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牙,張揚也是豁了出去,看到前方飛過來的弓箭,卻是毫不猶豫,速度絲毫不減,在馬背上一點,身子陡然拔高,避開一輪箭雨,借勢朝着前方急蹿,又是一輪弓箭襲來,張揚看準時機,卻是猛地欺身來到一個蠻子身邊,右腳一腳将他踢翻,然後右腳迅速的在馬缰上一勾,身子頓時懸在半空,一排弓箭全都『射』在了身前的那匹馬身上。張揚來不及喘息,急忙松開右腳,然後右手一送,在地上用力一撐,身子借勢彈起,不過卻也因此引得他右臂上的傷口裂開,血止不住的留下來。
七公主看得心驚,哭着道:“你的手流血了,别跑了,你在跑下去會死的!”
張揚沒有回答,咬了咬牙,又是施展輕功,繼續前沖,蠻子的箭雨一陣強過一陣,張揚身在人群中,借着馬匹當做阻礙,倒是避過了不少弓箭,蠻子們也是欽佩不已,他們向來對自己的箭法十分自負,如今這個大渝人居然在他們每個人都『射』出了五六箭的情形下,沒有被一隻弓箭『射』中,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迹。
但是這樣一來,反而勾起了他們的好勝心理,每個人都想着一定要搶在别人面前第一個『射』中他,這是一種榮譽。
感覺到壓力越來越大,張揚也是有些頭大,他好幾次都是搶了戰馬,剛騎上去沖了幾步,就被蠻子用弓箭将戰馬『射』死,如此一來,他唯有放棄這個辦法,但是随着他用戰馬當做阻礙的次數越來越多,蠻子也是看清楚了他的套路,一旦他朝人群沖去,那些人便會迅速的散開,然後合圍住他。
如此一來,他好幾次都是險象環生,而這些蠻子更是聰明,知道他逃竄的路線之後,一旦他向前越過,後面的人就會縱馬繞到他的前方繼續阻攔,這樣下去,反而是陷入了蠻子的詭計之中,如此下去,終究還是逃不掉。
後方的大批部隊已經開始往前增援,看來大渝方面的軍隊已經是全軍覆沒了,張揚咬着牙,繼續前沖,忽然間,隻覺得腦袋一暈,腳下一軟,剛剛躍起的身子便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就在此時,幾支弓箭便是襲來,張揚身子急忙一滾,擋在七公主面前,幾道劇痛傳來,弓箭都是刺穿了他的身子。
隻聽得幾個蠻子嗚嗚嗚的大叫,顯然是因爲『射』中了張揚而興奮不已。
七公主被張揚壓在身下,身子一軟,忽然感覺到身子被什麽東西給刺中了,低頭一看,卻發現是幾支弓箭從張揚後背直透胸前,『露』出了頭,又『插』在了她的身上。
“你怎麽樣了!”七公主知道若非是張揚方才爲她擋了這幾支箭,以這些弓箭的力道來看,此時她早已像張揚一樣被當胸刺穿身子,一命嗚呼了,盡管此時她也是受了傷,但是傷勢比起張揚的來說,可謂是小巫見大巫了,心中又是難過又是感動。
張揚身子一起,用力将刺入七公主體内的箭尖起了出來,然後伸手點住七公主的幾處『穴』道,止住她的傷口流血,又依樣畫葫蘆的爲自己止住傷口,然後搖了搖頭,忽然一道靈光閃過,他心中喜道:“我看你們笑,你們笑的再大聲,能大的過我!”
“雙手捂住耳朵,千萬别松開!”張揚急忙道了一句,待七公主依言雙手捂住耳朵之際,他猛地起身,仰天長嘯起來。
這一聲長嘯真可謂是驚天動地,聲震草原,之前在清靈寺後山風無影以一聲長嘯差點震死陸淩軒和白長老,『逼』得其他武功稍弱之人不敢踏進後山半步,如今張揚的内力深厚猶在當初的風無影之上,而此時這些蠻子将士雖然武力勇猛,但是終究都是凡人,未嘗修習過内功,如何抵擋得住他這一聲長嘯。
無數的蠻子捂住耳朵,在馬上劇烈的掙紮,而那些駿馬更是被駭得四腳發軟,屎『尿』齊流,将馬上的主人摔下馬來,這一聲長嘯,就好比神雕俠侶裏面,楊過面對西山一窟鬼和萬獸山莊的史氏兄弟時,那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長嘯,楊過的武功至剛,長嘯猶如驚濤駭浪,而張揚的武功柔和,長嘯卻像是娟娟河流,起先還是溫和,越到後面,那股河流彙成了汪洋大海,将這些人全部淹沒。
七公主距離張揚最近,她感受到的嘯聲最爲清晰,起先她捂住耳朵還能勉強穩得住心神,待到後面,她隻覺得整個腦袋就像是要裂開一般,不停的大喊道:“别叫了,别叫了!”
