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霸天連連喘氣,目光不住躲閃,竟是不敢再看崔鵬一眼,終于緩緩說道:“我本來與龍将軍是沒什麽交情的,當年朝廷派兵圍剿山寨,我被你擒住,後來被龍将軍領了過去,當時我自認難逃一死,卻不想龍将軍放了我,讓我隐姓埋名,暗中重新組織江湖勢力,我當時還以爲這是你的詭計,所以一直心存懷疑,即便龍将軍放了我,我也沒有再去找我的其他兄弟,不想後來體内毒發,生不如死,這時,龍将軍派人送來解『藥』,并警告我若是再如此晃『蕩』下去,下一次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飛速于是我無奈之下,隻好開始召集以前的兄弟,漸漸的,我發現,龍将軍并未像我想的那般将我們一網打盡,我這才明白他是真的決定讓我爲他效力!”
崔鵬冷哼一聲,道:“十年前,十年前他就在籌劃着這個事情,他還真是讓我心寒啊,接着說下去!”
沙霸天接着說道:“一年前,龍将軍奉命前往溯洲增援,後來傳來消息他死在了滄瀾道,當時我也是這麽認爲,直到幾個月前,他忽然找到我,讓我開始暗中活動之後,我才知道,他是詐死,至于他爲什麽詐死,圖謀什麽,我也不清楚!”
崔鵬沉『吟』片刻,問道:“那他都讓你做些什麽?”
沙霸天吐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最主要的就是讓我尋找蕭門寶藏的殘圖,還有就是讓我暗中破壞風門的一些事情!”
崔鵬嗤道:“蕭門寶藏,果不其然,看來他還是不死心啊,你爲他暗中找了那麽久的殘圖,可是有所收獲?”
沙霸天猶豫了片刻,忽然看到崔鵬投過來的冷冷目光,心中陡然一寒,再也不敢隐瞞,急忙說道:“有,當年有一份殘圖被一個波斯商人無意中得到,帶往大漠,我按照龍将軍的指示,一路找了過去,搶在風無影之前,得到了那一張殘圖!”
聽到這,張揚也是大感意外,原本他以爲當時風無影前去大漠,還尾随着一個卓淩風,在他看來,肯定是沖着殘圖去的,以風無影和卓淩風的武功,殘圖應該是落入二人其中一人之手,他甚至想過當初卓淩風用來換他命的那一張殘圖就是從大漠得到了,沒想到那張殘圖居然是落到了眼前這個階下囚的手中。
想到這裏,張揚覺得還是有必要确定一下,于是問道:“你從大漠得到的那張殘圖後來是不是交給了卓淩風?”
沙霸天看了張揚一眼,似乎是不想回答他的問題,直到崔鵬在一旁冷冷道:“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之後,他才說道:“我當時得到殘圖就交給了龍将軍,至于他有沒有送給卓淩風我也不知道!”
這個答案對張揚來說簡直是可有可無,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風無影現在手中隻有兩張殘圖,至于龍飛,可能有一張,可能有兩張,而張揚這邊現在是兩張,如果救出月老之後,又能再拿到一張,這樣一來他這一邊就是三張殘圖,可以說是占有優勢。
崔鵬看張揚在一旁想得出神,隻好繼續問道:“還有一個問題,卓淩風和你們到底有什麽關系!”
沙霸天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和卓淩風接觸過,我隻是奉了龍将軍的命令,要抓住那個氓族女子送給卓淩風作爲禮物,其餘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一說到艾蓮,張揚就氣不打一處來,氣呼呼的指着沙霸天說道:“你最好祈求她沒事,要不然老子要你後悔!”
崔鵬不禁莞爾,說道:“好了,這些事情我會調查清楚地,要是你有一句話騙了老夫,你自己知道下場!”
沙霸天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卻是一點脾氣都沒有,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顯然沙霸天在龍飛的布局中隻是一個純打手的身份,知道的事情并不算多,能從他口中問出這些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不過對此張揚卻是滿心疑『惑』,招了招手,把崔鵬叫到了門外,小聲問道:“大哥,他怎麽那麽聽你的話啊,你問什麽他答什麽,我在那費了半天的口水,他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崔鵬笑了笑,道:“也沒什麽,就是十年前他被我擒住的時候,在我手中吃了點苦頭,想必這些年做了不少噩夢,所以再見到我的時候,心中自然而然生出恐懼,不敢抵抗了!”
崔鵬如此諱莫如深,張揚也是無可奈何,本來還指望從崔鵬哪裏學到幾招厲害的刑訊『逼』供的招數,看來是沒有希望了,心中微感失落。
“對了,大哥,我還沒問你當年怎麽會救了蕭家的那幾個人呢?”這一路上躲躲藏藏,又因爲擔心艾蓮的傷情,張揚一直都忘了這個事情,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要問崔鵬。
提起這個事情,崔鵬也是頗爲内疚,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當年我與蕭飛也算是有一些交情!”
張揚一聽這話,頓時激動道:“不是吧,大哥,你居然認識這種傳奇人物!”
