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張揚便聽到剛才急促離去的腳步聲忽然停了下來,顯然是獄卒大哥聞到了誘餌的香味!但是獄卒大哥并未往回走來,一直停留在原地,顯然是在思量這個誘餌該吃還是不該吃。張揚看他如此反應,心中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不上鈎,看哥哥給你加點猛料!”
于是他對着崔鵬方向大聲說道:“對面那個,你想好沒有,你我也算有緣,若是你有什麽親近之人,我把這些東西都交付于他,這樣一來我就算死,也能死而無憾了。”
崔鵬在之前與張揚一番長談,更兼将多年來的抑郁之情與張揚抒發,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獄卒進來之時他便已醒來,此時聽到張揚如此說話便已知張揚心頭所想。
于是崔鵬對着張揚那邊冷笑道:“笑話,老夫當年何等風光,會在乎你那點東西,你愛送誰送誰去,老夫不是要飯的,當不得你的施舍!”
張揚起初還擔心崔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過崔鵬這番話一說出來,頓時讓張揚有了更多的發揮空間,心中不禁對崔鵬大爲歎服。
“話不能這麽說!”張揚搭好了戲台,幻想自己手執折扇,邁着步子,走上台來,與對面的崔鵬一起,對着觀衆席上的獄卒唱着一出忽悠雙簧。
“我們進來的人,誰不是犯了死罪,株連九族或許都不爲過,若是皇上憐憫,給你在外面留下個宗室血脈,他總歸得要過日子吧。不管你進來之前再風光無限,進來以後一切都已是浮雲,你又如何能夠幫襯到他呢?”
聽得張揚說的有模有樣,崔鵬差點忍不住笑出來,無奈爲了配合張揚充當誘餌,崔鵬隻能無奈道:“這,這,哎……”
“老先生莫非有什麽難言之隐?”
“不是老夫不願意呀,實乃是老夫被關入死牢已有多年,無奈家人朋友都視我如瘟疫,躲着我都來不急,怎麽可能會有人來看我呢,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人走的走,散的散,你叫老夫到哪裏去找他們呀!”
“這,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要讓我那些嬌妻美妾苦等一生?老先生你在大渝朝可有能說得上話的朋友,托他給我的妻妾帶個話,就說‘我辜負了他們,讓他們不必再苦苦等我,盡早改嫁,尋個安生之所去吧!’,在下願以黃金萬兩給老先生的朋友作爲回報。”
“哎,不是老夫不願意幫你,若是換做五年前,别說是給你帶句話了,就是救你出去,對老夫來說也是易如反掌,隻是,這些年,除了獄卒牢頭,老夫見過的人屈指可數。如今呐,隻能感歎‘登天難,求人更難,春水薄,人情更薄了呀’,爲之奈何,爲之奈何!”
崔鵬這番話一說完,張揚便裝作一副失落的樣子,沉默不語。其實心中卻是緊張萬分,生怕這個獄卒不吃這個誘餌,那這一次大好機會或許就被自己白白浪費了,到時候李黑臉一回來,縱使張揚再舌燦蘭花,千般計謀,也未必能從李黑臉手下逃出。
獄卒張大彪本來因爲今天領了個破差事,早就抑郁不已,對李黑臉把别人的差事指派給他也是頗多怨言,不曾想就在他就要走出牢房的時候,那個囚犯竟以爲他要被處死,要托付别人爲他帶話,而且還有如此豐厚的回報。再者,從那兩個囚犯的話中他也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件事情顯然兩人都是有心無力,而如今,這天大的好事撞到自己的手裏,先不說那個囚犯一群嬌滴滴的妻妾,就隻是那萬兩黃金,即便是自己輪回十八世,都未必能賺到那麽多。
一想到這,張大彪頓時心頭火熱,“若是今天自己不把握這個機會,明天換做葛光頭來送飯,到時候那個死囚走投無路,把這事交給葛光頭來辦,那我豈不是要悔恨終生。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拿了錢财美人,我就遠走高飛,到時候,大渝朝這麽大,我哪裏去不得!”
一念及此,張大彪連忙疾步往回走,至牢門前時,就着火把的亮光,看見張揚依舊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心中最後的的一點猶豫頓時化爲烏有。
隻見他頓時換上了一副獻媚的小人嘴臉,道:“這位小兄弟,不知道飯菜可還合你的胃口?”
早在張大彪往回走時,張揚便已知道這條大魚依然上鈎,不過爲了讓張大彪對他的警惕『性』降到最低,張揚還是裝作一副動彈不得的樣子躺在地上。
此時聽到張大彪問話,張揚艱難的張開眼睛,微微注視了他兩三秒,這才有氣無力的回道:“原來是牢頭大人,謝謝你爲我送來飯菜,隻是我命不久矣,心中又有難解之事,實在是沒有胃口!”
張大彪連忙道:“來時李大人吩咐了,若是小兄弟你還有什麽未完的心願,可以說與小的聽,小的轉告李大人之後,定能爲小兄弟完成心願!”
一聽這話,張揚頓時裝作一副驚喜的樣子,猛的站起身來,卻又重重摔倒在地。
張大彪頓時大驚道:“小兄弟小心呐!”這個人現在可是自己的财神爺,摔死了自己豈不是要心疼死。
張揚連忙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我隻是太激動了!”說完還咳嗽了幾聲,然後艱難的爬到了牢門口,和張大彪面對面的說起了話。
張大彪一看張揚如此虛弱,真是怕他一口氣上不來就去見閻王爺了,現如今,還是早早讓他把東西交給自己才是好。
于是急忙詢問道:“小兄弟可是在外面有什麽未了的心事,若是小的幫得上忙,你盡管開口。”
張揚感歎道:“我與牢頭大人你隻一面之緣,你卻能救人于水深火熱之中,實乃是轉世活佛呐!既然這樣,那我也就厚顔無恥的求你幫一個忙了!”
張大彪心頭頓時激動着高呼:“終于要說出來了,終于要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