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瞄向小皇帝的書房,一邊應付道:“連将軍說笑了,咱家哪有那麽大的本事,這件事情還不得是皇上說了算,咱家在一旁也隻是随便『插』『插』話,順着皇上的意思辦事罷了!”
“原來這事情皇上早有定奪了啊,怪不得公公那麽胸有成足了!”
“連将軍,你就放心吧,這個事情已經過去了!”
“是是,還得多謝桂公公!”連勝到了一聲謝,一看張揚心不在焉的一直看着小皇帝的書房,也是反應過來,急忙拱手道:“那卑職就先行告退了,公公要是有什麽事,盡管來找卑職,卑職一定幫你辦到!”
張揚點了點頭,待連勝走了之後,站在原地想了一想,終于還是鼓起勇氣,走到小皇帝書房前,對看門的小太監招了招手。小太監以前也在張揚手下幹過,對這個待人和善的太監總管還是有些好感的,一看張揚招手,急忙跑了過來,問道:“公公,有什麽事嘛?”
張揚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的問道:“皇上進了書房以後,就沒有再出來嘛?”
“是啊,皇上從進去之後一直呆在裏面沒出來?”
張揚皺了皺眉,又問道:“那皇上進去之前,或是在書房裏面,有沒有說什麽呢?”
小太監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好像沒說什麽,就是感覺皇上氣呼呼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在對誰發脾氣!”
“那……”
“小桂子,你爺爺的,在門口嘀哩咕噜的說些什麽,有什麽話,進來和朕說!”張揚才問了兩句話,就被書房内的小皇帝給發現了,一聽小皇帝這話,頓時讪讪的看了看小太監,說道:“皇上耳朵還真靈!”
小太監尴尬的笑了笑,自然是不敢接話,張揚隻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書房内,小皇帝右手撐着下巴,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張揚走進去之後,他瞄了張揚一眼,卻是什麽都沒說。張揚看着小皇帝這個樣子,也有些尴尬,走到書房中間站住,跪倒在地道:“奴才小桂子,叩見皇上!”
小皇帝嘴裏輕輕的“嗯”了一聲,卻是什麽都沒有說。張揚沒有得到允許,也不敢擡起頭,心中反複揣摩着等下要如何應對小皇帝。
過了半天,小皇帝忽然長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小桂子,你起來吧!”
張揚急忙爬了起來,擡起頭一看,小皇帝一臉失落的表情。他小心的問道:“皇上,你沒事吧?”
小皇帝走到他身邊,拉着他坐下,雙手托着下巴,緩緩說道:“朕沒事,隻是心裏有些失落!”
張揚自然明白小皇帝失落的原因,說起來還有他的一份“功勞”在裏面,心裏過意不去,歉然道:“皇上,這個事情奴才也有錯,奴才應該站在你那一邊的!”
小皇帝搖了搖頭,說道:“小桂子,你沒錯,錯的是朕,是朕想的太簡單了。朕自從登基以來,誰都把我當做小孩子,這個事情要和他們商量,那個事情也要和他們商量,朕有時候想一想,朕這個皇帝到底做來有什麽用!”
張揚頓時一驚,驚聲道:“皇帝,你怎麽能這麽想呢,你可是大渝的皇帝,是九五之尊,朝中大臣也隻是給你一個意見罷了,并非是要左右你什麽!”
小皇帝撅了撅嘴,瞪了張揚一眼,道:“就你說的好聽,你以爲朕不知道,八王叔和赫連丞相,他們就從來沒把朕看作是皇帝,朕在他們手中隻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這……”,張揚沒想到小皇帝年紀小小的,就已經明白那麽多事情了,以前一直以爲他隻是一個隻知道玩耍的孩子,但是沒想到他心中竟然藏有那麽多心事,在張揚那個年代,十三歲左右的孩子都還在父母的關懷下成長,而他卻是要遠離父母的關懷,撐起一個國家。看來那句話說的沒錯,——挫折、困難、逆境能讓一個人真正的成長。
“皇上,奴才有一個故事,你想不想聽的?”
