完顔洪烈,這一次呼延雄大軍來的突然,而且大軍被分割成了兩路,以他們這三四千人,如果讓呼延雄大軍突破外圍的防線,沖了進來,那麽營地之中,根本就無法展開。
完顔洪烈身下的烈馬似乎感受到了戰争的氣息,鼻子喘着粗氣,不斷的甩着頭,完顔洪烈在馬上身子立得筆直,目光看向右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
完顔洪烈不說話,這手下的将士都不敢出聲,不多時,忽然這三四千騎兵的方陣傳出一聲聲驚歎,緊接着是馬匹開始不聽使喚,希律律的叫個不停。
“管好自己的馬!”完顔洪烈大聲喝道。
衆人急忙安撫坐下的坐騎,可是不管怎麽弄,這馬還是叫個不停,身子不斷的後退,像是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
“中間讓出一條道來!”
衆将士聽到号令,如釋重負般的騎着馬躲到了兩側,然後目光敬畏的看着右方。
一條約三四米寬的道路讓了出來,緊接着,右前方緩緩走出一個大約兩百人左右的隊伍,前後排着走來,也有幾十米長。這一支隊伍,比起其他的士兵來說,最大的不同就是,别人騎得都是馬,不管白馬,黑馬,都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魇馬”,可是這走過來的幾百人,身下騎着的,卻是狼,沒錯,都是全身雪白,比小馬駒還要強壯的巨狼,那一隻隻巨狼咧着牙,兩顆鋒利的牙齒仿佛就像是兩把尖刀一樣,可以刺穿一切。面對數千兵馬,它們絲毫不懼,腳步緩慢的走着。而狼背上的騎士更是非同一般,冬夜裏,其他戰士要麽穿着盔甲,要麽穿着獸皮,而他們,穿的是一身黑『色』的像絲衣一般的衣服,閃着冷豔的亮光,頭上戴着黑『色』的頭盔,腰上挂着的長刀,長足足有四尺,手掌那麽寬,一樣的黑『色』,一樣的冷意,透過頭盔,能看到他們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感情。
這一支隊伍,就是完顔洪烈壓箱底的寶貝,他花了無數的金錢,無數的心力打造的白狼營,是他手中最鋒利的武器,可以撕開一切。完顔洪烈手下數萬精兵,但是知道白狼營存在的人,寥寥無幾,這一次,是白狼營第一次在衆人面前亮相,震撼全場。
白狼營來到完顔洪烈身前,紛紛停了下來,最前面的一個騎士騎着狼上前兩步,在狼背上右手撫胸,弓着身子,對完顔洪烈說道:“主人,我們是你最忠誠的守衛者!”
完顔洪烈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懼白狼,可是身下那匹馬似乎有些忌憚,不停的甩着馬蹄,他拍了拍白馬的腦袋,安撫住它的情緒,目光掃過衆人,高聲道:“這一戰,關乎我們的存亡,我們不能絲毫的退縮,我們要勇敢的戰鬥!!”
“戰鬥,戰鬥!”數千人的呐喊聲,比起之前血祭大典上,聲勢絲毫不弱。
“白狼營随本王一起,正面迎敵,馳援身後大軍,雅克西,布達,你們兩人統領騎兵,兩翼包抄,胥目,你領一百人,把所有馬匹帶到北風口!”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大驚,這樣的安排,分明就是要舍棄營地,連後路都安排好了,在呼延雄大軍還未突破外圍防線的時候,這個決定看起來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
“王爺!”雅克西急忙進言,道:“呼延雄大軍此時還在外線糾纏,我們這個時候增援過去,就可以擊退他們,營地自然可以守住…..”
“守住營地有什麽用,目光短淺!”完顔洪烈狠狠的打斷了雅克西的話,手上長刀一指身後,怒道:“你以爲呼延雄是傻瓜麽,大營外圍,我們能有多少兵力,攻了那麽久,呼延雄難道都攻不進來嘛,他這是佯攻,他的大軍現在肯定截住了身後的大軍,營地沒了可以再找,可是勇士都戰死了,本王又要到哪裏去找!”
眼下的情形,根本就是呼延雄以小股部隊『騷』擾大營,而大部隊則是沖着完顔洪烈的大軍去的,這些前去參加血祭大典的士兵,全都是都是步行,這是規矩,就算尊貴如完顔洪烈也不能例外,如今這支大軍久去不歸,分明是中了呼延雄的埋伏,在草原開闊地上,幾百人的騎兵,就能讓幾千人的步兵潰不成軍。
如今已是背水一戰,容不得有半點的猶豫,下了這個決定,完顔洪烈心裏也不好受,北風原他經營了數月,說要舍棄,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完顔洪烈急忙揮手招過了一名親兵,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待交代完了,他策馬來到大軍之前,高聲道:“全都聽令,全速馳援!不得有誤,違令者,斬!!!”話音一落,完顔洪烈調轉馬首,當先一騎,騎着白馬飛奔而去,路上拔起柱子上『插』着的火把,狠狠的扔向了旁邊的帳篷,這是要斷了退路,是破釜沉舟的決心。
完顔洪烈一動,白狼營迅速跟上了他的步伐,緊緊守衛在他的身邊。其餘衆人也都不敢怠慢,全都使出了渾身解數,追了上去,順手都是『操』起了火把,無數的火把扔出,仿佛傾灑下一場烈烈火雨,有一股悲壯的氣息,瞬間,整個中軍大帳頓時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眨眼間,數千大軍消失在營地之中,整個中軍大營變得空『蕩』『蕩』的,火光照亮了這一片地方,也點燃了一場大戰的序幕。
忽然,從完顔洪烈中軍大帳的背後鑽出了兩個人,這兩人看起來頗爲狼狽,臉都被熏黑,身上還帶着火苗子,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才把身上的火給撲滅。
兩人站了起來,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齊聲大笑起來,其中一人說道:“這完顔洪烈還真舍得,居然放火燒了大營,看來之前是小看了他!”說話這人,話音清脆,語氣懶懶,一張臉雖然沾滿了煙灰,可是仍舊擋不住他那一雙慧黠的雙眼,卻不是張揚是誰。
另外一人也是大笑,道:“張揚兄弟,這完顔洪烈縱橫草原多年,這點魄力還是有的,我們也是倒黴,偏偏藏到了這裏,完顔洪烈剛好第一個就點了這,要是他們去的再慢一點,你我二人怕是要變成烤『乳』豬了!”這人年紀與張揚相仿,可是卻有一股成熟老練的氣質,正是呼延雄手下戰神之刃的百夫長,曾經救出祖麗米娜的李明旭!
這二人什麽時候居然湊到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