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臨道,自古以來便是一條重要的交通樞紐,而自從大渝建都都城之後,這條道路更是成爲了連接大渝都城與大渝最富有的城市——臨安城之間的必經之道。 飛速平常裏,這條道上往來的都是商旅,在都城與臨安之間跑跑生意。
今日淮臨道也是往來人流密集,如今天氣漸寒,比起往年來說,更要冷上三分,許多都城的商人從東北苦寒之地低價買進了一些皮『毛』,加工一下,賣往臨安城,就能賣上一個大價錢。所以淮臨道上此時一輛輛大車,都是往臨安方向開去的。
其中卻有一輛馬車,看起來卻有些奇怪。别人都是不慌不忙的趕路,那輛馬車卻是跑得飛快,引得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
馬車裏,端坐着兩個面容清秀的人,都是作公子的裝扮,看起來一個比一個潇灑,其中一人伸手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回過頭來,說道:“馬車跑這麽快,會不會撞到人啊!”
另外一個苦笑一聲,說道:“我也不想跑那麽快,隻是時間緊迫,要是不在六天之内趕到太和山莊,見到崔大哥,我就要一命嗚呼哀哉了!”
這兩人自然是離開皇宮的張揚與柳岩,本來柳岩還不打算去,一聽張揚奉旨前去見崔鵬,心中狂喜不已,他在宮裏那麽久,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能夠見上崔鵬一面,于是二話不說,就随着張揚一同出宮。
柳岩聽到張揚那番話,也是有些無可奈何,張揚身中噬靈蠱,還有當初被蒙含真下的毒『藥』,這兩種劇毒,如今他都是無能爲力,本來還給張揚打了包票,爲他尋找蒙含真等人,拿到解『藥』,隻可惜自從上一次的事情之後,蒙含真等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也隻能先解決了噬靈蠱的問題之後,再到當初張揚和蒙含真約定的地點,看能否見到他們。
“張揚兄弟,你放心吧,我想即便解不了你身上的毒,崔将軍也能爲你将毒『性』壓制住的!”
張揚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本來張揚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如今看到希望就在眼前,他又忍不住開始緊張起來,怕這怕那的。
“柳岩兄弟,你不知道,這幾天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真怕見了崔大哥之後,他也沒有辦法,那我豈不是白開心一場!”
“不會的,崔将軍既然能将自身的噬靈蠱壓制那麽多年,肯定也能壓制你身上的噬靈蠱,你就放心吧!”
張揚歎了一口氣,也不再多想,閉着眼睛休息下來。
柳岩也不想打擾他,目光看向臨安城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禱,“崔将軍,你一定要救他啊!”
馬車一路奔馳,偶爾停留一下,有柳岩這樣的高手在,張揚也不怕什麽,于是晚上也不做休息,直接馬不停蹄的趕往臨安。
徹夜兼程的趕了四天路,終于在第四天的傍晚,來到了臨安城前。
臨安城号稱大渝最富有的城市,就好比張揚所知道的曆史中,江南在那些朝代中的地位一樣,而且臨安一樣是人傑地靈,朝中有多位大臣都是出身于臨安,王泊就曾經在遊玩臨安之後,寫下一首詩,“臨安夜,雲樹半晴陰。春去春來天亦老,『潮』生『潮』落日還沈,南北别離心。興廢事,千古一沾襟。山下孤煙漁市曉,柳邊疏雨酒家深,行客莫登臨。”
走在臨安的大街上,與都城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天子腳下,人人都是長着一雙有『色』的眼睛,看着權貴就亮眼,看着弱小就橫眼,而在臨安城,卻是一幅盛世太平的畫卷,街上的行人都是和善的挂着笑容,看到陌生人,都會善意的一笑,這也是由于臨安城這個城市自古以來受到孔孟之道的影響,幾乎是人人都知書達理,人人出口都能成章。
不過現在的張揚可沒有心思逛什麽臨安的夜市,雖然他不止一次的聽人說過,入了夜的臨安,在淮臨河畔,會有青樓女子,乘坐一片輕舟,與才子們『吟』詩作對,若是對上了眼,就可成爲這些女子的入幕之賓。這樣的事情聽起來,就讓人有無限的遐想。
不過張揚現在可不敢想,隻有不到兩天他體内的劇毒就要發作,若是還想着去看美女,那真的是舍命看美女了,張揚自認還沒有那麽高的覺悟,所以隻能忍耐住心中的瘙癢,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兩人急忙找了家客棧,休息了一下,又喚來小二,點了幾樣小菜,打算吃完之後就上路。
“小二哥,我問你點事啊!”
