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歡淡笑一聲:“有些事給耽擱,回吧!”
看着蘇承歡依舊要往陳樓的方向去,劉媽媽忙上來擋了她的去路:“小姐,今日井公子已經搬走了,老爺吩咐下,小姐也搬回陸樓去住,小姐的東西,老奴下午的都已經幫你搬回了原先的房間,房間也都收拾打掃了幹淨。”
“哦,走了?”蘇承歡雲淡風輕的應了一聲。
劉媽媽看了一番她臉色,開口,帶着幾分試探:“思琴那丫頭……”
她是故意停頓了一下,想看看蘇承歡的反應,不想蘇承歡非但沒有追問思琴那丫頭怎麽了,反倒忽然擰着眉頭轉了過來,問道。
“劉媽媽,你可知道六王爺的正妃?”
“六王妃?”
“對!”
劉媽媽輕而易舉的就被蘇承歡轉移了話題:“小姐問這個做什麽,莫不是今日在長生府,遇見六王妃了?”
蘇承歡點點頭,算是回答。
劉媽媽眉宇間頗有些擔憂:“那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小姐沒被怎麽的吧?”
蘇承歡一笑,搖搖頭:“倒沒什麽,隻是見着了她,就好奇想問問你,是個什麽樣的人。”
劉媽媽笑起來:“哎呦我的小姐,你親眼見着了,都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老奴連個腳趾頭都不曾見過她,怎麽可能知道呢。”
蘇承歡呵呵一聲:“誰讓你說她容貌長相了,外頭不是有些關于她的傳聞嗎?你平素裏耳朵比我尖,又好打聽,與外頭的人也有走動,總該多少知道一些吧。”
蘇承歡這一句,也不知是褒是貶,不過聽的劉媽媽心裏頭,怪是舒服的,主子向你打聽事兒,就說明你在主子心裏頭,是個能派上用上的奴才。
這兩日蘇承歡對她頗爲冷淡不說,還有些微詞,如果這次她能立了功勞,讨了主子喜歡,保不準主子以後就能待的她熱絡一些。
劉媽媽想到這,忙滿臉堆笑道:“倒是聽說過不少,林林總總起來,多數都是說是個不好相處的主兒。”
“哦,怎麽個不好相處法兒?”蘇承歡邊說着,嘴角邊是一勾,看樣子,劉媽媽之前還在懷疑她和思琴的關系,這會兒,應該是多少打消了點疑慮。
劉媽媽的這點小心思,哪裏能逃得過蘇承歡的耳朵和眼睛。
她故意說起思琴,而且故意停頓了一下,無非是在試探蘇承歡會不會刻意追問,蘇承歡是個聰明人,所以她狀似對于思琴的事情毫不關心,一下子岔開了話題,這樣一來,劉媽媽相比也就不會疑心那般重了。
不過特意岔開來的這個話題,也不是蘇承歡無中生有,興趣問之,而是經過了今天這一出,對于這個六王妃,她還真的想了解一番,下一次,若是不得已要碰面,也好有點準備,不至于弄的今天這樣狼狽。
她仔細的聽着劉媽媽在那說起這個六王妃,從劉媽媽的“道聽途說”中,也對這個六王妃,有了個大緻的了解。
恭親老王爺的長女,生母和六王爺的母妃德妃娘娘是嫡庶姐妹,一向關系要好,各自嫁入皇室後,早就立下了娃娃親,越好以後必然讓子女之中的其中一雙結爲夫妻。
三王爺出世後,恭親王妃也正好懷上了一個孩子,不過誕下來卻是個兒子,這娃娃親事,就隻能先耽擱住了。
後來德妃娘娘又懷龍種,恭親王妃次年也懷了身孕,姐妹兩人先後誕下了景辰夜和景芳菲。
想不到的是,六王爺是個薄命人,一生下來,就隻有半口氣,在宮裏調養了一陣子,快馬加鞭的送到了蘇城來養着,就怕北方幹冷的空氣,把這剩下半口氣也給凍沒了。
六王爺這樣的身子,天下父母,哪個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随時會死的病秧子,所以這門親事,德妃不好意思去提,而恭親王妃見德妃沒有用權勢壓迫,也僥幸以爲躲過一劫。
沒想到,七歲那年,景芳菲不知從何處得知此事,執意懇求了皇上賜婚,然後不顧女兒家的矜持和嬌羞,獨自一人背井離鄉,入住了長生府,雖兩人迄今未行夫妻大禮,但是她卻成了名符其實的六王妃。
六王妃喜歡六王爺,這是整個蘇城的人都知道的,而且六王妃善妒,但凡六王爺喜歡的妾侍,最後結果,都是落的凄涼收場,有被趕出家門賣入青樓的,也有淪爲奴仆不得翻身的,甚至有被毀了容顔滅了清白的。
劉媽媽口中的六王妃,雖然可能有某些誇張成分,但是蘇承歡親身經曆過她的手段,别人就算不信,蘇承歡也是深信無疑。
“小姐今日撞見她,她是不是也是來求畫的?沒有爲難小姐吧?”
