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外的白『色』狼王看着張揚前後從車廂裏扔出了四具狼的屍體,兩隻閃爍着綠光的眼睛慢慢的眯成了一條危險的弧度,隻見它猛地嚎叫一聲,前後左右四個方向的狼群頓時一起出動,如一股巨大的浪『潮』一般,湧向了車廂。狼群一出,便是驚天動地,首先沖如車廂的是正面的一群灰『色』巨狼,第一隻剛沖進去沒到三秒鍾,便是被從車廂内狠狠的扔了出來,撞到了另外一隻剛準備沖進去的灰『色』巨狼,其餘巨狼則是飛快的閃過,繼續魚貫而入。
而與此同時,兩側的車窗内也是不斷有惡狼沖進去,又不斷的被扔出來,狼群的攻勢卻絲毫沒有停,一波接着一撥,一浪高過一浪。
反觀車廂内的張揚,卻是開始有些捉襟見肘起來,車廂内空間狹小,限制了狼群的湧入,同樣也是限制住了張揚的發揮空間,當狼群前赴後繼的沖進來的時候,他殺掉惡狼的速度已經跟不上惡狼沖進來的速度了,漸漸地,車廂内擠滿了惡狼還有它們的屍體,而此時的張揚将七公主,阿爾依和祖麗米娜護在右側的車廂角落,一雙鐵爪出手毫不留情,往往是看準時機,捏住狼的脖子,然後指尖一用力,便是扭斷了狼脖子。
張揚身前堆積起來的狼的屍體越來越多,車廂内的空間越來越小,而此時,車廂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陣磨牙的聲音,張揚留神細聽之下,心中大驚,原來後面車廂的那群惡狼,居然正在用牙齒咬碎車廂外的木闆。
張揚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群惡狼居然使出了這一招,他印象中,狼可是不會用它們最兇悍的利器——牙齒,去咬噬除了食物之外的任何東西,但是顯然這一群惡狼并不是普通的狼,它們往往一口下去,就能咬下一大塊的木闆來,張揚從部落裏得來的這一輛馬車隻是一輛很普通的馬車,車廂所用的木材也并不是上好的木料,如果照此下去,身後那一群惡狼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将背後咬出一個大窟窿來,那到時候,車廂就會變成一個四面透風的屋子,就算他武功再高,也無法護住車廂内七公主等人的安全。
張揚明白這個道理,祖麗米娜也是明白這個道理,她輕輕的轉過頭,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阿爾依,仿佛要将女兒的樣子牢牢的記在心中。
“張揚,我求你一件事情!”
張揚一手擊退身前惡狼的攻擊,頭也不回的問道:“祖麗米娜大嬸,有什麽事就說吧,我一定爲你辦到!”
祖麗米娜眼中懸淚,說道:“我請你爲我好好照顧阿爾依,一定要将她帶回到倫多格爾的身邊!”
張揚愣了一下,祖麗米娜這句話怎麽聽起來像是托孤?
“祖麗米娜大嬸,你别擔心,你們都不會有事的,我答應過你們,要帶你們一起去喀什,我絕對不會食言的!”
祖麗米娜搖了搖頭道:“張揚,你不用安慰我了,眼下的情形,我很清楚,你帶着三個人,終究是沒辦法逃出去,但是若是你隻帶上公主和阿爾依,我想憑着你的武功,一定可以帶着他們逃出去的!”
張揚狠狠的甩了甩頭,語氣絕強的說道:“祖麗米娜大嬸,你别說了,我說什麽也不會丢下你們任何一個人的,你們救過我,若是我把你丢下置之不理,我的良心會受到譴責,我會寝食難安的!”
七公主也是接口說道:“對,祖麗米娜大嬸,我們說什麽也不能丢下你,也不能丢下任何人!”
祖麗米娜鼻子一酸,怔怔着說不出話來,一旁的阿爾依看到阿媽又是哭又是搖頭的,但是卻是一點都聽不懂她在說什麽,此時急忙問道:“阿媽,怎麽了?”
祖麗米娜哽咽着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阿爾依,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張揚斜過眼睛,用餘角看向一直低頭嗚咽的祖麗米娜,用力的咬了咬嘴唇,他自從經曆過婉兒的事情之後,他就發誓再也不會讓任何一個因爲幫助他而受到牽連的人身死,這是他對婉兒的承諾,亦是他的責任。
隻是眼前的狀況已經是不容他又再多的考慮了,如果一直守在車廂裏,車廂遲早要被狼群攻破,外面的那一隻白『色』狼王也是深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會将大部分狼群都調來攻擊車廂。但是眼下除了繼續守在車廂内,外面空曠無依,又有哪裏可以讓他們躲藏呢?
