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離開乾煦宮之後,便是不做停歇,徑直出宮,不過讓他稍感奇怪的是,既然赫連胥已經控制了整個都城,按說他與小皇帝碰面的事情,肯定是會有人向他通風報信,但是讓他不解的是,此時整個皇宮裏,并非像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布滿了天羅地網,反而處處透着一股詭異的味道,對于赫連胥到底打得什麽主意,他也是無法猜透。就在他經過桂宮的時候,忽然前方走過來了兩個宮女,他急忙身子一閃,躲藏了起來,沒多久,兩個宮女便是走了過來,口中還在說着話。
“七公主最近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今天小環差點被她用劍割掉了耳朵!”
“可不是嘛,現在誰服侍她不是小心翼翼的!”
“說起來,七公主也是可憐,宮裏頭那麽多得公主,偏偏挑中了她嫁到西北去,西北那個地方住的全是蠻子,要是讓我嫁到那邊去,我幹脆直接死了算了!”
“哎,各有各的命苦,算了,我們就再忍耐半個月,到時候等年過了,七公主也要上路了!”
兩個宮女絮絮叨叨的走了過去,張揚從藏身之處緩緩的走了出來,心中暗道:“七公主要嫁到離國去了,爲什麽皇上沒有跟我提這個事情呢?如今赫連胥把持朝政,随時都有可能颠覆大渝,這一樁和親按說根本就是毫無意義了!”
想到這裏,張揚也是滿心疑慮,咬了咬牙,他還是跟了上去。
一直來到後宮,看到兩個宮女進了一間房中,他便是在外面耐心等待,沒過多久,裏面便是傳來了七公主大喊大叫的聲音,期間還有摔東西的聲音,看來七公主的脾氣還是如此暴躁,緊接着,兩個宮女狼狽的逃了出來,說了幾句話,便是離開了。
張揚急忙閃身來到窗外,凝神聽去,隻聽得裏面傳來七公主低聲的哭泣聲,張揚沒想到這個外表潑辣,行事野蠻的公主居然還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想了一想,他還是推門而入。關上房門一看,房間裏遍地都是碎掉的瓶子碎片,椅子桌子全都被掀翻了,屋子裏一片狼藉。
七公主此時背對着房門,聽到房門被打開,頓時破口大罵道:“你們找死啊,說了不洗就是不洗,你們沒長耳朵麽?”
張揚心中好笑,頓時開口調戲道:“哎喲,七公主既然不想他們幫你洗,要不就讓在下服侍你洗吧!”
七公主一聽聲音古怪,心中已經,轉過頭來,待看到是張揚站在房中時,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下一秒,她忽然意識過來,剛想出聲大叫,張揚早已一閃身,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眼中滿是驚駭,猛地一把推開張揚,奪路而逃。
張揚苦笑一聲,隻能上前點住她的『穴』道,七公主這才算是安分下來。
将七公主好好的扶到床邊坐下,張揚這才蹲在她的身邊,小聲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等下解開你的啞『穴』,你答應我不要『亂』叫,好不好!”
七公主口不能說,身不能動,隻能眨巴眨巴了幾下眼睛。
張揚出手解開了她的『穴』道,她立刻嘴巴一張,看樣子顯然沒把張揚方才的話停在耳中,張揚詭異的一笑,卻像是變戲法一般,手上抓着一片碎掉的瓶子碎片,尖口對準了她的臉蛋,道:“你叫啊,叫我就劃破你的臉蛋,看你還嫁不嫁的出去!”
七公主嘴巴一閉,不敢再加,不過眼睛還是狠狠的瞪着張揚。
張揚歎了一口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道:“你一定也以爲我是壞人了,不願意再搭理我了,見到我就像是見到了惡魔一樣,是不是!”
七公主哼了一聲,道:“你既然有本事做出這些令人發指的事情,難道就不許别人恨你,厭你了嘛?”
張揚目光平靜,淡淡的道:“聽說你要嫁到離國去了!”
七公主心中一驚,不過還是蠻橫的說道:“我嫁不嫁又關你這個大魔頭什麽事呢?”
張揚笑了笑,道:“自然是不關我的事了,還記得當初我和你說過的那個故事麽,有時候,宿命是無法改變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事情變得更好,而不是變得更壞!”
七公主瞪了他一眼,恨恨的說道:“你還有臉提那些事情,我隻恨當初自己爲什麽那麽相信你的那些鬼話!”
