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沉默久久不語,張揚還道是她方才受了驚吓,急忙問道:“公主,你沒事吧?”
七公主心中長歎一聲,終究是放下了心中所想,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沒事!”她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便又問道:“對了,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完顔洪烈呢?”
張揚心中稍寬,不願意七公主擔心,便輕描淡寫的把之前的經過簡單的描述了一下,他本是有着天橋說書的本事,一場平淡的打鬥都能說的天花『亂』墜,如今一筆帶過,七公主也是心知肚明,知道他是不願意讓自己擔心,高興之餘,難免有些怅然。張揚又詢問了一下七公主是如何落入這兩個蠻族大漢手中,待聽到那個死去的蠻族士兵居然意圖染指七公主,心頭更是火大,不過此時那人已死,也算是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兩人一言一語說了許久,一旁的阿爾依沉默不語,但是神情有些不自然,不住的回頭張望,張揚一看之下,便知其意,想來阿爾依是擔心祖麗米娜的安危,他不懂蠻語,也不知如何安慰阿爾依,隻好指了指來處,然後拍着自己的胸口,意思是讓阿爾依放心,他一定會救出祖麗米娜的。
阿爾依也不知是懂了沒懂,但卻是點了點頭,對着張揚笑了一笑。
這時,張揚才想起還有一個蠻族士兵沒死,方才他之所以不殺此人,一來是此人還算老實,二來他也想弄明緣由,如今知道是因爲此人,七公主才逃過一劫,心中對他所犯的罪過,倒是不難麽計較了。
來到那人身前,張揚出手解開他的『穴』道,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想死還是想活!”
張揚如天兵神将一般,一出手就殺了紮庫菲爾,又制服了自己,莫克巴心中早就驚駭不已,看着張揚來到身前,還道是他要取自己『性』命,神『色』不免慌『亂』,陡然間聽到張揚問話,他忙不疊的說道:“活,活!!!”
張揚心頭大喜,想不到莫克巴居然還會說大渝官話,雖然發音不準,說起來生澀不已,但是總好過不能交流。
“你可是完顔洪烈的手下?”
莫克巴急忙點頭,道:“完顔洪烈,王爺,我們,手下!”
張揚點了點頭,腦中計劃着,這一路,他不僅碰到了呼延雄,還找到了七公主和阿爾依,兩人都安然無恙,照理來說,此時應該盡快入城,以免遲則生變,但是祖麗米娜還落在完顔洪烈手中,說什麽也要救出來,若是之前貿然前去相救,恐怕完顔洪烈防備之下,反倒會害了祖麗米娜,但是此時呼延雄大軍進發,指不定已經與完顔洪烈的大軍交鋒了,如此一來,卻是正好給了他可趁之機,如果趁『亂』混入完顔洪烈大軍,或許能過渾水『摸』魚,救出祖麗米娜。
反複推敲,張揚越發覺得此計可行,不過,這其中的突破口,就在眼前的莫克巴身上。
“方才你可是看到了我的本事,實話告訴你,我乃是武神轉世,與呼延雄是兄弟,是真主派我來扶持他的,如今呼延雄大軍已經包圍了完顔洪烈,完顔洪烈必死無疑,我念在你還有幾分良知,現在給你指點一條明路!”
莫克巴心中一震,暗道:“原來他是武神轉世,說起來與呼延雄一樣,是受到神明庇護的人,怪不得我沒看到他出手,身子就一動都不能動了,真是神通廣大!”草原人向來信奉真主,而且張揚的厲害他也是親眼目睹,被張揚這麽一說,頓時深信不疑。
“将軍,我願意歸附你,以得到真主的寬恕!”
