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的驿站,開了多年,從甯王封甯州開始,就被重視起來。
每日從這裏路過的消息,都事關重大。
“大人,咱們在這裏等誰?”
柏青坐在驿站外的茶棚下,幾個下屬看着旁邊酒棚,直流口水,卻不被允許飲酒。
這是有正事,可是柏青卻不告訴他們,到底在等誰。
“等一個從京城來的信使。”
望着路口,柏青淡淡答道。
一個月前,柏青被方覺派遣,來到甯州,隻爲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試探甯王身邊的防衛,看看是否有敵國高手。
另一件就是這個。
阻攔從京畿出發,趕赴甯州的甯王信使。
不管是誰,隻要是傳信去甯州的,柏青都要攔下檢查。
而目的也很簡單,爲了不讓甯王得到京城中的任何密報。
懸劍司有這個職權,所以在距離甯州還有一站之地的一處驿站,柏青帶着懸劍司的人暗中設卡。
所有從京城來的人,都會被扣押檢查。
爲的是拖延時間。
望着路口,柏青心中實在是有些不解。
不是不解方覺爲何如此安排,而是不解爲何安排他來做這件事情。
雖然說是歸化了大夏,但柏青知道自己的出身,一定不可能被信任,委以重任。
可是方覺,卻将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了自己。
這倒是讓柏青有些詫異,頓時懷疑這件事情,會否是方覺在試探他。
不過好在柏青也沒打算摸魚,他是要認真做好這件事情的,因爲他知道後果嚴重。
一旦甯王與京城消息暢通,他就會知道許多事情,起兵就會更提前。
作爲藩王,甯王無法輕易離開封地,否則就是謀逆之罪。
前段時間,他奉旨入京,很快又回來,然後不久魏王就出事了。
“少師懷疑甯王與魏王有勾結,若是魏王問罪的消息他都知道,隻怕會狗急跳牆?”
柏青還沒領會方覺最深層次的用意,隻是猜想到了前幾層,但也足夠心領神會将這件事情辦好。
“放開我!”
正在飲茶的懸劍司衆人,被一道憤怒的聲音引去。
“嗯?”
柏青順着聲音看去,隻見暗哨攔住了一個人,押到了茶棚邊來。
“怎麽了?”柏青詢問道。
甯州懸劍司副丞道:“大人,此人就是要去甯王府傳信的。”
“你們大膽!”
那信使怒道:“爾等可知,我乃甯王府中親信,竟敢阻攔我,可知這裏是甯州地界?”
在甯州範圍内,甯王就是天王老子,在這裏他就是土皇帝。
敢得罪甯王府,那就是找死。
這個信使有底氣說這個話。
“我們當然知道,這裏屬于甯州管轄,是甯王的封地……我們也知道,沒抓錯人,要的就是你。”
柏青聽聞此人自報家門,便是露出微笑,這次差事妥了。
“懸劍司在京城嚣張跋扈也就罷了,這裏是甯州,你敢如此對我,不怕甯王大人派兵剿滅了你們?”信使冷道。
柏青淡瞥此人,一個冷笑後,緩緩抽出旁邊下屬的劍,搭在了此人肩頭上。
劍刃幾乎貼着這信使的脖子。
令其一個寒顫。
“你想幹什麽!?”信使顫栗道。
持有甯王的令牌,他一路無人敢阻擋,甚至有些地方的卡哨,都不敢他的路引文碟。
卻被懸劍司的人,攔在了距離甯州臨門一腳的地方。
實在是不能甘心。
“說罷,你要去給甯王,傳什麽話?”
柏青笑道:“說出來,可以饒你不死,不然我懸劍司殺個把人,也沒人查得到。”
聽聞此言,甯州副丞笑道:“大人說得是,咱們懸劍司十幾年來很少幹這種活兒,不過以前的手藝也倒是沒丢,毀屍滅迹很拿手,神探來了也找不到任何破綻……”
“若是有需要,交給屬下去做就是。”
柏青滿意地點頭,才看向這個已經吓呆了的信使。
“嗯?”
“還要隐瞞嗎?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去給甯王送什麽消息?”柏青的劍,側了一下,削了信使幾根胡須。
吓得信使一抖,卻也還是沒說。
柏青翻了個白眼:“罷了,那個誰,去旁邊山上挖個坑,把他帶過去埋了。”
說着,将劍丢還給下屬。
“是。”下屬接過自己的劍,就要上前捅。
見是來真的,信使頓時掙紮起來:“别,别殺我,我說,我都說!”
“等等。”柏青揮手,屏退了那下屬。
“早說不就完了,非得動粗,大家都自覺點不行嗎?”
“大人,他就是賤骨頭。”副丞笑道。
信使哆哆嗦嗦地,眼睛盯着柏青,眼珠亂轉似乎在組織語言。
柏青冷道:“想好怎麽騙我了就開口,隻要你敢。”
“不……不敢。”信使咽下唾沫,收起那點小心思。
“那就說罷,還要等我請你喝杯茶潤潤嗓子?”柏青眯起眼,帶了些殺機。
“不……”
信使舔了舔嘴皮,道:“我,我是給甯王送信,告知他京城諸事順利的……”
“諸事順利?”柏青問道,“是哪些事情?”
“我,我隻是個送信的,隻知道這個内容,大約他們早就約定了密語,這話代表什麽意思我真不知道。”信使說得很誠懇。
但柏青一聽就知道,他在說謊。
甯州副丞也是冷笑:“蒙誰呢?你持有甯王的令鑒,若非心腹豈能如此,你不知道内容隻是傳密語的話,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爲何不用飛鴿傳信呢?”柏青笑問。
這話還沒等信使回答,甯州副丞便道:
“柏大人,您有所不知,甯州之地多飛鷹獵隼,飛鴿太容易被捕食,故此當地貴人都極少用飛鴿傳信。”
“原來如此,這麽重要的事情,肯定不能心懷僥幸,讓人傳信是最好的法子,也保險。”柏青表示明白。
而後又看向這個信使,笑道:
“再有半字虛言,就不是活埋了,讓他們給你剮了再埋吧,也能盡早肥地。”
“大人,何懼他不說?咱們懸劍司祖傳的審訊手藝,可還沒丢,将他交給屬下,保管他連親爹都能賣了。”甯州副丞冷笑道。
聽到要動大刑,信使再不敢僥幸,當即道出了實情。
“你說什麽?!”
柏青與甯州副丞,聽後皆是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