劉媽媽言語間,滿是擔憂。
蘇承歡安慰的一笑,輕撫了劉媽媽的肩膀:“不是來求畫的,不過是正在庭院之中,遙遙看到,同她請了個安罷了。”
劉媽媽松了口氣:“瞧着小姐臉色,還以爲被爲難了呢,我原先還在想在,三小姐嫁去長生府,就算千方百計的争了六王爺寵愛,好日子必定也不會太長,呵呵呵,不過現在看來,三小姐想得寵,那是比登天還難了,算他好運氣,得罪不到六王妃頭上,不然……”
“劉媽媽!”
蘇承歡打斷了劉媽媽的聲音。
“怎麽了,小姐?”
“既是如此善妒的人,把六王爺的側妃,如何能夠生存下來?”
“這還不簡單,六王爺如若存心袒護,六王妃還敢翻了天不成。”
蘇承歡明白了,那些得寵的女人之所以下場如此慘烈,原是景辰夜對六王妃的過分**,對于六王妃的這些手段,都睜一隻眼閉一隻,并不阻撓指責,才會養就了六王妃如此變态陰險的個性。
而若是景辰夜真心想要維護某人,王爺的力道,卻還是不容小觑的,六王妃怕是隻能在一邊恨的牙癢癢的份。
這麽說來,這個側妃,應該是個很了不得的女人,能得了景辰夜全心護衛,行事作風又如此低調的女人,蘇承歡心底裏,隐隐的,居然有些想會一會她。
不過,如果可能,但願别在長生府中,那個地方,蘇承歡是此生都不像再駐足半步。
随着劉媽媽回到了陸樓,不見的葉悠然的身影,雖讓蘇承歡心頭落寞寂寥,但是卻也着實歡喜,人若是讓井旭東帶走了,那必定能夠安全還一陣子,至少,蘇承歡想,她若是乖乖聽井旭東的話,葉悠然想安全多久,應該就可以安全多久。
乖乖聽話,現在她,應該算的上乖吧,連那破婚事,她都答應了,這種勇氣和決心,絕不亞于讓生爲奧斯卡影後的她,接拍一部惡俗的三級片。
席間,陸氏又開始抱怨個不休,無非是說好不容易用上手了的丫頭,居然又去了别人家。
蘇承歡還故意問了一句:“去誰家了?”
“不知道,我奔來猜是去了井公子家,後來聽老爺說,好像是他一個生意朋友,卻個通房丫頭,想要個年紀小一點的,你說這死老頭,口味也太重了--老爺看來看去,家裏年紀小的丫頭裏,不是自幼在府中長大不舍得送人的,就是實在太小,送了人怕被老天爺譴責了,所以挑來挑去,傍晚時候,把思琴給要走了。”
“哦!”蘇承歡扒拉一口飯,狀似無所謂的應道。
心裏頭,雖然對井旭東頗爲不滿,但是他這一計,蘇承歡還是感激的。
這樣安排,怕是劉媽媽更加不會起疑心了。
“通房丫鬟”,呵,虧得他想得出來。
劉媽媽在一邊,給她舀了一碗雞湯:“小姐,新鮮的老母雞,老爺特地給小姐準備的,讓小姐有空,過去老太太那一趟。”
“知道了!”
過去老太太那一趟,還要給她特地準備隻老母雞,蘇承歡忽然有些想笑,不過想笑的同時,卻也已經明白,怕又是關于她的婚事了。
不然,做什麽平白無故的,對她這麽好,肯定是井旭東和蘇老爺都說了,蘇老爺歡喜着這門好親事,刻意宰老母雞犒賞她呢。
陸氏滿面春光,給蘇承歡夾了一隻雞腿,然後神神叨叨的湊到了蘇承歡的耳邊,笑說了幾句,這幾句,也印證了蘇承歡的猜想。
“我讓劉媽媽打聽過了,讓你過去,估摸着是爲了你的親事,老太太倒是上心,從不見她對哪個庶小姐如此過,你可要惜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