小二幫兩人點完菜後,給兩人端了一壺茶,剛準備離開,就被張揚叫住。
“這位客官,不知道要問些什麽?”
“在下想請問,這太和山莊,怎麽走啊?”
小二奇怪的看了一眼兩人,憨厚的笑了笑,道:“兩位公子是從都城來的吧?”
“是啊?”
“那就怪不得了,方才聽兩位口音就知道兩位不是本地人,如今這個日子,臨安是最熱鬧的,都城的一些公子哥們都跑到臨安來遊玩了,所以小的就猜兩位是從都城來的富貴之家的公子!”
“我們不是來遊玩的,就是上太和山莊找人!”
小二頓時一驚,小心問道:“兩位公子莫非識得太和山莊的陸莊主?”
張揚想也不想就信口開河道:“陸莊主啊,那是我二娘舅!”
小二倒吸一口冷氣,不可思議道:“這位公子不是在開玩笑吧,陸莊主在臨安城可是有名的大善人啊,連先皇都是與他稱兄道弟的,公子你連太和山莊怎麽走都不知道,這二娘舅可不能『亂』認!”
張揚瞪着一雙無知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看着小二哥,道:“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嘛,我就是自小在關外做生意,這段日子才回到都城繼承了父親的一些生意,想着多年未曾拜見過二娘舅,帶着我弟弟一同前來看望他!”
小二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兩人一眼,發現他們衣着華貴,而且的确是一口都城口音,這都城出來的人,那随便逮一個都能和權貴扯上關系,他将信将疑之下,還是說道:“原來如此!這太和山莊,出了小店,就一直往前走,到前面的過了橋之後第一個路口,一直往左走,路上打聽一下,應該很好找的,陸莊主和太和山莊的大名在臨安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張揚點了點頭,說道:“那謝過小二哥了!”說完,從袖子裏掏出幾兩碎銀子,剛準備打賞小二,小二卻是推卻道:“使不得,使不得,小的一家不知道受了陸莊主多少恩惠,若是再收公子的錢,那就太過分了!”
張揚苦笑一聲,這臨安和都城還真是兩個樣,在都城,客棧的小二都嫌你打賞不夠,這裏卻是收都不收。再次謝過小二之後,小二便急忙給兩人上菜去了。
“你還真是,到哪都要騙人!”柳岩雖然已經習慣聽到張揚滿嘴胡扯,但是看他欺負一個老實巴交的小二,還是忍不住出言說道。
張揚頓時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道:“我都要死的人了,不讓我扯一下淡,我就覺得蛋疼難受!寝食難安!你就包容一下嘛!”
“你啊!”柳岩無奈的指了指他,終于隻能歎了一口氣,不再說什麽了。
沒一會兒,小二就将兩人的飯菜給端上來了,柳岩奇怪的看着旁邊幾個桌子,比他們早來的幾個客人都還沒上菜呢,怎麽他們的就上了。
“小二哥,不會弄錯了吧,這菜是不是其他客人的?”
小二哥用肩上搭着的『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沒錯,這菜是兩位公子的,老闆聽說你們是要去找陸莊主的,就讓我先給兩位公子上菜了!”
張揚笑嘻嘻的說道:“那替我謝過老闆了!”說完,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柳岩,其中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看到沒,要不是哥剛才忽悠那兩句,我們能那麽快吃到東西麽!”
柳岩也是哭笑不得,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張揚。
不得不說,臨安城的家常小菜,比起都城的來說,别有一番風味,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被張揚忽悠了,以爲他們是陸莊主的親戚,飯菜都是加量加料了的,吃的張揚是肚皮滾滾。
打了個飽嗝,張揚喚過店小二,準備把帳給結了,不過店小二卻是死活不肯收,張揚雖然愛占小便宜,但是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他是一點都不含糊,看到小二不收,幹脆把一錠銀子直接扔到了掌櫃那裏,然後飛快的跑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