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歎了一口氣,呆呆的看着池裏的荷花,老半天之後,才哀怨的說道:“還不是爲了和親的事,太後說了,離國雖然現在還沒有正式派出和親的使者,但是我們大渝乃是天朝上國,不能不守承諾,這和親的公主得先挑選好了,免得到時候人家來了,我們沒有準備,我想來想去,這宮中适合和親的人選就幾個,我還碰巧就在裏面,你說我愁不愁,我真是要愁死了。 飛速聽宮裏的嬷嬷說,蠻子一年都不洗一次澡,全身又臭又『騷』,蠻子還都是大胡子,被他們的胡子紮到,我這滑溜溜的臉蛋還不得戳出幾百個窟窿啊,要是真選到我了,我還不如跳到這池子裏淹死算了!”
張揚聽她叽裏咕噜說了一大堆,總算是把事情搞清楚了,原來七公主是怕嫁到離國,心煩之下才來禦花園散心的,說來這個事情還是和自己有關,當初自己要不是推掉求和這個事情,說不準自己過去,呼延雄别說讓大渝給他送一個公主和親了,就是那個歲貢什麽的,自己也得扣下幾萬兩來。如今看到公主傷心,張揚也是頗感愧疚,想了一想,說道:“七公主,這離國蠻子也并非像宮中的嬷嬷說的一樣,奴才就看到過離國的蠻子,其實和我們大渝人也沒什麽不同,公主你就放心吧!”
“放心,放心,我怎麽放心!”七公主不滿的嘟囔了幾句,惡狠狠的看着張揚說道:“又不是你嫁過去,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痛,還說哄我開心,我看你是越說我越生氣!”
張揚滿臉委屈表情,你生氣也不能拿我當出氣筒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剛被秦思煙和陌書雪兩個臭丫頭氣飽,剛來禦花園散散心,結果沒想到又碰到個小煞星,沒說兩句話就把氣都撒自己頭上了。腦中想了半天的該說什麽,忽然笑了笑,說道:“其實自古以來,皇家和親是常有的事情的,奴才就有一個和親的故事,不知道公主想不想聽呢?”
七公主撅了撅嘴,道:“你又知道些什麽了,說來聽聽!”
張揚沉『吟』片刻,說道:“曾經有一個女子,叫王昭君,他是皇帝的妃子,當年匈奴主動要求和親,皇宮中所有妃子和公主什麽的一聽說匈奴那邊都是一片沙漠,連洗澡都是件奢侈的事情,都不願意去,但是和親意義重大,最後王昭君主動向皇上說,讓她去和親。結果她去了以後,努力使兩國關系變得和睦,國泰民安,邊城晏閉,牛馬布野,三世無犬吠之警,黎庶忘幹戈之役,展現出欣欣向榮的和平景象。她死了之後,爲了紀念她爲兩國關系作出的貢獻,被追封爲‘明妃’,後世的詩人也有詩句贊揚她,奴才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這幾句,‘今古河山無定據。畫角聲中,牧馬頻來去。滿目荒涼誰可語。西風吹老丹楓樹。從前幽怨應無數。鐵馬金戈,青冢黃昏路。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可見和親的人,做的好與壞,後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此番與離國和親,一方面是爲保大渝邊疆和平,一方面又要看和親的人如何将大渝與離國的關系變得和睦,七公主若是真的被選中前往,也須知公主你代表的是大渝,而不是你自己!”
張揚這番話說出來并不是真的就指望七公主能夠明白,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憂國憂民的人,扯這些蛋純粹是爲了讓這個小煞星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她真嫁出去了,到時候把離國鬧得雞飛狗跳,到時候又得讓自己去跟呼延雄扯淡。
七公主本來對和親就是非常排斥,隻是沒想到張揚這番話一說出來,想起當年那個女子也是這樣一個人,孤身去到陌生的地方,爲了國家,犧牲了自己,赢得了後世的尊敬,七公主也是欽佩不已,幽幽地說道:“原來和親還有這些意義在裏頭,我常常跟小菁妹妹說,女子生來其實也可以爲國出力,若是真的選了我,我一定也會像王昭君一樣,做一個讓後世都尊敬的人!”
“不是吧?”張揚心中哭笑不得,本來就打算忽悠忽悠她就算了,沒想到她還當真了,真不知道是他太黃太暴力,還是這些人都太傻太天真。
七公主看了看張揚,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懂得挺多的,以後我要是有不開心的事情,一定會來找你的,你可不許躲着我!”
