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張揚自诩風流潇灑,從來都不會對美女說一句重話,尤其眼前這個女子,看起來雖然一副冰山美人的樣子,但是白衣飄飄,頗有幾分小龍女那股出塵的味道,他以前每每看神雕俠侶,總是對楊過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覺得兩人不僅『性』格相似,一樣的帥氣,連喜歡的女孩的類型都是大同小異,要是能穿越見到楊過,說不定能結爲異『性』兄弟,一同闖『蕩』江湖,到時候什麽南僧北俠,東邪西狂,中頑童之外,還能多他一個“小白楊”的名号,響徹武林,傳爲佳話,人生如此,夫複何求。眼見着穿越到此,楊過是見不着了,但是見着一個氣質酷似小龍女的美女,他自然是有些怦然心動,不過他還沒到了被『迷』『亂』心智的地步,他十分清楚現在他在幹什麽,他之所以一來就問那女子姓名,而且口氣輕浮,一方面是他『性』格使然,一方面卻是有意激怒這個女子。
果不其然,完顔洪烈一聽張揚口出輕浮之語,嘴角不自覺的拉出了那麽幾分微笑,頗有些大灰狼的意思,那女子也沒有讓張揚失望,雙眉微挑,眼中透出點點寒光,雙唇緊閉,也不答話。
張揚讨了個沒趣,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丢臉的,厚着臉皮走了上去,此時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拿女子身上,腦中琢磨着上去就是直接推到她,還是等着她先逆推自己,然後再反推回去,總不能失了男人風度。
幾步上前,恰好經過一直盤坐在地上療傷的萬嶺山身邊,這萬嶺山中了雷奔一掌,本來一個棘手的對手,卻落得如此狼狽,耳中聽得他氣息浮躁,顯然傷的不輕,張揚目光向下略微瞄了他一眼,心頭未必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收回目光,對這個超級無敵打醬油的觀衆,張揚也沒有太多的心思,眼前一個美女,如此賞心悅目,何必要一直看着一個枯瘦的小老頭呢?
那女子看着張揚走上前來,目光中閃過一絲别樣的意味,她就那麽靜靜的站着,沒有慌『亂』,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就在張揚剛剛跨步走過萬嶺山身邊的時候,異變突生,隻見方才還臉『色』蒼白,一副要死不活模樣的萬嶺山忽然暴起,右手一掌拍向張揚背心。
如此近的距離,加上張揚之前對萬嶺山毫無防備,待得他驚覺過來,想要躲閃,已然是來不及了,空氣中迅速彌漫着一股刺鼻腥氣,正是萬嶺山的拿手絕活“屍毒功”。
說起來,這萬嶺山的确是『奸』詐無比,按說以他的武功,雷奔出掌雖然迅捷,但是他未必就閃不過,但是他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就使出了一招苦肉計,假意受傷,如此一來,他便能置身事外,之後盤腿療傷,他一邊等待着機會,一邊暗中觀察張揚的招式。
起初萬嶺山也以爲張揚是逍遙派的弟子,最主要這逍遙遊身法在江湖上太有名了,一般的江湖人物看上幾眼就能分辨出來,萬嶺山看了幾招,本來已是胸有成竹,但是後來張揚用計激怒雷奔,瓦解三人的配合之時,使出的那一招“渾圓無境”,陡然間卻是讓萬嶺山的心寒透了。慕容浔和酒中仙都是近一代的江湖人物,見識自然是沒有萬嶺山的廣,萬嶺山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張揚使出的是什麽功夫,他年輕時候與一群歹人爲惡武林的時候,曾經被嫉惡如仇的枯榮大師撞上,就是被枯榮大師這一招“渾圓無境”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差點還死在了同伴的刀下,最後還是僥幸逃脫,留下了一條『性』命。
那時候枯榮大師在江湖上名聲極響,萬嶺山自知敵他不過,遠遁大漠,幾十年後,學了一身屍毒功,悄悄回到中原,打探之下,并沒有枯榮大師的消息,他大喜之下,以爲枯榮大師恐怕已經歸西了,于是又大搖大擺的出來活動。
沒想到時隔幾十年之後,他居然又見到了當初讓他心膽俱寒的“渾圓無境”,他大驚之下,細細觀察,發現張揚用的這一招并不是如何純熟,心中猜測此人有可能是枯榮大師的徒子徒孫,或許并不識得他的身份,但是觀張揚武功,勝過他不少,雖然看着慕容浔與酒中仙處境危難,卻沒有貿然出手,于是他便繼續裝模作樣的療傷,直到張揚放松警惕,從他身邊走過之時,看準時機,突然出手。
這萬嶺山的『性』格既像是草原上的狼一樣,懂得隐忍,又兇殘十分,又想狐狸一樣狡猾,張揚穿越到這個世界不過才不到一年,雖然走南闖北,見識不少,與萬嶺山這種***湖比起來,還是要嫩了一點,乍遇險情,不求傷敵,但求自保,使出逍遙遊身法,腳下迅速移動,但是萬嶺山在一旁觀察許久,于張揚的武功路數看得清清楚楚,早就料到了他的後手,如跗骨之蛆一般,封住了張揚的退路。
