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的都城顯得有些寒冷,連日來的細雨爲大渝都城平添一份清冷的感覺。 飛速街上的行人都穿起了厚厚的衣服,亦或是窩在家裏享受家的溫暖。自從離國退兵之後,罕見的大旱災也逐漸過去,百姓的生活又開始恢複正常,雖說大渝旭德帝姬隽剛駕崩不久,整個國喪期間,全國禁樂宴三年,但是沒了這些,百姓自然自甘寂寞,又會找到新的樂子。
一家茶館裏,此時滿滿當當的做了不少人,在那吆五喝六的卻不似喝茶的樣子,隻見桌上放了許多方形的牌,一面有字,一面無字,一張桌子上圍着四個人,旁邊還有一群湊熱鬧的,全神貫注的看着牌局。
“李老三,我說你會不會打麻将啊,這該打五萬,你打什麽三條啊!”
“去去,莫老片,我們打牌你『插』什麽嘴,你都把爺們的牌看光了,還在邊上瞎說話!”
“對對,一邊去,等會自然有你打的!”
邊上倒是坐了兩個身着青衫的英俊的公子哥,正在細細品茶,看着這平日裏用來歇腳休息的地方變了成鬧哄哄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
“真是搞不懂,這個東西怎麽那麽多人趨之如骛,也不見這些人好好的過日子,全跑這打牌來了!”其中一個公子撅了撅嘴,頗爲不滿的說道,隻是聲音聽來軟軟的,不像是男人的聲音。
另外一個公子皮膚白皙,一張小嘴巴生的比女子的還誘『惑』,也是無奈的放下了茶杯,歎了一口氣,說道:“這還不是跟風麽,從宮裏傳出來的這個東西,不到幾天,就滿都城風行了,連樓裏面的姐妹們都開始打了起來!”
“哼,都是那個人,好好的東西不教,偏偏教宮裏的太監宮女玩這些,最後還把這些東西流到民間,搞得現在這些個閑人沒事的時候就知道打這個,都不務正業起來,也不見人管一管他!”
那個皮膚白皙的公子一聽同伴提起那個人,搖了搖頭,想起那個人當初的行徑,他也搞不懂,爲什麽好好的一個人,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
“秦姐姐,我們還是回去吧,都等了那麽久了,你看人家牌局都轉了幾圈了,還不見他來,我看八成他又是在宮裏調戲誰了,肯定是不會來了!”
原來那個皮膚白皙的公子是女扮男裝,此時一聽這話,看了看四周,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本來這消息就不知道是誰帶過來了,恐怕是有人誠心惡作劇,戲弄我們罷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把小二叫過來,結了賬,剛準備起身出門,這時,隻見問外走進來一個身着白衫,頭戴一頂黑『色』帽子的男子,往茶館裏看了看,忽然,目光定在兩人身上,臉上拉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迎着兩人走了過來。
“哎呀,『騷』蕊啊,真是不好意思啊,宮裏事務繁忙,抽不開身,這不,才把那個小祖宗哄睡着了,我才偷偷的跑出來,勞煩兩位美女久等了!”男子坐下來,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一看兩人還站着,急忙招呼道:“坐啊,怎麽才多久沒見,就那麽見外了!坐坐!”
兩人看了看彼此,都是有些好笑,這個人,那麽久沒見了,還是這副德行,順勢坐了下來。皮膚白皙的那名女子直直的瞪着男子,半天之後,忽然笑道:“我們現在該叫你‘純情小白楊‘張揚兄弟?還是該叫你桂公公呢?”
男子笑了笑,狡黠的看了看兩人,笑道:“其實,我還是喜歡你們叫我‘吳勞工’,哈哈哈!”