“奴才哪敢躲着七公主你啊,見着你奴才不知道有多高興!”張揚努力拉扯出一點笑容,心中卻是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嘴巴犯賤了吧,瞧你那副德行,早晚要被這個小魔女給整死啊!我怎麽就那麽苦命呢?”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想起太後最近威嚴漸盛,對後宮衆人管得很嚴,七公主也是頗爲怕她,不敢久留,跟張揚道了别之後就匆匆離去了。
送走了小煞星,張揚也沒了閑情逸緻再賞風景,想起離三更還有一段時間,隻好回了屋子,躺着休息了一會。
翻來覆去的折騰到三更時分,張揚悄悄的起了身,一路小心的又回到了禦花園,剛到禦花園就看到柳樹下一個嬌小的身影在樹後等待,他急忙走上前去,那人一聽有動靜,仔細一看,原來是張揚,這才迎了上來。
“哎呀,柳岩兄弟,好久不見,想死我了!”張揚不知道爲什麽,看着柳岩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一看柳岩走了過來,伸出雙手,準備給他來一個擁抱。
柳岩皺了皺眉,張揚這才想起這個貨不喜歡被人抱的,尴尬的收回雙手,隻聽柳岩問道:“張兄弟,不知道今夜叫我來,有什麽事情?”
張揚歎了一口氣,說道:“還能有什麽事,還不是崔大哥的事情!”
“哦?”柳岩頓時高興道:“你有崔将軍的消息了?”
“有個屁啊,他娘的,也不知道那個死皇帝把崔大哥藏到哪了,卓淩風那個貨自從皇帝死了之後,就跟消失了一樣,也見不着人,每個月就讓他那個死魚臉的徒弟給我送解『藥』,想起來就覺得他娘的憋屈!”
柳岩聽得他話中左一句他娘的,有一句他娘的,竟是粗陋不堪,不由得皺起眉頭,張揚卻一點都沒感覺到,兀自罵道:“他娘的,老子敢打賭卓淩風一定是把崔大哥藏在明鏡堂了,隻可惜卓淩風這個2b貨,好像誰都不鳥,好幾次我想去明鏡堂逛一逛,結果他的手下硬是不給,真是氣死你爺爺我了!”
看他把卓淩風說的如此難聽,柳岩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隻好說道:“這個事情也不急于一時,既然他們要用崔将軍控制你,自然不會傷害他!我現在反而比較擔心你!”
“擔心我?”張揚頓時不解道:“我也什麽好擔心的,我在宮裏吃得好,睡得好,混得開,個個都把我當寶貝一樣,不知道多受歡迎!簡直是風靡萬千宮女太監啊!”
“呵呵!”柳岩笑了笑,心中暗道,這個人吹起牛來真是一副真的樣子。張揚看他笑起來甜甜的,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看在眼中不知爲何有種女人味的感覺。不過一想到他是一個太監,頓時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時隻聽柳岩說道:“正是因爲樹大招風,現在你在宮裏宮外都有一個名号,你知道是什麽嘛?”
“什麽名号?”張揚在宮中一旦有什麽關于他的風吹草動,可都是第一時間能知道的,一聽柳岩說的玄乎,頓時好奇道。
“大家都叫你烏龜公公,說你每天就知道縮起頭來睡覺,不務正業,還帶壞小皇帝,聽說八王爺和赫連丞相都有意想将你拉下來,換上他們的心腹!”
“切!”張揚翻了翻白眼,烏龜公公,他就從來沒把這個名号當一回事。跳起來摘了跟柳條,刮了刮脖子上被蚊子咬出來的一個小包,心中卻是不以爲意。他才不擔心八王爺和赫連胥呢,兩個人本來就不對拍,互掐是常有的事情。不過他也搞不懂,兩個人不是不對味麽,怎麽一牽扯到自己身上,兩個人就像配合多年的搭檔一樣,往死裏整自己,好在自己手段高明,小皇帝現在這麽依賴自己,除非小皇帝開口,否則那兩個人想動自己,還是有點困難的。
柳岩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也知道他爲人狡猾,常常隻有别人吃他的虧得時候,要讓他吃虧的确也不容易,想到這,他隻能笑了笑,心中卻是放心下來。
和張揚又說了一會話,他忽然記起一件事情,拍了拍腦袋,急忙說道:“對了,你知道最近風靈山上有一股人馬,揭竿而起,打算造反的事情麽?”
張揚“咦”了一聲,這件事情的确是有,最近一段時間,八王爺一直在朝上說這件事情,聽他的語氣,好像是準備自己領兵去平息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