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夜緊皺着眉頭看着蘇承歡的,看着淚流滿面近乎癫狂的她,忽的開了口:“你和容無敵,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這樣生死相随的感情,在景辰夜和景辰劍心裏,都是個謎。他們兄弟曾經讨論過這個問題,景辰劍甚至派人去逍遙窟和蘇月如處暗暗打聽過,卻都未聽說過之前京城裏将軍之女容無敵,和蘇城的富商之女蘇承歡有任何的牽連關系。
此般深情蜜意,到底從何而來。
蘇承歡憤憤的抹了一把眼淚:“上輩子,我們就認識了,你可能覺得我腦子出了問題,但是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不是蘇承歡,她也不是容無敵,我們不屬于你們這個世界,上輩子,她爲我而死,這輩子,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去死。”
景辰夜自是沒有相信蘇承歡的話,在他看來,蘇承歡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已經到了一種癫狂狀态,說的話,做的事,都不再是往日的蘇承歡。
“承歡,你先把衣服穿上!”景辰夜說着,從床頭取了自己的衣服,一把丢到蘇承歡懷裏。
“我不穿,六王爺,可不可以幫幫我?”她低姿态的懇求,“我來說服悠然,讓她把藏寶圖交出來,請你不要讓她嫁給什麽四王爺。”
“不可能的,父皇要的是藏寶圖,四哥要的是容無敵,我這麽說,你明白嗎?她交不交出藏寶圖,四哥也不會放過她。”
景辰夜的回答,讓蘇承歡絕望。
半晌,她才怔怔的如同木偶一般穿上了景辰夜的衣服,冷笑起來:“好,我明白了,六王爺,我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什麽?”
“這件事,你有沒有參與?”蘇承歡一雙通紅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看進景辰夜的眼底,看的景辰夜渾身的不自在起來。
他動了動嘴皮:“我……”
蘇承歡重重的吐了口氣,身手制止了他:“不要告訴我答案,不要說了,我不想知道了,一會兒我會啓程回京城,如果悠然出事了,請告訴你三哥,他是個罪人,悠然穿越千年來愛他,他卻在彈指間毀了她。”
蘇承歡說完,用力的抹幹了眼淚,收斂了所有柔弱的表情,臉上的倔強和強硬,一如往常。
景辰夜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揭開被子想追出去,卻被床後的一雙大手給按住:“由着她去。”
“三哥!”景辰夜語氣裏,有些焦急。
“由着她去,今天下午,我也會回京,參加老四的婚禮!”景辰劍說的無比平淡,好像事不關己。
“我也去。”景辰夜一想到蘇承歡的淚顔,一顆心就始終安定不下來。
“你是要回去的,但是不是和我一道兒,免得老四的人起疑,我一會兒就走,快馬腳邊,估摸着晚上就能到京畿,你明兒早上啓程。”景辰夜利落的安排好一切,從帳子後現身出來,故作輕松的笑道,“剛才蘇承歡脫了衣服,我不小心撇了一眼,是幅玲珑身段。”
景辰夜知道,景辰夜素來不是這種愛開玩笑的人,他現在這麽說,無非也是想輕松一下氣氛,很有可能,是在按壓内心的某種痛苦和不安。
知兄莫若弟,景辰夜一手攀上了景辰劍的肩膀:“三哥,真的除此之外,無路可走了嗎?承歡剛才說了,以容無敵的個性,絕對會拼個魚死網破的。”
景辰劍看了一眼門口:“她和容無敵,我已經調查過了,以前沒什麽聯系,如果見過,也隻是一面之緣,元盛十八年的時候,大将軍曾帶家眷南下一遊,可能是那時候,兩人見過,你說隻一面之緣的兩人,談得上什麽了解,我和容無敵相處的日子,都比承歡多,無敵的性子,我比承歡更了解。
她沉着,冷靜,遇事從不慌張,而且骨子裏,是個十分圓滑的女人,你該知道你三嫂爲何會投河自盡了吧,府中女子見到皆怕的要命的母夜叉,遇到容無敵後,卻也隻能甘拜下風。呵呵,你說,這樣的女人,老四怎麽可能吃得消。
就算……老四真的吃得消,她也絕對不會如蘇承歡所言,來個魚死網破,她是個聰明人,完全懂得什麽叫做伸縮有度,應該會……”
景辰劍不想說下去,景辰夜明白這應該會後面是什麽詞。
應該會委曲求全,苟且偷生,是嗎?
景辰夜雖然和容無敵隻有幾面之緣,但是心裏頭,卻也對容無敵充滿了愧疚和同情,爲了成全他們兄弟的千秋大業,這個女子,白白就做了犧牲。
若隻是個普通女子便也罷了,偏偏他的三哥,卻将這個女子烙刻到了心間,景辰夜偷偷的看了景辰劍一眼,他知道景辰劍雖然面色平靜,可是心裏怕是痛的生不如死了吧。
“三哥,取得了四哥的信任,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在西涼邊界大量屯兵,然後,逼宮?”
“母妃想要我們這麽做,現在宮裏大半以上的人,都是母妃的内應,等到取得老四信任,讓他放松戒心,撤掉安排在我們身邊的眼線後,你就可以”病故“了,到時候,我和母妃來個傷心過度,一蹶不振……”
說到這個計劃,景辰夜原本平靜的眸,泛起了閃閃的銀光。
景辰夜靜靜的聽着,不時的點頭應和一下,說起這場“奪位之戰”,蘇承歡,容無敵這兩個女人,在兄弟兩人的心裏,似乎就顯得有些渺小了。
直到景辰劍最後說了句“等你我坐擁天下,我會風風光光迎娶無敵,讓她做我皇後。”之時,景辰夜的耳畔,才回蕩起了蘇承歡哭喊的話:“你們這是要将她往死路上逼啊。”
心頭,不由的顫了一下,是不是,一切真的能按着計劃行事,一步不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