無奈她的聲音被嘯聲完全淹沒,若是繼續下去,恐怕要被嘯聲生生震死,好在這時候,張揚的左手抓住了她的掌心,一股柔和的内力從張揚手中傳入她的體内,她才感覺到壓力漸小,不似方才那般難受了。
這一聲長嘯足足持續了半分鍾,張揚才猛地收聲,若非是他此時受了傷,之前又被駿馬撞擊,導緻體内氣血翻滾,他繼續叫下去,怕是這一群人到時候能活下來的估計不到一半,他心中暗暗後悔,早知道之前就用這個辦法了,但是當時那種情形,這種不分敵我的嘯聲,他又如何敢輕易使出來,若非是方才那幾個蠻子『射』中了他,開懷大笑的話,他也不會想到這個辦法。
收住嘯聲,他急忙抱起七公主,迅速的離開,他明白,這嘯聲隻能讓這些人暫時『性』的失去抵抗,但是要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清醒過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直到張揚離開差不多一分鍾之後,這群蠻子才算是回過神來,心中滿是驚駭,草原人向來敬奉神明,剛才張揚那一聲長嘯,直把他們心中對神明的敬畏都轉嫁到張揚身上去了。
那個狼尾辮子的漢子此時縱馬來到前方,方才他們距離比較遠,嘯聲對他們的影響并不是很大,但是就在他們向上前的時候,平日裏那些馴服的駿馬卻是死活不肯再上前一步,不論他們怎麽抽打都沒有用,直到嘯聲停止,那些馬才恢複平靜。
狼尾辮子的漢子目光驚駭的看着滿地的屎『尿』,驚道:“此人難道是神明不成!”
那個翻譯官這時候卻是策馬來到他身前,道:“将軍,此人乃是大渝的江湖高手,方才是用内力引發長嘯,我軍中兄弟都沒有修煉過内功,所以都抵擋不住!”
狼尾辮子漢子長歎一聲,“如此神奇的功夫,本将軍有幸看到,也不枉此生了!”
翻譯官急忙道:“将軍,此人帶着公主逃走了,我們追還是不追?”
狼尾辮子漢子沉聲道:“當然要追,以我看來,他肯定是要護送公主回到大渝或者是直接去往喀什,他已經受了重傷,肯定走不遠,你等下帶着五百精兵沿途搜捕過去,我領兵回去,通知三王爺,剛好,那個人派來的那些高手這一次能用得上了,免得一直養着他們不辦事!”
從這些人的話中聽來,他們居然不是呼延雄的手下,而是三王爺,也就是之前謀朝篡位的完顔洪烈的手下,完顔洪烈乃是完顔猛的第三子,在完顔猛死去之後,完顔猛的第二子完顔晟繼位,完顔洪烈的稱謂也由三王子變爲了三王爺,而如今完顔晟膝下僅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大兒子完顔胡爾,一個是二兒子,也就是此次要與七公主和親的二王子完顔吧嗒。
完顔洪烈謀反,被呼延雄平『亂』之後,傳言已經死在『亂』軍之中,而如今,這些人居然自稱完顔洪烈的手下,而且手中還持有呼延雄的令牌,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翻譯官領了命令之後,急忙整理隊伍,可是讓他們無奈的是,人雖然是沒有什麽大礙,倒是這些駿馬被吓得不輕,這“魇馬”乃是離國最爲兇悍的戰馬,即便是身處千軍萬馬之中,都是絲毫不會退縮,而如今被張揚這一聲長嘯,居然吓得軟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恐怕就是日後恢複了,也再難像以前一般沖鋒陷陣了。
就那麽耽擱了一段時間,等到翻譯官一行人開始往前搜索的時候,距離張揚逃離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
而此時的張揚卻又在哪裏呢?
大雪剛剛融化,大草原上又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這一片名叫呼倫貝爾的草原,又開始布滿了牛羊,駿馬,餓了一個冬天的牲口們,都在貪婪的咬着鮮嫩的細草,牧人人唱個歌,跳着舞,享受着暖暖的日光。
到了傍晚時分,遠處無數的帳篷外面便是冒起了袅袅的炊煙,這是草原上民族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家裏的老人要做好飯菜,等待放牧歸來的親人。
此時,一個矮山丘上,正有幾十隻綿羊正在吃着草,在它們不遠處,卻是一個紮着辮子,眼睛大大的草原女子,草原女子與中原的女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覺,若是以臨安女子爲例,臨安女子就好像鏡月湖一般溫柔婉約,那麽草原女子就像卡爾庫河一般狂野,她們有着不同于中原女子的高挺的鼻梁,眼珠也并非是純正的黑『色』,而是略微有些泛藍,看起來就好像藍藍的天空一樣。
中原不乏有一些不法商人,專門擄劫草原上的女子,然後賣到富貴人家,充當那些大老爺的禁脔,那些人玩膩了中原女子,偶爾也需要換一換口味,但是正因爲他們的存在,使得草原上的人對于大渝的印象都是負面不良的,即便他們也時常與邊界的大渝百姓做一些不得已的交易,但是也無法改變他們對大渝的看法。
這個紮着辮子的女子仰着面躺在草地上,口中低聲的哼着歌,忽然遠處有***叫道:“阿爾依,阿爾依!”
這個女子頓時面『露』喜『色』,急忙爬了起來,遠遠望過去,隻見一個身材挺拔,面容剛毅的男子趕着羊群走了過來,她急忙迎了上去,歡喜雀躍的叫道:“倫多格爾,你又偷懶了!”
被喚作倫多格爾的這個男子面上一紅,趕着羊群走了過來,拍了拍阿爾依的腦袋,笑道:“我這不是偷懶,而是現在時間很晚了,該回去了,免得阿爸阿媽他們擔心!”
阿爾依做了個鬼臉,口中唱到:“偷懶的倫多格爾,他爲什麽來到這裏,原來是肚子餓了,說謊臉都不紅麽……”歌聲婉轉動聽,猶如天籁。
倫多格爾被她唱的臉越發的紅,無奈之下,隻好說道:“好了,阿爾依妹妹,我怕了你了,不過最近不太平,反叛的餘黨時常出現,爲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