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揚來不及抽出長矛抵擋,更不能跳開躲閃,他唯有身子往下一沉,右手吊住了長矛,饒是他反應迅速,避開了第一支弓箭,卻不料他的退路早已被『射』箭之人看穿,另外一箭卻是沖着他吊住長矛的右手『射』去。張揚剛用右手抓住長矛,弓箭便已趕到,頓時隻覺得一道劇痛襲來,感覺到弓箭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張揚不敢往後卸下力道,唯有運轉一點真氣,硬抗了這一箭,頓時被弓箭刺穿了手臂。
咬牙忍住疼痛,張揚左手一松,長矛全部往下掉去,他左手則是抓住其中一根,就在此時,又是一輪密集的箭雨,張揚忍住右臂的劇痛,用力一『蕩』,身子朝着右邊飛去。
面前一片密集的弓箭,他身在空中,左手卻是忽然扯下腰帶,然後右手用力一扔,長矛『插』入了前方的城牆上,而他此時無處借力,身子一沉,卻是往下掉了下去,雖說避開了眼前密集的弓箭,但是若是從那麽高摔下去,就不免功虧一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身子往下掉的那一瞬間,他手中的腰帶卻是猛地扔了出去,然後纏在了長矛之上,而後他用力一拉,身子止住下落的趨勢,反而借着這一股力量,躍到了長矛之上,他站在長矛上,腳尖一點,縱身高高躍起,一下子就是躍到了城樓之上。
這一切,說來很長,但是也就是在短短數十秒的時間内發生的,樓上的官兵本來看見張揚往下調去,都是松了一口氣,孰料眨眼之間,張揚已是上了城樓。
張揚一登上城樓,就是遇上了幾個士兵的偷襲,他此時心中憋了一股火,下手毫不留情,瞬間殺掉幾人,他忽然目光一沉,看向前方,隻見之前城樓之上的那個體形魁梧的壯漢子手持長弓,正冷眼看着他。
張揚看到這裏,頓時明白之前那兩箭肯定是此人所發,此時右臂上還是疼痛不已,一念及此,他哪裏還忍得住,斜着一股滔天的氣勢,欺身而上。
苟豹沒想到此人居然有如此高深的輕功,能夠上的了城樓,此時城樓上大部分是手持弓箭的士兵,被張揚一近身,弓箭便是失去了用處,無人能是張揚一合之敵,眨眼間便是已經沖到了苟豹的身前。
苟豹連出幾箭,都是被張揚閃身避開,他此時心中早已暗自後悔,早知方才,就不該托大,早點派人擒了下面的那些人,還怕此人不束手就擒。無奈之下,隻能在士兵的護衛下往後退去。
張揚深知打開城門,此人就是關鍵,哪裏能讓他逃脫,一掌擊退一個衛兵,然後從地上一個死去的衛兵背上拾起箭袋,一把抓起弓箭,然後朝着苟豹逃離的方向扔了過去。
他雖然沒有用長弓,但是弓箭的去勢卻是絲毫不弱于方才苟豹那兩箭,頓時将護在他身前的幾個衛兵『射』死,張揚不願傷其『性』命,弓箭對準他的雙腳『射』去,苟豹躲閃不及,雙腳一軟,已是被弓箭『射』穿了雙腿。
張揚欺身而上,一把提起苟豹的身子,大喝道:“誰敢動手,我就把他丢下去!”
一群士兵方才見識了張揚的武功,又加上首領被擒,頓時不敢輕舉妄動。
苟豹也算是一條漢子,被張揚擒在手中,毫不氣弱,怒道:“動手啊,『射』死他,别管我!”
張揚皺了皺眉,也是沒料到此人如此有骨氣,若是再讓他叫下去,難免會有一些不長眼的人動手,到時候就再也控制不住場面了。
于是他伸手将苟豹點暈,說道:“我并非想要傷人,隻要你們放我出城,我保證,絕對不傷他分毫!”
幾個士兵猶豫了一下,這苟豹乃是他們的上司,又是赫連胥手下的紅人,若是他真的是出了任何差錯,他們一個人都逃脫不了幹系。但是若是放此人離去,到時候追究下來,也一樣是難辭其咎。
張揚一看衆人猶豫,立刻大怒,道:“别以爲沒了你們我自己就弄不開城門,誰在拖拖拉拉,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被張揚這麽一威脅,幾個領頭士兵看着地上那些同伴慘死的模樣,終于是妥協,急忙吩咐手下打開城門,而張揚則是迅速的通過樓道,下了城樓,來到城門前。
秦思煙等人遠遠的看着,待看到城門緩緩打開,便知道張揚已然成事,急忙從暗處沖了出來,跑到城門前。
秦思煙一看張揚身上到處是傷,尤其是右臂上一支弓箭刺穿了手臂,弓箭都還未來得及取下來,不由得心疼萬分,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真是笨死了,居然想到那麽一個笨辦法,害的我們擔心!”
張揚苦笑一聲,道:“情況危急,我哪有時間想那麽多!”話音剛落,城門便是已經打開了一條縫,張揚急忙道:“先别說了,出城再說!”
