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這裏一般隻關押兩種人,一種是闖宮禁與四門的人;另一種是在京城作亂,各方都管控不了的高手。
以前這些江湖人物,會關押在懸劍司。
但是現在禁軍統領莫淵,是天下第一高手,他的名聲完全可以震懾這些宵小之輩。
将這些犯事的江湖人,關在禁衛獄内,免得他們生事。
“啊……”
莫淵擦了擦汗,方才他又一次,将禁衛獄中的江湖高手,一一收拾了一遍。
之前還叫嚣着,要與莫淵對決的江湖高手們,頓時偃旗息鼓,一個個都站不起來了。
“有點兒累着了……”
莫淵扭了扭腰,覺得陛下将這差事交給自己,實在是痛快。
雖然比不得,與典一那樣的高手對招,但也可以讓他了解各門各派的武學,從而博采衆長……
“統領大人,楊琦已經送走了,刑部的人來接過去了。”禁衛獄的獄卒,來到莫淵身邊禀報道。
莫淵點頭,而後冷冷看着一旁,一個已經被拿下的獄卒,道:
“我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放人在我眼皮下,還敢對我的犯人出手……說罷,誰派你來的?”
“莫統領,我……屬下職責在身,還請見諒……不論莫統領是要殺我,還是将我交給刑部,我都不能說。”那獄卒無奈至極。
本來奉命,準備對楊琦下手了,但誰想到莫淵居然早有防備!
這個平日裏糊糊塗塗,看起來比京中各方官員,都要蠢一大截的禁軍統領,居然粗中有細……在楊琦的牢房裏,給他配了一個相當厲害的江湖高手,做獄友……
于是,獄卒就失算了,貿然出手,然後被當場打了一頓。
莫淵丢掉擦汗的手帕,瞥向這個被捉拿的獄卒,道:“我知道,像你這樣的暗樁,在我這裏不止一個。”
獄卒低頭,不敢接話。
“告誡各位,”莫淵環伺衆人,平靜道,“你們可以盯着我的一舉一動,回去禀報你們的主子……但誰敢在我禁軍戒護範圍内鬧事……别怪我上門去,将你們的主子打成豬頭!”
“咳……”衆人不語,開始回憶,京中被莫淵打過的都有誰。
好像太多……
這位莫統領,還真是個混不吝啊,偏偏陛下又倚重愛護他。
莫淵看着那獄卒:“你們要對楊琦下手,不關我的事,可在禁衛獄動手,就不行……膽子敢這麽大的人,我猜除了懸劍司,沒别人了吧?”
獄卒額頭冒出冷汗,不敢回答。
說不是,太心虛;說是,是找死。
懸劍司手段黑辣,曆來是将法度視爲無物,而且從來不會被抓到證據。
因爲所有證據,都會在呈堂前被銷毀,所有證人也會在上堂前……失蹤。
“哼,肖朝國在作死,幕後指使楊琦隻怕有他的份……”
“走吧,我送你回去,順便向你們首座問問好。”
莫淵一把,拽住這個獄卒的衣領,然後竟将一個大活人提溜起來。
……
“方覺,那楊琦被判了斬刑,已經關到刑部天牢去了,明日就在西市口殺頭!”
葉紅衣辦完事情趕來,便帶來了楊琦的下場。
“今日你怎麽沒來?”方覺笑問,若是葉紅衣在場,楊琦哪敢放肆。
葉紅衣道:“今日我去隔壁鎮上,抓一個流竄犯,那人武功不錯,一般人辦不了,師父便派我去了。”
“哦……”
方覺點點頭,又多問了一句:“懸劍司高手如雲,爲何非要派你去,你師父可真是不知道心疼人。”
至此,方覺已經确定,楊琦背後有懸劍司。
那這事兒,得記在肖朝國身上了。
“誰說不是呢,蕭落葉明明也在,他……”
葉紅衣說着說着,忽然愣住,而後有些會意地恍然。
“你試說……”
方覺也不瞞她:“哪有那麽巧合,看來是懸劍司中,有人想整我呀。”
“怎麽會呢,師父他,他說了讓我多往你這裏跑跑,不會這樣對我們的。”
“也許有小人作祟。”方覺笑了笑。
肖朝國這個人,在來時方覺就了解甚多。
一個掌握全國最強諜探系統的特工頭子……會是個大好人?
