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剛進去茅房沒多久,旁邊的門“吱”的一聲被緩緩推開,緊接着張揚之前看到的那個高大的世子手下便走了出來,一雙賊眼四處張望了一下,最後目光鎖定在張揚放在門口的那包點心上。此人名叫趙同,他和府上的幾個人早早的就随同世子一起來參加品詩會。世子交友廣泛,後拉更是碰到了李嚴的公子李非,兩個狐朋狗友一碰面,自然要說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身邊有人自然不便,于是便把他們支開了。
趙同閑的無聊,便來到“夜冷春香”的後院閑逛,碰巧撞到了在後花園賞花的秦思煙。秦思煙作爲“夜冷春香”的頭牌,平時深居簡出,甚少與外人接觸,即便是世子這樣的顯貴也僅僅見過她一面,盡管如此,還是被『迷』得神魂颠倒。
趙同急忙回到世子身邊,悄悄的耳語了幾句,世子頓時大喜,匆匆告别李非,隻說前去後院上茅房,然後帶着兩人興緻沖沖的來到後花園,本想讨好秦思煙,卻不料在秦思煙那裏碰了個釘子,铩羽而歸之下,另外一個同夥便提議偷偷的将秦思煙『迷』暈,然後帶出“夜冷春香”,惱羞成怒之下,世子也顧不得世家風度,命令兩人偷偷潛伏回去,伺機行事,世子則裝作一副大便歸來的樣子,回到大堂,繼續與李非談笑風生。
另外一個人在後花園等候多時,終于抓住機會,将秦思煙『迷』暈,而趙同則從外面雜貨店買了個口袋,回到後院,兩人急忙将秦思煙裝進口袋,剛準備離開,便碰到了前來尋找兩人的好友年老二,兩人情急之下急忙将秦思煙藏到樹下,又花言巧語把年老二騙回府上。
兩人從來到“夜冷春香”,直到現在都未曾進食,剛準備此間事情一過,便去大吃大喝一頓,卻不曾想,趙同在茅房裏聽到張揚那一番話,此時出了茅房,細細一聽旁邊茅房的動靜,“嗯嗯啊啊”的,想來裏面的人正在痛苦的掙紮在便秘的邊緣。
“哼,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趙同心頭冷笑一聲,平時他們仗着世子的權勢,欺行霸市,調戲良家『婦』女的事情做得本來就不少,今日拿别人一包點心,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撿起地上的那包點心,趙同“嘿嘿”一笑,對着裏面的張揚大聲說道:“兄弟,謝謝了!”說完,邁着四方步,大搖大擺的準備離開。
趙同話一說完,便聽見茅房内一陣“咚咚咚”的動靜,緊接着便看到一個人提着褲子沖了出來,一看地上的點心不翼而飛,頓時大罵道:“哪個王八蛋,敢拿大爺的東西!”一看前面的趙同手上拿着正是自己放在門外的包裹,大喝一聲,“你個小『毛』賊,别跑!”提着褲子剛沖了兩步,忽然大叫道:“哎呀,哎呀,沾到褲子了!”急忙又提着褲子回到茅房,關上門,一邊還喋喋不休罵道:“有種你别跑,等大爺擦了屁股,再來找你算賬!”
趙同看着那人的糗樣,“哈哈”大笑,覺得實在是生平所見,也不管那人,哼着小曲,踱着步子,晃悠悠的離開了。
直到趙同消失在轉角,茅房的門忽然“吱吱”的緩緩打開,『露』出張揚的腦袋,臉上挂着猥瑣的笑容,“嘿嘿”的笑道:“我小白楊的蒙汗『藥』點心可是随便吃的?大爺你就慢慢享用吧!”
趙同體内排空了東西,全身說不出的舒暢,想着剛才那個人的樣子,更是如看了一場好戲一般,心頭那個高興,自是不用說。此時提着點心,片刻之後便回到了大樹底下。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藏在樹下那人看着有人往樹下走來,剛想躲藏起來,此時細細一看,卻發現走過來的人正是久去未歸的趙同,頓時罵罵咧咧的從樹下走了出來。
“嘿嘿,兄弟你别發火,看我給你帶了什麽!”趙同晃了晃手中的包裹,得意洋洋的走到那人面前,順勢坐了下來。
“你手裏拿着什麽東西?”
“當然是好東西!”趙同迫不及待的打開包裹,頓時香味撲鼻而來,身邊那人吸了兩下空氣中的香味,連忙也坐了下來,“這點心不是‘夜冷春香’招待客人用的嘛?你小子,不是說去上茅廁了嘛,竟然背着老子去大堂拿吃的去了!”
趙同“嘿嘿”一笑,聞着點心的香味,頓時食指大動,也不回那人的話,伸手抓起幾個點心就往口中塞!