張揚頓時大喜,對着七公主耳語了幾句,接着又如此如此的吩咐了莫克巴,最後拔下紮庫菲爾的外衣,就着『露』珠,扒拉了一些泥土塗抹在臉上,這才領着七公主等人騎着馬,朝着來時的方向策馬趕去。
且說完顔洪烈領着大軍追擊張揚,意圖将他圍住,好讓上官霓裳有機可趁,怎料這兩個人來去無影,輕功又都十分高明,大軍追出一段距離,便是丢掉了兩人的行蹤。
此時大軍距離喀什已經不足二十裏,已經進入了喀什城的警戒範圍之中,完顔洪烈深知繼續追擊下去,怕是要驚動喀什城内的大軍,權衡之下,他終于是下令撤兵,好在此時他手中還有祖麗米娜這張牌,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對張揚來說有什麽意義,但是他還是抱着一線希望,意圖用祖麗米娜引張揚上鈎,因此,更是不敢大意,把祖麗米娜放入了中軍之中,身旁數百衛兵層層守住。
完顔洪烈大軍志得意滿的前來,卻落得個空手而歸的結局,全軍上下,包括完顔洪烈,都不免有些意志消沉,好在完顔洪烈大軍在他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下,一路撤離,倒還是保持着不錯的陣型,到時候重新進入北風原中,就如魚兒回到大海,天高海闊,也不怕呼延雄拿他怎麽樣。
就在大軍進入倫多爾草原腹地之時,完顔洪烈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一生戎馬,幾經生死,對于戰場有着一種天生的直覺,隻見前方一片茂密的草叢,乃是倫多爾草原最富饒的草場,青草綠油油的,直有半人多高,在這寂靜的夜裏,綠草随着微風輕擺,一切看起來那麽甯靜祥和,但是正是因爲太過于安靜了,完顔洪烈第一感覺就是——前方有埋伏。
還未等他出言示警,前方的草叢中忽然傾灑出一片密集的箭雨,呼嘯而來,完顔洪烈大軍頓時陷入被動,數百名戰士被『射』下馬來,隻一個回合,大軍就遭到了巨大的損失。
此時,完顔洪烈大軍将士也反應過來,将領呼喚着士兵,很快就組織好陣型迎戰。
隻是前方一陣箭雨過後,卻是忽然又歸于沉寂,隻有風聲嗚嗚,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要不是現在草地上還躺着受傷的士兵,恐怕無人會相信,他們居然遭到伏擊了。
關鍵時刻,還是完顔洪烈沉穩老練,急忙吩咐手下兩大将領,分别領着一隊千騎,從左右兩側包抄,企圖将前方埋伏擊破,而中軍大軍則是不斷收縮,前方數百匹戰馬當做掩護,而弓箭手則躲在背後,準備掩護。
完顔洪烈的兩名大将,都是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心腹,一個名叫古爾,一個名叫巴哈,都是千軍中取上将首級的人物,兩人分領着千人騎兵,速度飛快,瞬間就接近了那一片腹地。
完顔洪烈目光一沉,右手一揮,數千名弓箭手頓時閃了出來,朝着那一片草叢『射』擊,比方才更爲密集的箭雨灑下,就算對方是天兵天将,恐怕也難以抵擋。
有了弓箭手的掩護,古爾和巴哈的騎兵很快就完成了包抄,奇怪的是,那片草叢中卻是沒有絲毫的動靜,仿佛裏面本來就沒人一般,一輪激『射』,也沒有帶起一絲慘叫聲。
完顔洪烈心頭猛地一個咯噔,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些伏兵不可能是傻子,等着自己的人把他們都包圍了,還沒等他想清楚,古爾與巴哈的騎兵就發動沖鋒,想要将草叢中的伏兵踏成血肉。
可是這倫多爾腹地處的綠草本就是十分的長,不利于騎兵沖鋒,兩千騎兵一進去,頓時就好像陷入了沼澤一般,行進困難,這也是因爲完顔洪烈大軍不熟悉地形,從而導緻了錯誤的判斷,騎兵沖鋒講究的是快速與靈動,一旦速度慢下來,馬匹反而成爲了累贅。
完顔洪烈見此情形,頓時知道中計了,他雖然曾經是喀什城的王爺,可是在倫多爾草原,他卻沒有經曆過任何一場戰争,一下子落了下乘,就在他高聲呼喊,企圖讓巴哈與古爾退出之時,異變突生,兩千騎兵仿佛集體中了邪一般,紛紛從馬背上摔落下來,慘叫聲此起彼伏,聲傳數裏,聽得完顔洪烈大軍将士紛紛變『色』。
完顔洪烈也不虧是狠角『色』,立馬下令弓箭手輪番『射』擊,看來是要舍棄這兩千騎兵了。幾輪箭雨過後,那一片密集的草叢中,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隻有一些還未死去的人,在痛苦的掙紮,呼喊。
即便是一下子損失了兩千騎兵,完顔洪烈的神『色』看起來也沒有絲毫的改變,而且他手下這些将士,即便是方才『射』殺了自己戰友的士兵,都沒有絲毫的手軟,可見完顔洪烈軍令如何嚴明。
“呼延雄,出來吧,本王知道是你!”
一番交戰,完顔洪烈完全處于下風,草原上能有這個本事的人,除了被譽爲戰神的呼延雄,不做第二人想。
随着完顔洪烈一聲大喝,前方密集的草叢中頓時緩緩出現了一個個士兵,他們全都身着綠『色』的衣服,藏在草叢中,就好像融入了其中一般,根本就無法發現他們的蹤迹,片刻之後,便是有數百名士兵站了起來,他們口中拿着的是一種形狀奇特的長刀,弧度極大,每個人的刀刃上,都浸滿了鮮紅『色』的血,他們的目光冰冷,仿佛從地獄中走出的阿修羅戰士,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