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拾起,張揚慢步走到那兩個基佬面前,兩個人依舊軟軟的靠在樹上,昏『迷』不醒,張揚目光陰冷的看着兩人,冷哼一聲:“你大爺的,你們這兩個王八蛋,害我被美女誤會,絕對不能就這麽便宜你們了,哼哼,你們的世子不是以爲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麽,那我就讓他身敗名裂!”
張揚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一旁有棵小樹,他抽出腳上的那把長刀,走上前去,“哼哼哈嘿”砍下了一些枝葉茂盛的樹枝,然後抱着樹枝回到樹下,将那兩個基佬用樹枝覆蓋起來。“你們就慢慢享受你們的甜蜜時光吧!接下來的事情我會幫你們完成的,保證讓你們的世子滿意!”
轉過身,看着遠處歌舞升平的“夜冷春香”,張揚内心邪惡的笑了笑,“世子,就讓我來給你唱一出好戲吧!”
月涼如水,剛剛經曆了一場大雨的大渝城街道上有徐徐冷風吹過,路上的行人都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路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将目光掃過前方那座燈火明亮的房子,苦笑着搖搖頭,他隻是普通的人,每天朝九晚五,就隻爲了混口飽飯,那個地方,隻是給達官貴人,或是手頭闊綽的人進去的,像他們這種人,永遠都不會明白的是,在這個外憂内患的風雨之日,爲什麽還有那麽多人夜夜笙歌,就好像那首《泊秦淮》詩句中說道的一樣,“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老人無奈的歎了口氣,慢慢的走遠了,在他的身後,有更多的人走進了那個房子裏。
“哎呀,哎呀,今天真是難得,沒想到世子竟然也來了!”
一個大漢剛走進“夜冷春香”,目光一掃,頓時發現了坐在大堂前方首座的一個年輕人,幾個大步上前,拱手說道。
隻見首座之上的那人面白如玉,眼角含笑,長着一副女人的瓜子臉,額上兩條細細的彎眉,看起來油頭粉面,正是當朝皇上的皇兄,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八王爺的獨子——世子姬玄。
“哈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餘老闆,這許久不見,沒想到餘老闆今日也來湊這品詩會的熱鬧!”
姬玄迎着那個大漢,搖着扇子,走了過去。大漢急忙躬身行禮,待姬玄點頭之後,這才正身,說道:“哪裏哪裏,今夜本來八王爺設宴,隻是在下臉薄,未受邀,不敢上門拜訪,路過這‘夜冷春香’,看着十分熱鬧,就進來看一看。”
姬玄扇子拍了拍餘老闆的肩膀,笑道:“以餘老闆和父王的交情,怎麽可能不邀請你呢,實在是今夜宴請的都是一些朝中的大人物,商讨一些國事,你一個生意人,若是摻在裏頭,豈不是尴尬十分。還是‘夜冷春香’好啊,有美酒,有佳人,還有佳句,實乃是人生的極大享受啊!”
“那是,那是!”餘老闆長出了一口氣,目光閃爍,心中暗道:“原來是宴請朝中權貴,不過阿福說八王爺府上的燕總管最近和邱不語那個混蛋走得很近,最近的軍糧生意也被那個混蛋搶走不少,如果沒有八王爺暗中幫助,就憑邱不語那個小癟三,怎麽可能鬥得過我!”
這個餘老闆是大渝成有名的商人,一直和朝廷合作,做軍糧的買賣,邊關戰事不斷,他也從中撈了一大筆銀子,隻是最近一段時間,一些生意卻被一個名不經轉的小商人邱不語給搶走了,餘老闆急忙托人暗中查探,最後才知道這個邱不語竟然經常出現在八王爺府上,餘老闆知道這籌備軍糧一事,一直都是八王爺在負責,于是顧不得邊關的生意,匆忙的趕回大渝,又聽說八王爺今夜設宴,準備了厚禮登門拜訪,卻不料被燕總管婉言謝絕,焦急之下,聽到手下彙報世子正在“夜冷春香”,急忙帶着手下匆忙的趕了過來。打探之下,才發現原來今夜八王爺設宴隻是邀請了朝中大臣,這才放下心來。
“世子今日過來,想來也是沖着秦思煙姑娘吧!”餘老闆此行目的已然達到,心中大石落下,想着世子雖無實權,但是卻是八王爺唯一的一個兒子,讨好了他對自己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于是便悠閑的與姬玄交談起來。
“秦思煙,哈哈!餘老闆真是同道中人啊!”姬玄笑了兩聲,手中的扇子在手掌上輕輕拍了幾下,轉過頭,看着後院大門,眉頭微皺,腦中卻在想:“茅十八這兩個混蛋,怎麽還不回來?”
