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晃晃悠悠的走到他們身前,找了個椅子坐下去,眼睛掃了一眼他們的牌,自顧自的撿起麻将在手中搓了起來,一邊搓一邊說道:“咱家可真是羨慕你們啊,咱家過來是受苦來了,你們過來倒是也會享福!”
衆人都猜不透他這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其中一個領頭的急忙說道:“卑職該死,不敢玩忽職守,求公公開恩!”
張揚笑了笑,說道:“閑暇時間打打牌,消遣消遣,的确沒什麽不對,而且這些東西都是咱家教給皇上玩的,你們能喜歡,咱家也很開心!”頓了一下,歎了口氣,又說道:“隻是咱家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靈堂裏給先皇忏悔,難免會覺得有些乏味,便出來透透氣,也好吸一吸生氣!”
衆侍衛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張揚究竟要說什麽,其中一人小心問道:“公公一個人覺得乏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皇上說了,靈堂除了桂公公你,其他人全都不許入内,這也是怕大家打擾到公公你!”
張揚自然知道小皇帝說的這番話,他這次來也不指望能帶一個人進到靈堂之内,不過拉上兩個人在門口候着,他心裏多少還能有些底。“咱家知道皇上是爲我好,希望我好好給先皇請罪,早點能夠得到先皇的原諒。隻是咱家聽連大人說,最近大佛山有些不太平,連莊院裏面,都曾經來過不明身份的人,咱家一想起這個,就覺得有些心緒不甯,這不,咱家就過來看看,你們能不能抽兩個人過去,在靈堂外守着,咱家心裏也好有個底!”
衆人這才知道張揚爲什麽過來了,原來是一個人在靈堂内害怕了。至于他口中所說的莊院内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現,純粹就是扯淡,要真有這種事情,連勝不可能不告訴他們。想來是這個桂公公臉皮薄,不好意思說自己怕鬼,所以才搬出了這個理由。
侍衛首領目光掃了一眼方才在一旁看着牌局的兩個人,目光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兩個人哭喪着臉,也知道頭素來是說一不二,讓他們去,就是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公公請放心,皇上既然派我們過來,就是爲了保護公公的安全的!”侍衛首領此時隻想早點打發掉張揚,他牌局上可還有個清一『色』等着他呢。
“趙天翔,錢四喜!你二人随桂公公一同前去,務必保證桂公公的安全!”
“卑職明白!”被點到名的兩個侍衛互看一眼,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
張揚一看事情都處理好了,順手拿起一副撲克牌,揣到懷裏,然後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兩個侍衛急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後。
“兩位兄弟,走吧!”張揚邁着步子離開,兩人也隻好跟了上去。
看到張揚消失在視野裏,方才還跪着的一衆侍衛急忙又爬了起來,一邊叫嚷一邊沖到了牌桌之上。
“喂喂喂,别看我的牌!老甯,你找死啊!”
“梁二子,快坐好,别他娘的東看西看了!”
張揚帶着兩個侍衛回到了旭德堂,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看着那兩人愁眉苦臉的,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把他們拉到這裏來守大門,的确是有些對不起他們,好在方才他從那裏拿了一副牌,于是他慷慨的把一個名叫“跑得快”的牌教給了他們。兩人頓時大喜,桂公公可是許久沒有新的牌面世了,沒想到兩人今天竟然第一次嘗了鮮,這種待遇可是隻有小皇帝才能享受到的。
兩個人此時一掃心中陰霾,精神煥發,待張揚進了旭德堂之後,坐在門外又開始玩了起來。
有了兩個侍衛在門外守衛着,張揚也是放心不少,進到屋子裏以後,便開始發起呆來。他現在是秉承着少說話的原則,争取不招惹到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于是發呆便是最好的辦法。
雖然張揚平日裏調皮搗蛋,但是一發起呆來,頗有些老僧入定的感覺,這不,才呆了沒多久,他便腦袋一歪,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如果讓禮部的那些老頑固看到,恐怕要氣得吐血三升,以頭撞牆,才能表達他們心中對張揚的憤恨了。
不過現在張揚是沒人管,也沒人敢進旭德堂,于是他心安理得的在旭德堂裏面打了三天的瞌睡,等到正式要上山守陵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精神奕奕。
連勝驚奇之下,心中猜測桂公公一定是像先皇忏悔,得到了先皇的原諒,因此才會一掃心中的陰霾,重新煥發活力。卻不知道,桂公公這幾天在旭德堂裏和旭德帝的靈位說過的話,加起來不會超過二十句,其中還有許多扯淡的話,若是真的旭德帝在天有靈的話,早就顯靈下來掐死張揚了。
張揚今日因爲要正式到先皇陵前守陵,所以天沒亮就起了床,還特意打扮了一下,全身穿的雪白,頗有點孝子的感覺。連勝帶着幾十個士兵,護着張揚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往山上走去,直到天都亮了才走到目的地。
“桂公公,卑職就隻能送到這裏了,再往上除非是皇上特許,否則卑職等人是沒權利上去的!”
張揚看了看遠處隐約可見的一個恢弘的陵墓,也知道皇家的規矩,對着連勝點了點頭,道:“多謝連大人一路上的護送,咱家也不好再耽擱,這就上山去了!”
連勝等人急忙恭送。
别了連勝等人,張揚孤身一身往山上爬去。民間傳言,旭德帝死後爲了能夠吸收大佛山的天地之氣,以求能夠超脫凡俗,羽化成仙雲雲,所以将大佛山通往他陵墓這一段路修的是富麗堂皇,說的爲了迎接仙人的法駕。所以張揚一路上倒是不用走什麽山路,腳下的路用的可都是太和殿下的那條大道一樣的材料,由此可見,旭德帝雖然死了,但是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民脂民膏。所以後世對他的評價遠遠不如他的父皇文宣帝,更不如他的兒子姬文昊。
其實張揚一個人還是有些害怕的,這守陵不同于清明節掃墓,以前掃墓的時候他還挺積極的,因爲一掃墓就不用上課,這是他最開心的事。但是現在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山上,陵墓的位置海拔又高,都開始有蒙蒙的霧氣了,往下看去,連勝等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想着自己一個人,不知道到時候是不是真的會撞鬼,張揚心中也是踹踹。
走了半天,張揚可算是走到了陵墓之前。放眼望去,這個陵墓的規格還真是不小,比起他以前參觀的什麽秦王墓,看起來還要恢弘不知道多少倍,畢竟秦王墓什麽的,經過那麽多年下來,原貌早就殘破不全,而旭德帝這個陵墓可才是用了不到半年,兩者之間自然不能相提并論。
張揚此時站的位置是陵墓的右邊,除了中間那個彰顯主人身份的墓碑之外,整個墓碑周圍被修建成一個廣場的樣子,四個方向分别樹立着一個沖天的巨大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象征皇家身份的盤龍。四個方向分别有一個十幾階的階梯,這些東西都是有上好的大理石給建造的,看起來奢侈豪華。再還有幾個盆狀的巨大的石器,裏面盛滿了油狀的物體,就算是在大白天這些石器裏的油都是被點起來的,燃燒起熊熊的火焰。
張揚按照禮節先是在右方的階梯之下對着旭德帝的墓碑行三拜九叩的大禮,弄完這些以後,他才起身。左右掃了一眼,覺得應該是沒什麽人,他也懶得再一步一步的照着禮節再來,幾個大步跨上了階梯,來到了旭德帝的墓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