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點了點頭,目光又掃了一眼地上的那個絡腮胡大漢,看到他全身泥濘,胸口『露』出大片的皮膚來,皮膚上還紋有一條若隐若現的猛虎,對張揚的話更是深信不疑。婉兒走到床邊,『摸』了一下艾蓮的額頭,發現她額頭冰涼,不由得心中一驚,說道:“你娘子身體怎麽會那麽冰!”
張揚面『色』一暗,說道:“她受了風寒,暈了過去,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不過還是要先麻煩婉兒你替她先清洗一下身子!”
婉兒點了點頭,說道:“事不宜遲,你将她抱到店小二準備的屋子去吧!”
張揚急忙上前,抱起艾蓮,然後打開房門,然後四處看了一下,發現有一間屋子打開,剛好店小二從裏面走了出來,一看到張揚,頓時讨好道:“大爺,你要的屋子給你準備好了!”
張揚點了點頭,抱着艾蓮就進了屋子,一到屋子裏,便看到屋子中間擺了一個大大的浴盆,暗自點了點頭,這家店小二雖然貪了一點,但是辦事效率還是挺快的。他将艾蓮抱到了床上放下,這才回過身來。
此時婉兒走進屋子裏,看了一眼空空的浴盆,說道:“你快去打幾桶熱水來!”竟是一副命令的語氣。
張揚卻是毫不在意,出門下去,提上來兩桶熱水,看得店小二是目瞪口呆,暗道:“這位大爺沒想到瘦瘦弱弱的,力氣竟然那麽大,本來是吩咐我做的事情,他都搶着做了,這樣好的客人那裏找去!”
張揚提着熱水回到屋子裏,将熱水倒入盆中,試了試水溫,待沒有偏差之後,這才對着婉兒說道:“熱水準備好了,接下來就麻煩婉兒你了!”
婉兒橫了他一眼,說道:“啰啰嗦嗦的,謝來謝去的也不覺得麻煩,好啦,你出去,記得把門帶上!”
張揚如獲大赦,急忙沖出房門,剛準備把門關上,婉兒又沖着他喊道:“對了,忘記拿衣服了,快去把衣服取過來!”
張揚又屁颠屁颠的跑回屋子裏取了衣服,遞給婉兒,這才算是解脫了。
看着張揚火燒屁股一般的跑了出去,婉兒捂嘴輕笑一聲,輕聲道:“這人還真是有趣,聽我要和來吆喝去的,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說完,她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艾蓮,卻是歎了一口氣道:“你也真是好福氣,找到那麽疼你的一個相公,不知道我有沒有這麽好的福氣,也能找到這樣一個人!”語氣中竟是說不出的哀愁落寞。
崔鵬一看到張揚回到屋裏,便上前問道:“艾蓮姑娘那邊都打點好了!”
張揚點了點頭,心中還是頗爲擔憂,“她現在的『性』命靠着生死蠱吊着,但是一旦十二個時辰一過,就隻能祈求上天垂憐了!”
崔鵬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感慨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很多事情隻能順其自然,怎麽強求都強求不來的!”
張揚也是明白這個道理,隻是每當想起艾蓮對他的恩情,又覺得實在是對她虧欠良多。
“這個沙霸天要怎麽辦?”張揚看了一眼地上的沙霸天,走到崔鵬耳邊低聲問道。
崔鵬冷哼一聲,低聲回道:“這個人罪惡滔天,他與龍飛現在是一丘之貉,我們要設法從他口中問出龍飛的企圖!”
張揚頓時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得小聲說道:“刑訊『逼』供我是最在行了,讓我來!”說完,他走到沙霸天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直看的沙霸天頭皮發麻,終于是忍不住罵道:“看什麽看!”
張揚不以爲意,笑眯眯的說道:“看一下嘛,等下看好了我也好知道從哪裏下刀!”
沙霸天狂笑一聲,傲然道:“老子勸你收起這個心思,老子身上的傷疤沒有一百也有幾十,會怕你這點小伎倆!”
張揚豎起中指左右擺了擺,搖頭道:“錯了,錯了,我不是打算再你身上切幾刀吓吓你就完了!”
沙霸天冷眼看他,嗤道:“任你怎麽折磨老子,也休想從老子嘴裏問出一句話!”
張揚卻是不理他,蹲下身子來,在沙霸天手上,腳上,胸前,背後,來來回回的捏了一遍,終于滿意了點了點頭,指着他的肚臍眼說道:“沙總瓢把子,不知道你聽說過一種蠱毒沒有,就是将人地身上割開一個傷口,然後将蠱蟲放出,蠱蟲就會吸住傷口,然後慢慢的,你的傷口會複原,但是接下來呢,蠱蟲就會開始進入你的體内,在你的體内到處遊走,它要是看着你的肝好吃的,它就咬上幾口,看到你的腸子美味呢,就飽餐一頓,總之它不會一下子就掏空你體内的肝髒,它會慢慢的繁殖後代,然後讓子孫後代都來享福,稍微有一點不好的是,這種蠱蟲的胃口比較大,一天要吃個五六餐,不過你放心,你那麽壯,應該可以撐得住十天半月的!”