秦思煙點了點頭,領着衆人出了城門,張揚則是将苟豹擋在身前,以防樓上的士兵用弓箭偷襲。一直出了城門,往前走出弓箭的『射』程,都沒有再出什麽意外,張揚也是放心下來,将苟豹往地上一扔,領着衆人離開。
一路前行,本來按照秦思煙的想法是要張揚和他們一起回半月谷,與崔鵬他們會和之後,再做打算,但是張揚與小皇帝有約,若是今夜小皇帝真的去了,而他未曾赴約的話,無疑會讓小皇帝對他徹底的失望。
他一路護着衆人往十裏鋪趕去,隻要在十裏鋪給他們找到幾輛馬車,載他們回到半月谷,張揚也算是完成了護送的任務,而他此時身上全是傷,也需要找個地方包紮一下。
就在他們在路上全速前行的時候,張揚忽然感覺到前方道路兩邊的厚厚積雪中似乎有不少人隐匿,他急忙招手,高呼道:“停,有埋伏!”
秦思煙等人一驚,剛停下腳步,前方就是有人冷聲道:“沒想到,這一群官兵裏居然還有高手,看來這一次是逮到了一條大魚啊!”
張揚皺了皺眉,找個聲音聽起來居然十分熟悉,而此時秦思煙卻是忽然往前跑出了幾步,張揚心中一驚,剛想攔住她,便聽到她高聲喊道:“是林大哥麽,我是思煙啊!”
“思煙!”那人驚呼一聲,卻是從左邊的一顆大石後閃出身來,張揚内力深厚,即便在黑暗中也能視物,一看那人相貌,頓時驚呼道:“大哥!”
原來那人正是張揚的結拜大哥林峰,林峰迎上秦思煙,剛想說話,卻聽到張揚叫了他一聲大哥,頓時疑『惑』道:“你是!”
張揚急忙道:“我是張揚啊!”
林峰面『露』喜『色』,道:“二弟!”說完,沖了上來,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張揚,張揚急忙道:“我現在被滿城搜捕,易容方便行事!”
林峰這才上前抱住他,兄弟相見,自不免有許多話要說,而藏身道路兩旁的人也是走了出來,都是影月門的兄弟。
林峰一看張揚受傷,急忙道:“二弟,你們可是從都城出來!”
張揚點了點頭,急忙把來由說了,最後道:“大哥,你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林峰歎道:“說起來也是湊巧,我今日剛好辦事回來,途徑十裏鋪,聽十裏鋪的兄弟說起夜冷春香被官兵查封,一時情急,就帶着兄弟們從十裏鋪趕來,打算前去都城查探一番,适才見你們跑過來,還以爲是官兵,便躲藏起來,沒想到居然給你發現了,若非你出言提醒,而我又說了一句話,被秦香主聽出來的話,恐怕就要自相殘殺了!”
張揚也是驚出一身冷汗,若真是如此的話,即便是他沒事,這一群他帶出來的兄弟恐怕也要死傷慘重了。
他急忙道:“大哥,你們就不需再去都城了,小弟我已經有了打算,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林峰皺了皺眉,道:“這怎麽行,你受了傷,大哥怎能讓你獨身前往救人!”
張揚急忙道:“我并非是要闖刑部大牢救人!”于是,便把之前對秦思煙說的一番話說給了林峰聽,也是把林峰驚得目瞪口呆。
林峰沉『吟』片刻後,還是道:“既然是要進宮,大哥便同你前去,也好有個照應!”
張揚心中一暖,知道林峰和秦思煙等人一樣,都是爲他擔心,急忙道:“大哥,你就放心吧,以小弟現在的武功,來去皇宮自如,不會有事的,不信你問一問阿南他們!”
阿南在一旁急忙将方才張揚在城門那裏的表現說了出來,直把張揚說得跟神仙一樣,張揚唯有苦笑道:“雖然不像阿南說的那麽厲害,但是我與卓淩風,風無影交手,都能全身而退,大哥你就不必爲我擔心了!”
林峰将信将疑,直到張揚忍不住和他交手,十幾招内就将他制服之後,林峰才是滿臉苦笑的道:“沒想到,二弟你現在武功居然精進如斯,大哥實在是爲你高興!”
張揚笑道:“以前我總拖你們的後腿,現在好了,我也能真正爲大家做一些事情了,大哥,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告别,你護送秦香主他們回到半月谷,到了那裏,有我崔大哥主持大局,你們也可好好謀劃接下來的事情!”
林峰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那我們就此告别,二弟你保重!”
“保重!”
兄弟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雖沒有語言,但是那一股堅實的力量都激勵着他們的内心。
林峰回身招呼其餘兄弟準備離開,而秦思煙則是趁着這個空隙走了上來,遞給張揚一瓶金瘡『藥』,說道:“你回去之後,完事小心,若是皇上不答應反應,你切記不要沖動行事,我們大家都在半月谷等着你!”
張揚心中一暖,笑道:“放心吧,秦姑娘,張揚我就是打不死的蟑螂,除非我自己哪天想不開自盡了,否則一定回來見你們!”
秦思煙哼了一聲,道:“你這張嘴,盡是胡說八道!”心中不知爲何卻是想起兩人以前鬥嘴的場景來,以前是恨不得讓他閉嘴,現在卻是巴不得他多說一些這樣的話。
張揚自然不知道秦思煙此時心中思緒紛繁,沖着林峰一抱拳,道:“大哥,我走啦!”
林峰點了點頭,張揚一轉身,大步大步的離開了。
秦思煙愣了一愣,心中有許多話想要再說,卻是再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