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嘿嘿一笑,說道:“是啊,小王已經從各個方面分析了溯洲定然不會失守的原因,如今溯洲既然不會失守,那秦姑娘的問題也就不成立了,這不成立的問題自然也就不是問題了!”
書童在一旁聽得姬玄這繞來繞去的話,頓時明白姬玄這麽做的意圖了。姬玄這麽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畢竟是世子,不論從任何方面來看,他都不可能背着一個世子的身份,當着外人的面議論朝政,如今他自以爲急中生智,将秦思煙這個問題堵死,這樣一來他己既不用回答她的問題,又不會有失世子的身份,還能讓佳人刮目相看,實在是一舉三得。
不過書童看着世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在一旁卻是不住冷笑,“莫裝b,裝b遭雷劈啊,世子!”
果然,聽完姬玄這番話,秦思煙無奈的搖了搖頭,迎着姬玄殷切的目光澆了一盆冷水,“世子的話有世子的道理,不過小女子還是要問‘若是溯洲城破,大渝該如何自救’?”
“這……!”姬玄頓時語塞。
秦思煙嗤笑一聲,對着亭外衆位才子問道:“小女子的問題還是這個——如若溯洲城破,大渝該如何自救?”
亭外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有些躊躇不決,此時若是上前,就得冒着得罪世子的風險,衆人自認沒有這個魄力和本事,佳人雖好,但是若連命都沒了,又有何用呢?
秦思煙也沒想到一個好好的品詩會,結果來了個世子,就讓衆人心存顧慮,不敢說話。
“莫非真是沒有辦法了麽?”秦思煙遙看遠方,想起昨日那人拼死帶回來的話,如今依舊沒找到解決的辦法,心中郁郁不已。
“我有話說!”正當衆人以爲這個話題到此爲止的時候,人群中走出了一個身着青袍的男子。
“這不是謝明亮麽?”頓時有人認出此人乃是城郊一個破落地主戶的子弟,姓謝名明亮,『性』格頗有些憤世嫉俗。
此時隻見他凜然不懼的走來出來,對着秦思煙一拱手,大聲道:“秦姑娘的問題,在下可以回答!”
“請說!”秦思煙一看終于有人出來,聲音激動道。
謝明亮自然感覺到姬玄在一旁投來的陰冷目光,隻是此時既然站了出來,就由不得他退縮了。
“溯洲被喻爲大渝西北屏障,自大渝建都一來,就一直是大渝抵抗西北外敵的閘門,若是被蠻子攻破,自此向北直入京城,一馬平川,已是無險可擋,蠻族進可攻,退可守,實是已處于不敗之地。故而我認爲,蠻子既然攻陷溯洲,肯定不滿足于就此止步,若是他繼續往外攻,内防必定空虛,此時可讓龍飛将軍切斷蠻子後勤,蠻子總歸是人,若是斷了後勤,不出十日,蠻子定然退兵!”
謝明亮侃侃而談,條理清晰,聽得衆人不住點頭,他這個辦法的确是應對溯洲城破最好的辦法,隻要牽制住了蠻子的後勤,蠻子就有了顧忌,相持之下,蠻子定然不能久留,遲早是要退回西北。
秦思煙卻是歎了口氣,謝明亮這個主意雖好,但是必須要有一人配合,隻是此時他說的那個人……“謝公子的回答的确是不錯,按照這個假設,也确是能夠與蠻子周旋一番,隻是,終究少了點什麽!”
謝明亮本來一番話說完,滿心期待佳人能夠認可,此時一聽秦思煙話中意思,竟是不太贊同自己的意見,隻好問道:“不才請問秦姑娘,你說少了點什麽,究竟是何意思?”
“這……”秦思煙看着謝明亮,心中隻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那個秘密現在還不能說啊,不知道周大哥他們找到他了麽?”
對着謝明亮搖了搖頭,秦思煙失望的說道:“對不起,謝公子,你的回答雖好,但終究不是小女子心中所想得到的那個答案,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一聽這話,謝明亮剛才還明亮的雙眼頓時黯淡了下去,他冒着得罪世子的危險上來,爲的是什麽,還不是爲了能爲佳人排憂,得到佳人的肯定,如今這個結果,實在是讓他失落萬分。
“哼哼,不自量力!”姬玄冷冷的看着失魂落魄走下來的謝明亮,伸手對一個護衛招了招手,耳語了幾句,待吩咐好之後,那個護衛點了點頭,片刻之後,就消失不見。
書童在一旁皺了皺眉,暗道:“這個世子,怎麽那麽小心眼,真是不怕生兒子沒菊花啊!”