此時的車廂看起來仿佛就像一間搖搖欲墜的屋子,而狼群就像是吹倒這間屋子的大風,它們用牙,用爪子,用身體,不斷的攻擊着車廂,每一次撞擊,都會讓車廂搖晃不止,而車廂每一次劇烈的搖晃,都會讓車廂裏的四個人心裏也随之緊張起來。
張揚狠狠的咬着牙,他不能再等了,爲今之計,就隻能兵行險招,以音波功将這一群兇殘的畜生給『逼』退。
“你們撕***下的布料,然後塞住兩邊的耳朵,再用雙手緊緊的捂住,說什麽也不要松開!”
祖麗米娜不明其意,但是之前經曆過同樣狀況的七公主卻是立刻會意,張揚的長嘯聲不分敵我,上一次在長嘯之下,她就差點被生生給震死,如今還是心有餘悸。
一聽這樣的招呼,她急忙用力撕下裙邊的布料,然後對祖麗米娜說道:“祖麗米娜大嬸,張揚要用長嘯聲來『逼』退狼群,我們按他說的去做,否則到時候說不定要被震碎耳膜!”
祖麗米娜心中一驚,她知道七公主向來不會對她說謊,七公主現在既然這麽說了,肯定不是危言聳聽。她急忙也是撕下衣服上的布料,然後用蠻語跟阿爾依翻譯了一下,便是将布料塞到了阿爾依的耳朵裏,接下來是她自己的。
張揚一邊應付前方的惡狼,一邊用餘光看向身後,待看到三人都是坐好了準備,他猛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想出聲長嘯,卻是忽然聽到車廂外忽然傳出一陣轟隆隆的響聲。
這種響聲他并不陌生,那是戰馬奔騰的聲音,從響聲還有地面的震動來判斷,;來的這一夥人顯然人數不少。
他心中既喜且憂,喜的是,大軍一到,外面的狼群必然要落荒而逃,狼群再兇殘,但是草原人在這麽多年與狼群的對抗中,早就掌握了一些戰勝它們的方法;不過讓他擔憂的是,若是趕來的這批人是完顔洪烈的人,那其不是剛走了豺狼,又來了餓虎?
狼對危險,天生就有一種直覺,張揚憑借着深厚的内力,感覺到有大軍『逼』近,而車廂外的白『色』狼王,卻是敏銳的感覺到有一股氣勢壓迫而來,一雙耳朵靜靜的豎起,細細傾聽,忽然之間,雙耳抖了一抖,顯然是感覺到了是危險『逼』近,白『色』狼王急躁的在原地不斷移動,猛地仰天嚎叫起來。
狼群一聽到嚎叫聲,紛紛停下了攻勢,回過身來,随着白『色』狼王的目光,一同看向前方。
片刻之後,一望無際的草原盡頭忽然『露』出一片黑影,漸漸的,黑影逐漸展開,變大,随之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人的呼叫聲,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着狼群的方向馳來。
七公主等人等待了片刻也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長嘯聲,她疑『惑』的将目光看向張揚,卻發現張揚根本就沒有張口,隻是目光靜靜的看向前方。而車廂内此時卻沒有惡狼再沖進來,顯得更外的寂靜。
七公主好奇之下,移開雙手,取下了布料,不解道:“怎麽了?“
張揚頭也不回的說道:“有一群人馬正在向我們的方向迅速趕來,聽聲音,這夥人的數量比上一次我們遇到的那一夥人還要多,我在想,他們到底是誰?”
七公主心中一驚,道:“莫非是完顔洪烈的人?”
張揚苦笑一聲,道:“或許吧,如此一來,我們怕是在劫難逃了!”
七公主聽了這話,猛然間深深吸了一口去,心中不知爲何湧起一陣輕松的感覺來。
“終于還是逃不了這個宿命麽?既然如此,那我們又何須再逃,其實想一想,能和他死在一起,這樣的結局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隻可惜辜負了皇兄的期望了!”
想到這裏,七公主反而将生死置之度外,往前一步,靜靜的站在張揚的身邊,右手輕輕挽住了他的胳膊。
“張揚,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張揚忽然感覺到胳膊上傳來一股暖意,驚詫之下,扭頭看去,卻是看到了七公主那一雙明亮的眼眸,在這一雙眼眸中,他能看得到自己的樣子,能感受得到一種安詳,一種甯靜,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下來,恒古不變的時空中,唯有他們兩個人,目光交織,透過眼眸,感受着那種别樣的幸福。
“死也要死在一起!”
這一句話仿佛是誓言,将那個不同身份,不同時空,不同『性』格的人,忽然之間緊緊的聯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