作爲皇帝的白手套,肖朝國下手黑得很,光是經過他手釀造的慘案,可以說是罄竹難書。
不過這個人,很有分寸,從來不敢捋皇帝的龍須,這件事情或許真有隐情。
但不管怎麽說,這個鍋得肖朝國來背。
想到此處,方覺道:“近日秋高氣爽,我準備去西山秋遊,你得空同行嗎?”
“秋遊?”
葉紅衣有些意動,卻沒有立刻答應。
“對,西山那邊有許多果樹,是前朝栽種,後來成爲了羽林軍駐紮地後,就沒人敢管理了。”
方覺理直氣壯地道:“我想去摘幾筐,免得掉地上都浪費了。”
“你還差這幾筐果子?”葉紅衣笑道。
“自己買的,與偷來的,味道不一樣。”方覺愈發理直氣壯。
葉紅衣無語:“喂,方公子,我可是懸劍司的人,你居然要帶我去偷果子?”
“而且,西山果林,現在可算是皇家的……你……難道是陛下請你去賞秋色?”
反應再慢,葉紅衣也不信,方覺真敢去偷皇帝的果林。
西山是羽林軍駐紮地,任何人私自靠近,都有刺探軍情的嫌疑。
就算再怎麽得寵,葉紅衣相信方覺也有分寸,不敢私自前去。
方覺從腰間拿出一塊牌子,道:“是莫統領今日來,與典一切磋時,陛下讓他帶給我的。”
“啊?”葉紅衣沒明白。
“算是對我的補償吧,禁軍這次反應有點兒慢,陛下應該是覺得不好意思了。”方覺看穿皇帝心思,這也是一種拉攏人心的手段。
很有用,方覺也領情。
方覺:“莫統領說,這塊令牌可以前往京城周遭任何地方,除了陛下的後宮。”
“那是自然,這是陛下的金牌令箭,他竟然爲了禁軍一點怠慢,就這樣補償你……”
葉紅衣臉色古怪,吃醋極了。
替陛下幹過無數活兒,居功至偉的師父,懸劍司的首座都沒這待遇。
甚至,連勞苦功高的諸葛首輔,都沒有!
“這麽珍貴?”方覺有些詫異,意識到皇帝真是下血本。
“那可不……這金牌令箭,陛下隻給出過一塊,在葉國公府……你這才是第二塊。”
“方覺……我已經開始有點兒嫉妒你了!”葉紅衣輕哼!
方覺擺手:“我的不就是你的?想去什麽地方,說出來,我帶你去玩兒。”
“什麽你的我的……還早得很呢……”
葉紅衣嘟囔着,紅了臉,再怎麽江湖作風,名門閨秀的規矩還是有的。
“哈哈……”方覺見她羞澀,就是一陣愉悅。
……
懸劍司,府門口。
“肖朝國,給我出來!”莫淵拉着那獄卒,給他頭上套了黑麻布頭套,便帶着人來懸劍司問罪。
“莫統領這是怎麽了……”府門口路過的人,頓時駐足圍觀。
“像是來找懸劍司首座大人的。”
“那個人是誰,罩着頭,是送給懸劍司的犯人?”
“誰知道呢,不過莫統領好像發脾氣了,我看有好戲了……”
懸劍司内。
正得知刺殺失敗,自己人被莫淵抓住的肖朝國,臉色難看得很。
“這就是你的人?行事如此不可靠!”肖朝國咬牙道。
蕭落葉在一旁,無話可說,畢竟是自己人手藝太差,沒法甩鍋。
“我囑咐過了,讓他小心點,沒機會就不要下手……畢竟刑部天牢,我們也有機會下手……誰知道他做事如此草率……”
蕭落葉還是推卸了一下責任。
這一推,更讓肖朝國看不起他,冷道:“你最好擺平此事,讓那獄卒閉嘴,若是莫淵将此事鬧到陛下那裏,你我都得吃大虧!”
“我知道了……”蕭落葉皺着眉頭,輕輕冷哼。
卻見一下屬,匆忙跑來:
“不好了,首座大人,莫統領帶了一個人,在府門外叫您出去。”
“誰?”肖朝國驚道,“莫淵?”
蕭落葉突然也有點兒慌。
斥退下屬,兩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
一般來說,這種事情大家都很默契,不會擺到明面上來的。
莫淵這次要撕破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