看着遠處依然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來臨的謝明亮,唯有苦笑道:“哎,這個謝明亮,也真是傻,本來我是不想出這個頭的,隻是小寶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三七二十一級浮屠,如今便宜你了,免費救你一命!”
想到這,書童走到臉『色』陰沉,目光陰冷的姬玄身邊,低聲說道:“世子,你這樣做似乎不太明智啊?”
“嗯?”姬玄陰冷的目光掃過來,竟然還有人當面指責自己的做法不對?真是青蛙都出來跳大神,這些人都反了麽?
待看到是書童在一旁時,冷峻的神『色』才緩和下來,“怎麽個不明智了?”
書童餘光看向亭内的秦思煙,小聲道:“世子你想,你剛才在大堂内,還有這裏,如此完美的表現自然是讓佳人看在眼裏,芳心暗許,此時佳人問出第二題,本來就是爲世子你準備的,秦姑娘不問别的,就問國事,自然是知道世子你将門虎子,這一題舍你其誰啊?秦姑娘對你的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了啊!”
“啊啊!”姬玄一聽這話,順着書童話中的意思揣摩秦思煙的意思,如若真是這樣,那剛才自己那般回答豈不是自作聰明了?
“這可如何是好,我剛才那麽一說,已然把自己的路封死了,此時若再上去回答那個問題,豈不是自己伸手扇自己一個耳光麽?!”
“世子莫急!”書童輕笑一聲,說道:“适才那個謝公子一上場,雖然忤逆了世子,但又何嘗不是拉了世子一把呢!”
“拉了我一把?”姬玄好奇道,這個謝公子明明就是來跟自己争風吃醋的,這樣都能拉自己一把?
書童續道:“世子你想,本來你已經把自己的路封死了,無人再敢上去回答這個問題,現在這個謝公子愣頭愣腦的上去,不是正好給世子一個台階下麽?”
“哦?”姬玄若有所思道:“繼續說下去!”
“如今既然打開這道口,那後面的人再上去,自然沒有人會說什麽,世子隻需順着這個台階往上走那麽兩步,那佳人芳心,還不是手到擒來!”
姬玄沉『吟』片刻,爲難道:“話雖如此,隻是我如果再上去,那豈不是搬了石頭砸到自己腳上麽?”
書童狡黠一笑,說道:“自然是不用世子上去,小的代你上去便成!”
“你代我上去?”姬玄好奇的看了看書童,“你一個小小書童,懂得什麽國家大事!”
“懂與不懂,世子看過便知!”
看着書童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姬玄心中不由得隐隐有些期待起來,眼前這個書童到底要給自己多少驚喜呢?
“那好吧,你就代本王上去再會一會佳人!不過要記住,要是弄砸了,那你所說的是你自己的愚見,要是得到秦姑娘的認可了,你知道該怎麽辦的吧?”
“小的明白!”書童一副懂了的樣子看着姬玄,心中卻是暗罵道:“你大爺的,見過無恥下賤,猥瑣流氓的,沒見過你這種無恥犯賤加猥瑣的三合一小變态!”
“小的還有一事!”書童想到姬玄派出去的那個人此時恐怕早已在門外等着那個謝公子自己送上門了,又說道:“剛才世子派出去的那個人恐怕是想教訓一下那個謝公子吧?”
“哼,你倒是看得清楚!”姬玄冷冷一笑:“那個人不識好歹,本王自然要讓他明白什麽叫做量力而爲!”
“小的認爲,那個人雖然不識好歹,但誤打誤撞之下,還是給世子留了一條退路,世子你大人大量,還是放過他吧,秦姑娘在上面看着,若是謝公子出了什麽事,恐怕要影響世子在秦姑娘心目中的形象啊!”
“你倒是好心!”姬玄沉『吟』片刻,想着秦思煙素來不喜歡别人仗勢欺人,隻好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我就放他一馬,免得别人背後說我閑話!”
“世子英明!”書童看着姬玄招手喚來另一名護衛,耳語幾句後,那人匆匆離去,想來是通知前面那人去了。
姬玄待那人走後,對着書童道:“你好人也做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千萬别讓本王失望啊!”
書童看着他,點了點頭,忽然無聲一笑,“世子,我想接下來的這場戲你一定會十分滿意的!”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姬玄,然後慢步走上前去,對着秦思煙拱手道:“秦姑娘,在下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