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爲多嘴硬呢,這也太脆弱了,剛進來半個時辰就交代了?”柏青覺得很無聊。
懸劍司搜查齊王府的同時,王貴已經被抓到懸劍司,由柏青主審。
秦夢池剛給他紮倆銀針,這位王府長史就沒骨氣地招了。
看着王貴臉上,那幾十根銀針,秦夢池覺得很無趣:“這就交代了,我還以爲起碼能玩兒一天呢。”
“真是最毒婦人心。”葉紅衣在一旁,看着還很虛的樣子,但說話可不饒人。
秦夢池嗤笑:“葉大人,你要不要紮兩針,正好舒筋活血?”
“不必了,我有天下第一神醫,用不着遭這罪。”葉紅衣得意道。
柏青道:“葉大人不避嫌嗎?”
“避什麽,我隻是來監審,并不親自下手,你們給出什麽結果與我無關。”
走個程序罷了。
柏青二人,畢竟是剛來的,不能被完全信任。
他們主審,也需要有人看護,免得下手暗害了證人。
“首座大人已經去巡防營總營了,咱們也将結果,先抄送一份給刑部吧。”葉紅衣提醒道。
“是該如此,等案結之後得一式三份,除了刑部,大理寺還要審查……你們夏國真麻煩。”
“司法的正義,多在于程序,若無層層審查,不知會有多少冤案。”葉紅衣道。
秦夢池譏笑:“現在就沒冤案了?”
葉紅衣白她一眼,懶得與之擡杠。
“給一份供詞,交給巡防營與京兆尹府,讓他們帶人去搜查王貴說得,齊王私養死士的地方。”
……
“數百弓弩,齊王這是要做什麽呀……”
京兆府尹高仲,拿到懸劍司的供詞後,驚疑不已。
“府尹大人,數百弓弩加上各處藏着的死士,其中不乏江湖高手,咱們衙門的差役隻怕……”捕頭提醒高仲,戰力不足。
“不必擔憂,巡防營會帶人跟随。”
捕頭松了口氣:“那就好。”
在京城,京兆尹府才是直屬衙門。
要在京城捉拿犯人,隻要不是王公貴族,都得知會京兆尹府,讓他們帶人參與才叫名正言順。
尤其是打黑除惡。
不過在京城裏,京兆尹府的實力,反倒是各個衙門裏最弱的。
禁軍、巡防營、刑部、懸劍司……哪一方的人,都遠超過京兆尹府的捕快數量。
質量也更高。
所以高仲這個四品的京兆府尹,基本上伸不直腰杆。
……
巡防營,剛被懸劍司闖入,帶走了李顧。
正是一片愁雲慘淡,憋屈的時候,傳來了消息。
有人怒道:“懸劍司欺人太甚,他們自己有府兵,還要叫我們捉拿人犯,實在是……”
“你懂個錘子,閉嘴!”白雲無語斥責,這些莽夫的腦子真的不夠用。
“不愧是肖首座,雷霆雨露啊……”
趙古明白了,肖朝國帶人來抓人,是爲了平息三法司的怒火。
而給情報讓巡防營抓人,則是爲了讓巡防營在這次案件中,可以戴罪立功,免得讓陛下覺得巡防營無用。
這可是給了趙古天大的面子。
将功折罪,也是要有機會的,眼下這個機會就很好。
那人說得對,懸劍司本可以自己抓人,但還是讓巡防營與京兆尹府合作,這就給了雙方顔面。
也讓懸劍司,逐漸消除霸道專權的印象。
“白雲,我帶三隊,你帶三隊,去這兩個地方同時動手,免得給他們報消息的機會。”趙古道。
白雲:“帶上盾甲,營中全部的弓箭也帶上。”
“那是自然,他們可有弓弩,不着甲不帶盾,讓兄弟們爲了咱們的功勞去送死,我趙古可做不出來。”
……
各方磨刀霍霍,京城風雨欲來。
街面上,多了許多巡防營士兵,與京兆府尹的捕快。
三法司的大人物遇刺,這樣的事情必然導緻一輪,強有力的打黑除惡。
京城的青皮們,感覺到無辜,在這短短半日之内,已經被抓了數十人。
各區域的青皮首腦,以及所爲的丐幫大人物,全被官府警告,一個個失去了在百姓面前耀武揚威的氣勢,慫到了塵埃裏。
也有不信邪的。
于是就給京兆府尹的捕快們,刷了業績。
“捕頭,咱們府衙的地牢,快滿了。”
“不是才大赦天下嗎,怎麽就人滿了?”