張揚笑道:“如果你真的那麽恨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我想你能明白的是,你此去代表的是大渝,而并非是你個人,你就算是再哭再鬧,一樣改變不了什麽,大渝現在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你身爲皇家的一份子,就應該想着如何爲大渝做些什麽,難道你忘了,當初你和赫連小菁說的那些話,‘女子并非不如男子,女子生來一樣可以爲國家,爲百姓做出一番大事來’,如今正是你證明自己的時候,究竟大渝與離國的關系是好是壞,全系于你一念之間,我的話盡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說完,張揚伸手解開七公主的『穴』道,然後身形一閃,已是出了房間。
七公主呆呆的坐在床上,腦中翻來覆去的就是方才張揚的那一番話,良久之後,她才不可思議的道:“他究竟是什麽意思,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怎麽現在連我自己都弄不明白了!”
張揚離開七公主房中之後,便是一路穿過那些熟悉的地方,出了皇宮。
找到一個栖身的客棧之後,他也是靜靜的坐下來,拿出小皇帝交給他的那個令牌,腦中思緒萬千。
八王爺居然出征東北了,東北之地,向來便是一片荒蕪,鮮少有人踏足,而如今八王爺出征東北,到底是東北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事情居然是那麽湊巧。就在赫連胥和風無影在蕭家村祭奠蕭族死去的親人二十年的忌日後,都城的局勢居然便是如此變幻莫測,張揚不得不懷疑赫連胥和風無影是不是從中使了什麽詭計。
而此時七公主出嫁,到底又是出于一種什麽目的呢?
赫連胥此時已然是把持住了朝政,颠覆大山江山,眼前唯一的阻礙便是手握重兵的八王爺,他既然已經阻止有人向八王爺通風報信,但爲什麽自己前去皇宮,還從小皇帝手中得到了令牌,他卻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以赫連胥的謀略,這種錯誤根本就是緻命的,而他會那麽傻嘛?
思來想去,張揚也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于是他決定等到救出夜冷春香一行人之後,他有必要回半月谷一趟,見一見崔鵬,以他的謀略,或許能夠猜出赫連胥他們是什麽打算。
一想起崔鵬,他便是想到了崔鵬交給他辦的那件事,就是調查李嚴和風無影的關系。
這件事情可以說是對崔鵬十分重要,當年焱軍謀反一事,乃是崔鵬的心結所在,他不僅是因爲這件事情下獄,還累得紅顔知己柳鳳兒身死,當年崔鵬一直以爲i這件事的幕後主謀是八王爺,但是經過這些事情,他便懷疑當年的事情其實另有内幕,而其中最重要的關鍵之處就是李嚴的立場。
張揚一想到這個,便是沒有了休息的心思,他雖然之前出城的時候受了傷,加上路途勞累,早已經疲憊不堪,但是還是決定去探一探李府。
李府坐落在都城最繁華的街道——西林大街上,以李嚴刑部尚書的身份,李府的規模自然不會小,張揚以前雖然與李嚴沒有來往,但是對于李府的所在還是知道的。
一路小心的躲過街上的巡邏士兵,張揚沒多久就是來到了李府門外,此時李府門外挂着一個大大的燈籠,門口兩隻威武的石獅子,此時夜已深,李府外靜悄悄的。
張揚縱身越過李府的高牆,潛到了李府之中,奇怪的是,李府此時靜悄悄的,連一點亮光都沒有,張揚暗自警惕,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一路上并未有意外發生,張揚心中疑慮更深,閃身進了一旁的屋子裏,感知了一下,發現房中并沒有人,連續找了幾間房子,連一個人都沒有碰到。
張揚這才明白,原來李府本就是空無一人,怪不得沒有人點燈,也沒有一絲動靜了,既然李嚴不在府中,那他又會去了哪裏呢?
張揚無奈的出了李府,李嚴既然不在府中,很有可能是早就料到自己會前來找他的麻煩,早已将家人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而他自己則很有可能是住在了刑部大牢。
雖然張揚很想要闖一闖刑部大牢,但是他已經托付小皇帝設法救人了,他現在若是貿然闖入刑部大牢,很有可能給赫連胥落下口實,到時候白素雅等人就是危險了。
權衡之下,張揚還是回到了客棧中,他此時雖說易容術沒有崔鵬那麽高深,但是也是學到了一點皮『毛』,而且還帶有一張人皮面具,所以應付普通人,已經是足夠了。
在客棧中一直靜靜等候了七天之後,張揚沒有等來小皇帝的消息,卻是得到了一個壞消息,夜冷春香一幹人等将會在明日午時在刑場斬首。
聽到這個消息,張揚終于是坐不住了,看來小皇帝是幫不了他,既然如此,他也唯有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