張揚一閃之下,雖然躲過了萬嶺山那一掌,但是卻落入了萬嶺山的算計之中,左手化掌爲爪,直取張揚肋部,張揚避無可避,倉促之間隻能運轉體内真氣,護住心脈,眼見着萬嶺山一爪就要将張揚的肋部抓出個大窟窿,忽然,一道寒氣襲來,帶着一股疾風,直取萬嶺山的腦門。
萬嶺山大驚之下,還道是張揚看破了他的詭異,故意引他上鈎,感覺到寒氣刺骨,若是腦門上挨上那麽一下,怕是要立時斃命,權衡之下,萬嶺山隻好放棄進攻,腦袋向右一側,整個身子也往右傾斜,堪堪避過了那一道寒氣。
萬嶺山也不虧是***湖,偷襲不中,便已是料到了張揚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猛然觑見完顔洪烈身下香爐中那一柱香,他知道這一場決鬥起于完顔洪烈與張揚的賭局,而規矩就是在一炷香的時間擊敗他們十個人,如今隻剩他和那個女子,而那個女子一直态度不明,似乎是完顔洪烈也使不動她,如此一來,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了。
他自知武功與張揚相比,落敗是遲早的事情,雖然張揚從頭到尾未殺一人,但是他以如此卑鄙的手段偷襲張揚,說不準張揚惱羞成怒之下,拼着輸了這場賭局,也要取他『性』命,一念及此,也顧不得什麽江湖規矩了,閃身向後一退,與張揚拉開一段距離,然後袖子中忽然輕輕一滑,右手中已捏住一枚暗器,借着身子的遮擋,手腕輕輕一用勁,不着痕迹的将暗器扔了出去。
萬嶺山此計可謂是釜底抽薪,完顔洪烈之前有言,不管這香是燒完了,還是被風吹滅吹倒了,張揚都算是輸了,他以極輕的手法扔出暗器,求的隻是将那柱香擊倒,而暗器落入草叢之中,即便是有心尋找,也未必能找得到,如此一來,便是可以僞裝成那柱香是被風吹倒的。
由于方才偷襲的事情來得太過突然,此時大部分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張揚身上,即便是有少數的人關注他,也未必能看清他『射』出了暗器,隻要暗器将那柱香擊倒,那麽這一場賭局,完顔洪烈就是勝了,勝負已定,他便可藉此退出決鬥,張揚即便是有氣,當着千軍萬馬,也未必發的出來,那麽他作爲十個高手中,出手阻攔張揚又沒有被擊敗的唯一一個人,自然就是立了一個大功,到時候完顔洪烈的賞賜下來,還能少得了他的那一份?
此時的張揚剛剛回過神來,方才那一道寒氣襲來,他也是感覺到了,待得寒氣『逼』退萬嶺山,他心悸之餘,不免猜測到底是誰出手救了他。順勢一轉身,目光中『露』出一股殺氣,直直的瞪着萬嶺山,向來隻有他張揚耍心思,搞計謀陰别人,沒想到卻反倒被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老頭子給設計了,若不是有人相救,說不準今天就栽在這裏了,一想到這,張揚簡直是怒火燒到了九重天去,誓要取了這個小老頭的『性』命。
萬嶺山果然不愧是老『奸』巨猾,也無怪乎當年那麽多兄弟,也隻有他一個人從枯榮大師手中逃了出來,張揚雖然在最短的時間内做了最正确的選擇,向着他『逼』了過來,但是有誰能夠料到他手中已然偷偷扔出了一枚暗器,暗器去勢極快,萬嶺山一邊看着張揚,餘光一邊瞄向暗器,眼瞅着暗器就要擊中那柱香,忽然裏,好似斜刺裏殺出一隊人馬,一顆小小的念珠,半途截殺了萬嶺山的那一支暗器。
“萬老頭,我等雖然輸了比試,但是輸的光明正大,如你這般手段,即便是赢了,我等也隻會覺得臉上無光!”
這一句話一說出來,聽得懂的幾個人盡皆愕然,完顔洪烈一頭霧水,萬嶺山大感意外,張揚則是看了一眼之後,明白了一切,目光看向說話那人,不由得點了點頭。
說話那人嘴角邊留下一絲血迹,但是仍是遮不住他嘴角上含着的那三分笑容,正是之前被張揚擊敗的慕容浔,慕容浔雖被張揚所傷,但是張揚留了三分力道,所以傷勢并不嚴重,慕容浔此人師從虛聞大師,本質其實不壞,隻是礙于家族的壓力,才勉強答應赫連胥往草原一行,别人雖然不了解萬嶺山,但是慕容浔卻是對此人早有耳聞,陡然間看到萬嶺山裝傷偷襲張揚,心中大爲不齒,待看到萬嶺山往後退了幾步,自袖中滑出一枚暗器之時,已是暗自留心,捏斷手中念珠的繩子,右手拿了一枚,捏在手中。待得萬嶺山使出暗器,直奔香爐而去之時,慕容浔一面暗自鄙視此人,一面扔出手中念珠,阻擋了暗器,萬嶺山的暗器本來力道就輕,重在準頭,慕容浔的念珠一出,毫無懸念的就将萬嶺山的暗器擊落,這番話說出來,不僅是諷刺萬嶺山詐傷,讓同伴去當炮灰,更是諷刺他的卑鄙無恥。
“呵呵,既然萬老頭那麽喜歡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的玩一玩吧!”張揚向前幾步,『逼』近萬嶺山,眉目含笑,語調輕松,但是任誰都能感覺到,那話中隐含着的冷冷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