沙霸天心中一沉,換做是誰用這話來恐吓他,或許他都不會相信,但是眼前卻是實實在在的站着一個氓族的人,氓族的蠱術曆來就是讓人聞風喪膽,有這麽一種蠱蟲根本就是不足爲奇。
“有種就殺了老子!”
張揚看着沙霸天那副怒火沖天的樣子,卻是笑着道:“我怎麽舍得殺你呢,我要把你好好的圈養起來,然後送到氓族裏,讓他們用蠱蟲吊住你的『性』命,然後每天在你身上試驗一種新的蠱蟲,嗯,這個主意挺不錯的,人家科學家試驗有小白鼠,我也給你起一個名字,就叫小白豬吧!”
沙霸天隻覺得心中哇涼哇涼的,張揚看着他的目光,分明就是在看一隻待宰的豬,他這種人,死對他來說,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生不如死的活着,換做誰都是無法接受。
“你到底想幹什麽?”沙霸天語氣一軟,說道。
張揚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說道:“也沒什麽,就是希望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
沙霸天别過頭,不看張揚,也不吭聲。
張揚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第一,你和龍飛是什麽關系!第二,龍飛詐死到底在圖謀什麽?第三,卓淩風和你們達成了什麽協議!好了,就這三個問題,你想好了回答我!”
沙霸天鼻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冷冷道:“你知道的事情還挺多的嘛!”
張揚得意洋洋的說道:“那當然,哥可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往上推三百年,往下推三百天,智商無人可以超越,想在我面前耍花腔,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給我回答!”
沙霸天冷嘲熱諷一句:“既然你那麽厲害,又何必來問我呢?”
張揚頗感意外的“咦”了一聲,瞪着眼睛說道:“到底是你是階下囚還是我是階下囚,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還那麽拽,是不是要我給你上一課——如何成爲一名合格的階下囚?”
沙霸天梗着脖子,哼道:“老子不知道你『亂』七八糟的在說些什麽,你殺了我吧,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碰到個這麽個愣頭青,不要命的,張揚也是感到有些棘手,這時一旁的崔鵬輕笑一聲,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小兄弟,還是大哥來吧,你那幾招吓唬幾個小『毛』賊還有用,對付這種首惡,還是要對症下『藥』!”
張揚尴尬的『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小聲回道:“那大哥你來吧,我在一旁觀摩學習!”
崔鵬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沙霸天身前蹲下,掰過他的腦袋,眼睛直視着他,冷冷的道:“沙霸天,你還認得我嘛?”
沙霸天咬着腮幫子一句話不說,隻是怒視崔鵬,他已經是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也不再說一句話,看他們能拿自己怎麽辦。
崔鵬哼了一聲,道:“不認識,那我就讓你看個清楚明白!”說完,他竟是将臉上易容的東西慢慢取了下來,逐漸『露』出一張精明冷漠的臉龐。
沙霸天起初還不在意,但是随着崔鵬的真面目逐漸『露』出來,他的心開始逐漸往下沉,終于到了最後,演變爲一聲嘶喊:“你你你……你是崔鵬!”
崔鵬狂笑一聲,道:“哈哈哈,沒想到,十年過去了,你還認得老夫!”
沙霸天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猛地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中了噬靈蠱嘛,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怎麽敢用内力,你怎麽,你怎麽……”說到最後,竟是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崔鵬冷聲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了,十年前,你落在我的手中,隻可惜當時我沒看穿龍飛的面目,将你交給了他,結果讓你逃脫『性』命,如今十年過去,宿命使然,你又落在了我的手裏,當年你沒有受完的懲罰,今日就讓你連本帶利的一起受了!”
沙霸天猛然嘶叫一聲,“不要不要,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崔鵬一隻手卡住他的喉嚨,整張臉湊到了他的眼前,聲音沒有絲毫溫度,“殺了你,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你手上沾滿的鮮血,我要一點一滴的讓你償還!”
沙霸天用力掙紮,整張臉都憋成青綠,眼睛鼓了起來,這時,崔鵬忽然松開了手,沙霸天猛地吸了幾口氣,一邊咳嗽一邊大聲叫道:“我說了,我說了,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張揚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崔鵬就說了這麽兩句話,沙霸天就服軟了,方才自己可以又演又說了半天他都不甩自己,這個世道到底腫麽了?
如果崔鵬現在知道張揚心中所想,再風『騷』的來那麽一句:“小兄弟,犯人不是那麽審滴!”那就完美了诠釋了這個場景了。
不過崔鵬隻是拍了拍手掌,站起身來,冷聲道:“方才這位小兄弟問你什麽,都一句一句老老實實的回答了,若是有半點作假,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