“巡防營他們沒有牢房,抓來的人都塞咱們的牢裏了。”
捕頭無語:“按制,巡防營歸兵部管轄,他們抓人應該關到兵部衙門的牢房去吧,關我們京兆尹府屁事?”
捕快笑道:“嘿嘿,捕頭大人您忘了?兵部非戰時,沒有執法權,他們也沒有常備牢房……”
一直以來,巡防營抓的人,都關在京兆尹府地牢。
隻是沒今日這般人多。
“今日咱們倒是做了一回淨街虎。”
京兆尹府與巡防營所到之處,百姓躲避,那些青皮流氓更是不敢露面,一個個藏到橋洞、深巷中去了。
借助這次事件,京兆尹府倒是好好出了一次風頭。
“我才想起來,京城還有京兆尹府這回事……”不少人對此,表示眼前一亮。
好像才聽說這個衙門似的。
隻有尋常百姓,才更知道京兆尹府,因爲衙門的小吏捕快什麽的,就已經足以對他們釀成毀家之禍。
……
奉天殿。
休班前,各部齊聚于此。
蕭平矽望着下面,站成幾排的官員,頓時揶揄:
“原來各部辦事,是可以這麽快的。”
“……”群臣不敢吱聲,知道這是在斥責,平日裏過于拖延。
懸劍司葉紅衣遇襲這案子。
案發在昨夜,立案在早朝,破獲在午時前……結案于休班前一個時辰。
晚飯都還要等近兩個時辰呢。
自蕭平矽登基以來,他表示就沒見過,有哪個案子能破得這麽快。
不愧是三法司啊,涉及到了自己的事情,辦事兒果然就利索多了。
刑部、大理寺、懸劍司、京兆尹府、巡防營……
在京有執法權的部門,幾乎全部涉入。
“陛下,懸劍司與刑部合力,已經結案,請陛下禦覽。”刑部尚書呈上結案奏折。
結案?
齊王都還好好的,你結個錘子案?
衆人揶揄,但沒有人說出這話,都挺默契。
要麽不提,要麽等皇帝自己提。
這裏可是奉天殿,不是禦書房,殿上奏對,說出的話就無法收回。
在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齊王之前,誰也不會說出齊王二字。
哪怕結案陳詞上,已經将齊王寫上去了,也不會多嘴提。
如此,皇帝可以選擇置若罔聞,不至于被迫處置自己的親兒子。
不得罪皇帝,才是生存之道,萬一陛下深愛齊王,非得偏心一下子呢?
這次是剛正不阿了,可以後就有的是小鞋穿了。
大理寺卿陳理道:“陛下,大理寺審查完畢,皆無遺漏,證據合理。”
“判定懸劍司與刑部結案可信……請陛下嚴處此案涉案人等,以正律法!”
上次蕭落葉一案,陳理敢直接開口說名字,但齊王不一樣,那是親王。
說白了,按照法令,親王甚至可以豁免,隻要皇帝願意。
齊王還沒幹出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刺殺葉紅衣也沒成功,所以皇帝偏心是可以給他全部赦免的。
至于私藏弩箭……這事兒完全是長史王貴一人操持,齊王可以說毫不知曉,隻要皇帝願意相信。
這種情況下,陳理就不多嘴了,萬一皇帝堅持赦免,那就白得罪一趟皇帝。
不僅沒用,還被齊王記恨。
“砰!”
蕭平矽看完各方陳詞,猛地拍了一把禦案,大怒:“這個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