“哎哎,你小子,你都去了大堂,這點心該給我吃!”那人想着趙同既然去了那麽久,在路上肯定自己已經吃過了,這時卻還要搶自己的那份,頓時惱怒的一把推在趙同肩上,将趙同差點推了個跟頭,也不管他,急忙雙手一起動起來,左右左右的一個點心一個點心往嘴裏塞,口中一邊嚼着點心,一邊說道:“好吃,好吃!”
被那人推了一把,趙同晃了幾下才穩住,剛想發作,隻是想着兩人旁邊還藏着個秦思煙,若是打鬧起來,怕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時候壞了世子的大事,兩個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你慢點,你慢點!”趙同一個惡狗撲食,撲到了包裹之上,“我哪去了什麽大堂,這是我剛才上廁所的時候,一個傻瓜帶過來的,他急着上廁所,就把點心放在茅房外面,我一出來就給順手牽羊拿了過來!”
“真的?”那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忽然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不對,急忙問道。
“真的!那個傻瓜追出來的時候還把屎沾到了褲子上,真是笑煞我也!”
那人猛地一把扯住趙同的衣服,用力把他拽了起來,兩眼瞪着趙同,問道:“那人長什麽模樣?”
“管他什麽模樣,反正看着就是一個傻瓜,衣服都反過來穿了,我說兄弟,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一個窮小子,你有必要怕成這樣嘛?”
“啪”
趙同話語剛落,卻看見那人忽然咬着牙,面目猙獰,緊接着眼前一花,還沒等趙同反應過來,一個巴掌便恨恨地甩到了他臉上,趙同的臉頓時如撥浪鼓一般左右左右的搖擺不停,待趙同回過神來,『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指着那人,氣急敗壞的罵道:“你個王八蛋,老子好心給你帶吃的,你竟然恩将仇報,還打我,你你,我我……!”
“你你,你個傻瓜,被人下『藥』了還不知道!”看着趙同那副傻乎乎的樣子,那人隻覺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怪隻怪這些年行走江湖,我太過于護着他了啊!”
“下『藥』?”趙同茫然不知所措看着那人,他實在不明白他們好好的站在這裏,怎麽會被人下『藥』呢?
那人一把将趙同甩開,仰天長歎,“想我茅十八行走江湖那麽多年,從未失手,沒想到今日卻被自家兄弟給害了,天意啊,天意啊!”說完,“砰”的一聲,直挺挺的就這麽仰面摔倒在地上,再沒了動靜!
“十八哥!”趙同一看茅十八摔倒在地,頓時大驚失『色』,急忙起身,扔掉手中的點心,走上前去,剛準備查探茅十八出了什麽事,忽然感覺到腦袋變得沉重萬分,整個人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全身無力,雙腳發軟,踉跄了幾下之後,跌倒在茅十八面前。
“蒙汗『藥』!”
感覺到此時身體的變化,趙同終于知道茅十八所說的“下『藥』”是怎麽回事了,“好家夥啊,沒想到我趙同随十八哥行走江湖那麽多年,從未失手,沒想到今日卻把自家兄弟給害了,天意啊,天意啊!”說完,“砰”的一聲,直挺挺的撲倒在了茅十八身上。
兩個行走江湖多年從未失手的英雄好漢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載在了初出茅廬的小白楊童鞋手上。怪隻怪茅十八一開始便以爲點心是趙同從“夜冷春香”的大堂裏拿來的,所以并未設防,而趙同多年來,雖然一直跟着十八哥混,但是在茅十八的保護下,江湖經驗卻是十分欠缺,故而一個人稀裏糊塗的以爲撿了頓大餐,一個人稀裏糊塗的以爲兄弟給他帶了頓大餐,等到茅十八從他口中得知這點心竟然是剛才從這路過的張揚所帶時,茅十八便已然發現上當,可是此時,茅十八肚中早已裝下十幾個點心,就是一頭牛也要給鬧翻了,何況是一個茅十八,茅十八也唯有仰天長歎,徒呼奈何。
“知了,知了!”
蟬鳴在後院響起,像是在嘲笑這兩兄弟悲劇的結果一般。
大樹不遠處的一個石頭後面探出了一個腦袋,正是算着時間悄悄『摸』過來的張揚,此時瞪大着眼睛看着大樹方向,考慮了一下,弓着身撿了顆小石頭,猛地扔了過去,緊接着貓着身子,快速的跑到了另外一個方向,小心翼翼的趴在了地上。
石頭“啪”的一聲砸在地上,跳了兩下,就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樹下并沒有其他的動靜,趴在地上的張揚雙手握着拳,激動地用頭反複的磕在泥土地上,心中大笑道:“饒你精似鬼,也要喝小白楊的洗腳水,哇哈哈,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