小皇帝頓時眼睛一亮,張揚講故事他可是最愛聽得了,方才他也是因爲失落,所以才把張揚叫進來和他說說話。
“嗯,小桂子你說吧,朕聽着呢!”
張揚想了一下,便開始緩緩道來:“奴才說的,也是一個皇帝的故事,他叫康熙!”
“康熙是誰,朕怎麽沒聽說過曆史上有這個皇帝?”
張揚笑了一笑,目光悠悠的看向前方,康熙這個人物,他初識是因爲鹿鼎記,那時候年紀還小,他一廂情願的以爲康熙之所以會有那些功績,很大程度上是因爲韋小寶對他的幫助,直到懂事了之後,他才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中國曆史上最成功的帝王之一,越是了解這個人,他越是對他欽佩萬分。小皇帝現在的情形和當年康熙最開始繼位時候很像,也是大權被幾個顧命大臣所把持,康熙面對的是鳌拜這種『奸』臣,而八王爺看起來也不是善茬。
“皇上,這個皇帝的故事也是奴才小時候聽過的,皇上可以當做一個故事來聽,不需要太過考證!”
小皇帝點了點頭。張揚于是便開始以鹿鼎記爲藍本,夾雜了一些其他康熙的事迹,從康熙八歲登基開始講起,蘇克薩哈和鳌拜等四人受命爲顧命大臣,架空了康熙的權利。然後說到文字獄,說到天地會,進而引出韋小寶這個人。韋小寶進宮成爲假太監之後,結識了康熙,于是康熙的人生開始轉變,先是和韋小寶用計鏟除鳌拜,緊接着将大權握在手中,而後韋小寶出五台山出家,見到了順治皇帝,順治皇帝給康熙留下的那“永不加賦”四個字,讓他改革了土地政策。之後平定三番,平定準格爾叛『亂』,收複台灣。對沙俄勢力的打擊,還有最後簽下的《尼布楚條約》,康熙的一生被張揚用一種說書的形式,濃墨重彩的描繪了出來,其中韋小寶的戲份更是直追康熙。
不過盡管張揚說的已經是十分言簡意赅,連韋小寶七個老婆的事情都沒怎麽說,但是把一部百萬字的鹿鼎記濃縮下來,仍舊是從中午一直說道了大半夜,期間用膳都是直接讓太監給端進來,不管是大臣求見,還是小太監提醒小皇帝該看奏折了,該就寝了,小皇帝都是置之不理,完全沉醉在了張揚所說的故事之中,聽了六七個時辰,硬是一點睡意都沒有,這可是苦壞了張揚,本來他還打算一段一段的來,今天先說一段,然後明天再來,誰知道小皇帝一直催促,他也隻好硬着頭皮說下去,說到最後都開始有點偷工減料了,才算是把這個故事說完,沒有太監掉。
“小桂子,你說的這個康熙,和朕的境遇朕的很相似,聽着他的故事,朕仿佛就像看見了未來的自己!”
張揚此時口幹舌燥,說句話嗓子都要疼,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鴨子叫一樣,“皇上,奴才給你說這個故事,就是想告訴你,一時的忍耐,是爲了未來長久的打算,一時的失落,也不必放在心上!”
小皇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小桂子,你說的沒錯,朕還是太沖動了!”說完,又拍了拍張揚的背,笑道:“不過朕怎麽發現那個什麽韋小寶和你挺像的,連假太監的名字都一樣,都叫小桂子!”
張揚心中一驚,該不會是小皇帝看出什麽來了吧,斜着眼睛瞄了一眼,發現小皇帝面上挂滿笑容,不似作僞的樣子,才放心下來。
“那個韋小寶,奴才從小就很佩服,也很喜歡的,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像韋小寶輔佐康熙成就大業一樣,輔佐皇上你,成就一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