這話一出,兩名女子都是哭笑不得。
這名男子自不必說,正是張揚。姬文昊繼位之後,他受命輔佐新帝,自稱小桂子,宮裏的人都叫他桂公公。本來他這個太監的身份就是造假的,而且做的那麽大的官,自然要惹人妒忌,好在他聰明,知道抱誰的大腿都沒有抱皇帝的大腿來得管用,于是,他抓住小孩子好奇的心裏,每天弄着些新奇的玩意給姬文昊玩,姬文昊本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正是最貪玩的時候,平日裏那些大臣,誰對着他,都闆着一副臉,要他學這學那。宮中也隻有張揚敢陪着他玩,也隻有張揚敢帶着他玩,久而久之,他對張揚漸漸的就熟絡起來,每天纏着張揚給他弄些新奇的玩意。茶館衆人現在玩的麻将就是張揚發明出來的,帶着一幹太監陪着小皇帝玩了幾次,結果小皇帝沒上瘾,這些個宮女太監倒是興趣濃厚,又回去給主子那麽一說,那些後宮的嫔妃們無聊的時候一打,漸漸的,麻将就盛行起來,從宮裏傳到宮外,從皇家傳到民間,竟是風靡一時。
取得小皇帝的信任之後,張揚的官位算是做穩了,平日裏都是巴結他的人,哪裏還敢有人來查他的身份。不過,宮裏待久了,他卻有些開始膩了,小皇帝年紀還小,除了些宮女服侍之外,還沒到可以選妃納寵的時候,先帝的大部分寵妃什麽的,運氣不好,被那個死鬼一起拖着殉葬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在朝中頗有背景的,比如赫連胥的妹妹,這些人張揚自然不敢招惹,好在他精明,對小皇帝說去宮外給他弄些好玩的東西,小皇帝一開心,口谕一下,張揚便是宮裏宮外,出入自由,順便再把身上的擔子給下面的小太監一扔,頓時無事一身輕。
在宮裏這段時間,他秘密查探了崔鵬的下落,隻可惜,崔鵬是先帝用來制約他的最大的砝碼,自然是把崔鵬藏得好好地,張揚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卻在無意之中,打聽到了一點那個月主的下落,想起當初先帝用吳府衆人的『性』命來威脅他,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麽了,剛好趁着這個空閑,便派了一個心腹,到“夜冷春香”給秦思煙帶了口信,說是要見她。
秦思煙這段日子一邊忙着收集消息,一邊忙着打探張揚的消息,卻不料宮裏傳出消息,張揚當了太監總管,起初她還不信,待得後來張揚這些個新奇玩意流傳到民間之後,衆人說起這些東西的來曆,全都說到了張揚身上,秦思煙怎麽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忽然就成了太監了,心中又是難過又是不解。卻不料昨日,忽然有人帶來了張揚的口信,說是要見她,她半信半疑之下,與陌書雪女扮男裝,來到了他約定的地點,結果沒想到,還真的等到了張揚。
張揚一看茶館中的人都在玩他發明的麻将,也是頗爲得意,笑着問道:“兩位美女,不知道你們打過麻将沒有?”
秦思煙哼了一聲,說道:“都是你發明的這些邪門歪道,弄得大家都不思進取,每日就隻知道玩這些!”
張揚嘿嘿一笑,一看兩人都是皺着眉,顯然是不想談論他的偉大發明,心中隻好歎息道:“哎,不是說美女都愛打麻将的麽,怎麽今天就碰到兩個假正經的呢?”随即正『色』道:“今天我約你們出來,是有要事商量,樓下太吵了,我們上樓去說!”說完,招呼小二過來,上了樓,秦思呀和陌書雪隻好跟着上去。
待上了樓,三個人都坐下之後,張揚知道自己出來時間不能太久,雖說現在他在宮中權勢頗大,但是畢竟八王爺和赫連胥都在盯着他看,也不好太過招搖,抓緊時間便說道:“我打聽到你們月主的下落了!”
秦思煙兩人一聽這話,驚呼一聲。張揚急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會意,捂住嘴巴,隻是眼睛中卻還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這個消息是我在宮裏打聽到的,當年崔大哥被關入天牢的時候,的确是有一個高手前來救他,隻是當時還有另外一撥人也來到天牢,好像是意圖對崔大哥不利,兩幫人馬碰到一起,交戰之後,崔大哥既沒有被救出去,也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之後這些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我想很有可能月主就是落到了這些人地手裏。”
秦思煙皺了皺眉,照張揚那麽說,當年抓走月主這些人顯然也是武功高強之輩,否則憑着月主的武功,當世能擒住他的人根本就不會超過五指之數。隻是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們既然能抓走月主,爲何卻放過了崔鵬呢?
“既然是這樣,那你可知道這些人是什麽來頭?”
“我這段日子問了一些當年在天牢裏當差的人,其中一個是混過江湖的,聽他說來,曾經在無意中見過那個人,隻是名字不知道,就知道别人稱他爲‘風門主’!”
“‘風門主’!”秦思煙低呼一聲,與陌書雪四目相接,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的神『色』。張揚頓時好奇道:“怎麽了,難道你們認識這個風門主?”
秦思煙咬了咬牙,恨聲道:“何止是認識,我們‘影月門’和他本來就是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