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做慘不忍睹,怕就是她現在這般境況了,她強忍着痛楚,掙紮着想要爬起來,身後,忽傳來一個揶揄的聲音:“屁gu都爛了,還這麽不安分,好好躺着吧,我可不想和一個屍體共處一室。”
蘇承歡這才發現,這牢房裏居然還有一人,循聲望去,黑暗的角落裏,一個穿着囚服衣衫褴褛的女子,正好整以暇的玩弄着一根稻草,目光是那邊的桀骜,桀骜的讓蘇承歡忍不住想起一個人。
那女子容顔看不甚清,一頭烏發胡亂的披挂在雙肩上,遮住了兩遍臉孔,臉上也是黑漆漆一片,像是抹了一層厚厚的泥巴。
對于她的揶揄,蘇承歡非但沒有來氣,反倒有幾分感激,她曉得,對方這是在關心她呢,在這種地方,還能得人關懷,着實讓蘇承歡心頭一暖。
“你來了多久了?”她找了話題,和那人攀談起來。
那人斜睨了她一眼,随後道:“你不知道,在這裏,最是忌諱問這個問題。不過我今天心情不差,無所謂告訴你,三年。”
“三年?你犯了什麽事兒,能判這麽久?”
“不是什麽大事,不過就是把一個男人給閹了,三年不算久,隔壁這個,看到沒,從十歲那年起就在這了,如今也有個三四十年了吧!”
蘇承歡咋舌:“那你,還要頓多久?”
“天曉得呢,搞不好哪天皇帝老子駕崩了,就來個天下大赦,到時候,不就出去了。說說你吧,你不會死吧?”
那人目光看向了蘇承歡的臀,那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着實觸目驚心。
其實難說,傷口若是乖乖愈合,估摸着是不會死,可若是發炎了,那就不一定了。
蘇承歡當時隻以爲一個偷竊罪,關幾日就罷了,卻沒考慮到這是在古代,刑法重于天,就算隻是個偷竊罪,也得受杖責之刑,更何況蘇承歡“偷”的是四王爺府。
不過她心裏倒是無懼無畏,坦然的很:“若是死了,也沒的法子,看我運氣了。”
那人聞言,忽的坐了起來,語氣裏有些微微的驚訝:“你不怕死?”
“怕歸怕,但是宿命難逃。”蘇承歡無所謂的輕笑了起來。
那人站了起來,走動了她的身邊,身手撥她汗濕在臉頰上的頭發,邊撥弄邊問:“你犯了什麽天大的罪,把你打成這樣?”
“偷竊罪!還是偷竊未遂。”
“什麽,偷個東西,就成這樣了?”
“關鍵是我偷的不是人家,呵呵!”
“偷了哪家的?”
“四王爺府。”
蘇承歡此言一出,隻覺得眼前的女子手頓了一下,随後,哈哈笑了起來:“你我倒是有緣,我閹割的,正是四王爺的走狗。”
“啊!”蘇承歡怔了一下,随即問道,“哪條狗?”
在京城好歹住過幾日,蘇承歡對于各個王爺身邊的人,雖未見過,卻也有所耳聞。
據她所知,四王爺,八王爺各成兩股黨勢,六王爺和三王爺是屬于中立派,但是現在可能有歸順了四王爺那死鬼的意思。
四王爺和八王爺的交戰,早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皇上比較喜歡老四,對于老八處處打壓,前幾年還收回了老八手裏的全部兵權,八王爺算是徹底沒戲了,四王爺一脈,就越漸壯大起來。
四王爺身邊的得力助手,有很多,上到将相,下到護衛,身邊卧龍藏虎數不勝數。
蘇承歡知道的,嚴勇就是四王爺一手提拔上來的,還有戶部尚書,也是四王爺的人,再有……
她想,該不會是這之中的人吧,這些可都是位高權重者。
那女子緩緩的開了口,語氣有些得意,又有些陰冷,吐出的名字,着實讓蘇承歡眼珠子差點掉到了地闆上。
“什,什麽?”
“很吃驚?别告訴我你認識嚴勇,想強要我,那厮就是活該。”
居然,會是嚴勇。
蘇承歡猶然在震驚之中,腦子裏忽然想到去年嚴勇來提親的事兒,一個太監,他來提什麽親,他就不怕成親後身份被戳穿了嗎?
見蘇承歡久久不言,那人拍了蘇承歡肩膀一下:“怎麽,你認識他?”
蘇承歡實話實說,和眼前的女子,總有種無話不可說的親近感:“他來向我提親過。”
“啥,他現在都到了這地步,連個女賊都不放過?”她壓着聲音鄙夷了一聲,看着蘇承歡烏發下深沉的暮光,又忙笑呵呵了起來,“我叫你女賊,你也别介意,我還是個閹割犯呢,是吧!”
蘇承歡不是介意這個,而是:“你閹割他是在他娶兩位夫人之前,還是之後啊?”
“三年前的事,當時他第一個夫人都還沒過門,那混蛋也不過是個小兵,喝醉了酒想對我毛手毛腳,我就把他給閹了。”
“那他怎麽可能先後娶了兩個女人?”蘇承歡不是八卦,而是着實好奇。
那女子接着溫柔的替蘇承歡整理臉上蓋了一臉的黑發,冷笑一聲:“這不,都死了,想來是知道了他的秘密後,被他折磨死的。”
想想也是,除非是嚴府太兇,不然怎麽可能接二連三的死當家主母,一個暴斃,一個病死,這也太讓人毛骨悚然了,原來說到底,可能是被這個嚴勇折磨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