崔鵬笑了笑,道:“也沒你們說的那麽玄乎,其實蕭飛也隻是一介凡人,隻是因爲傳奇的經曆被人給玄幻了,當年大哥也是心高氣傲,聽江湖中人将蕭飛吹得天花『亂』墜,心中不服,就去到了臨安,打探到了蕭飛的去處,便在一個小酒館就到了他,一番較量之下,大哥不僅是酒量不如他,連功夫也是大大不如,就是我引以爲傲的計謀戰略,蕭飛比起我來,也是絲毫不讓,不過經此一役,我二人也算是惺惺相惜。後來他被龍飛陷害,事出突然,而龍飛知道我與蕭飛有舊,竟然事事對我隐瞞,直到大哥我得到消息,聞訊趕去,在路上碰到被人追殺的風無影也就是蕭遠,當時背着他逃走的人你也見過,就是蕭遠的家仆,名爲蕭北,大哥念及與蕭飛的交情,于是出手救下了蕭遠與蕭北,還除掉了當時追殺他的天星派掌門,從他身上搜到了一張蕭門寶藏殘圖。後來蕭遠求我到蕭家村救他族人,大哥我一面派人護送蕭遠去到安全去處,一面趕到蕭家村,等大哥趕到的時候,龍傲和龍幺正帶人血洗蕭家村,我不便『露』面,便派手下喬裝成士兵,混了進去,趁『亂』救出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其中那個男孩名爲蕭旭,女孩名爲蕭咛,這兩個人正是日後的大渝丞相赫連胥與大渝國母赫連嫣然!”
張揚歎道:“原來如此,當年大哥受焱軍一事,牽連入獄,多虧的是蕭旭和蕭咛力保,大哥才免于一死,而後來蕭遠之所以知道你握有殘圖,也是當年親眼所見,隻是想不到他們爲了複仇,居然處心積慮的籌劃了那麽多年,蕭遠負責統治江湖勢力,而蕭旭和蕭咛則是要颠覆大渝朝綱!”
崔鵬也是感懷良多,道:“後來我帶着這兩個孩子,本來打算讓他們和蕭遠團聚,沒想到蕭遠和蕭北卻是失蹤了,幾番尋找之下,也沒有消息,大哥也隻好将這兩個孩子交給了一個農戶收養,卻不曾想,他們後來也失蹤了,大哥我一直還以爲他們已經是遭了毒手,沒想到,他們不但沒死,還留下了無窮的禍患,說起來,也是大哥的錯!”
張揚卻是不以爲然道:“大哥何錯之有,且不論你與蕭飛的交情,就算是路見不平也要拔刀相助。錯就錯在仇恨的種子已經在他們心中種下,隻要給他們時間,就會在他們心中生根發芽,這是宿命使然,恩怨情仇,又有誰能夠說的清楚呢?”
崔鵬拍了拍張揚的肩膀,歎道:“小兄弟年紀輕輕,爲人處世卻是看得如此透徹,有時候大哥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哪個山裏面修煉出來的老樹精,跑到人間作怪來了!”
張揚心中一跳,看着崔鵬臉上表情輕松,這才放心下來,心中卻是不合時宜的冒出一個念頭:“我到底要不要跟大哥說,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呢?”
崔鵬自然不知道他的話觸動了張揚的心,沉『吟』道:“大哥其實還有更爲擔心的事情!”
張揚略一思索,便明其意,也是擔憂道:“大哥擔心的是大渝百姓吧?”
崔鵬點了點頭,說道:“如今大渝内憂外患,以前大哥還以爲朝中有赫連胥與八王爺周旋,不至于出什麽大的『亂』子,如今赫連胥身份暴『露』,以他對大渝皇朝的仇恨,肯定是要颠覆大渝,而八王爺對皇位觊觎多年,也是一大隐患,若是這兩人一動,勢必要動搖大渝的根本,到時候大渝百姓就要陷入一場水深火熱的戰『亂』之中了!”
張揚對此也是深有感觸,當初一場蠻族大『潮』,差點就讓大渝江山颠覆,就好像一顆參天大樹,看起來好像是枝葉繁茂,粗壯挺拔,但是一陣大風就差點吹斷了大樹,若是這時候樹子裏長了蟲,也許不需要狂風,大樹自身也會慢慢枯死。
張揚與小皇帝交情頗深,小皇帝對他又是有恩,張揚自然是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
“大哥,我打算等艾蓮姑娘的事情完了以後,趕回朝中,向皇上禀明這些事情!”張揚再三思量,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崔鵬也沒有感到任何意外,說道:“大哥明白,你放心吧,你去了以後,大哥便會趕到半月谷,到時候救出月老,重振影月門的雄風,到時候你在朝中,大哥在江湖,我們一起對抗這一場動『亂』!”
張揚聽得心『潮』激『蕩』,激動道:“好,我們兄弟二人,到時候鏟除叛『亂』,還要爲大哥手刃仇人!”
崔鵬也是頗爲激動,握住張揚的手,大聲道:“好兄弟!”
“好兄弟!”
張揚這話一喊完,身後不遠處的一扇房門忽然打開,從裏面一陣風似地跑出一個人,氣呼呼的指着張揚和崔鵬大罵道:“你們兩個有病啊,大呼小叫的,什麽好兄弟,我看你們是腦袋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