“各位大人,各位老闆,各位公子!”
姬玄心中正在埋怨茅十八兩人遲遲未歸,隻聞一道慵懶的聲音飄入耳中,擡起頭往樓上一看,隻見“夜冷春香”群豔環繞下,當先一人身穿是淡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绾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随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着清淡淺笑。
此人正是“夜冷春香”的老闆白素雅,沒有人知道她的年齡,隻知道在幾年前夜冷春香出現的時候,她就一直經營這這個風月場所,雖然旁人猜測她年齡可能已過三十,但是看起來卻風韻不減,而且此人手段高明,在都城中結交廣泛。此時她一說話,吵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
白素雅『蕩』着笑意的目光掃過大堂,當看到姬玄時,遠遠地對他一個萬福,說道:“沒想到世子也來了,真是稀客!”
“白老闆不用客氣!在下遠來是客,客随主便,你還是繼續說吧,不用多禮了!”
白素雅微微點頭,起身之後,目光直視堂下,開口說道:“今日是‘夜冷春香’一月一次的品詩會,大家遠道而來,自然都是‘夜冷春香’的客人,我們的宗旨就是要讓大家乘興而來,滿興而歸。正好乘着大家高興,先讓書雪給大家彈一曲新曲!”
“書雪!”
“在!”
隻見白素雅身後走出一個懷抱古琴的女子,身着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着潔白的點點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将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将一頭青絲绾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正是“夜冷春香”五美之一的陌書雪。
而堂下衆人一聽白素雅這話,頓時心中竊喜,要知道平日裏,要在“夜冷春香”碰上五美當中的任何一個,都是萬分困難的事情,不想今日,五美中的三美竟先後出場,怎不能讓他們激動萬分。
“這次真是來值了,除了等下能親眼看到秦姑娘,再在這品詩會上與慕姑娘切磋詩詞歌賦之外,今天竟然還能親耳聽到陌姑娘新譜的曲,這一夜就把‘夜冷春香’的五絕給品了一半,實乃生平之福啊,快哉,快哉!”
“陌姑娘琴藝堪稱是她最拿手的技藝,今日這一曲,定然是技驚四座!”
“嘿嘿,沒想到這陌書雪也長得如此漂亮,你看那個腰,真的是要了我的老命喲!”
“你個老不死的,你找死呀,要是讓陌姑娘的擁磊聽見了,還不把你拉出去,五馬分屍!”
“噓,我就是想想,你那麽大聲幹嘛,想我死啊!”
陌書雪緩緩走到樓下,将古琴放好,環視四周,點了點頭。
“此曲名爲《踏歌行》,請大家品鑒!”
話一說完,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輕揚,『露』出纖細白皙的玉指,撫上琴面,凝氣深思。一看陌書雪這個動作,剛才還議論紛紛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無數隻眼睛或欣賞,或貪婪,或猥瑣的盯着她,在這一秒,她就是整個大堂的焦點。
“叮”,琴聲一起,瞬間就有一種金戈鐵馬的氣勢撲面而來。在陌書雪擅長的樂器中,古琴無疑是她最喜歡的,古琴的聲音不似二胡如泣如訴,卻比之委婉纏綿;不如古筝響亮歡快,卻平和沉穩;也不像琵琶那麽大珠小珠落玉盤式的直接了然,卻在不動聲『色』中控制着輕緩急重。
古人用“四善”、“九德”之學來概括古琴的聲音。四善爲:蒼、松、脆、滑;九德是:奇、古、透、潤、靜、圓、勻、清、芳。可見古琴一學,實在是博大精深。
此時樂聲響起,陌書雪整個人忽然間就變了一個人,如果說她之前是一束淡雅的梅花的話,此時的她卻變成了一束烈焰玫瑰。
玉手輕佻,隻見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風快的彈奏着,琴聲高亢激昂,卻不突兀。猶如戰場上無數烈馬奔馳,壯懷激烈。沉浸其中,竟有一種熱血沸騰,渴望征戰沙場的豪情。忽然琴音一轉,卻又是委婉剛毅,劵劵而來,慷慨激昂,似戰場上無數戰士浴血拼殺,義無反顧。再一轉,卻又是悲涼哀怨,就如戰争之後的滿目瘡痍,聞之落淚。
大堂中的人全都沉醉在琴聲中,不可自拔,直至最後,琴聲渺渺,清清冷冷,似湖面上一陣清風吹過,将大家激『蕩』的心情漸漸撫平下來。
陌書雪一曲彈畢,緩緩起身,微微一個萬福。
“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