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歡柔聲笑起來:“袁小姐果然聰明,确實如此。”
蘇曉芙一見蘇承歡瞬間讨了袁家小姐的歡心,又看大夫人老太太臉上原先對蘇承歡的不滿之色也消失了,不覺有些不服氣起來,似故意要針對蘇承歡般,她冷嘲熱諷道:“小把戲而已,即便變成了荷花,也就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蘇老爺的臉色,有些陰郁了,因爲他送的禮物,也是這麽一件不值錢的東西。
大夫人是知道蘇老爺送的是什麽,如今蘇曉芙嘲諷了蘇承歡,順帶的卻也把蘇老爺給諷刺了一番,作爲原配,大夫人心頭也更是不快活。
加上蘇曉芙之前口無遮攔的當衆說吳氏寵壞了蘇承歡,并縱容蘇承歡恃寵而驕。
兩件事加在一起,吳氏這當家主母,不得不出話了:“曉芙,有些話,王爺在此,我本不該說,但是今兒個既然是家宴,大家就都是家裏人,大娘同你說句話,你别不愛聽:爲妻者,賢也,爲妾者,守也。賢者持家安室,守着謹言慎行,你懂嗎?”
這一句話,便是在嘲諷蘇曉芙不過就是個侍妾,不再是蘇家的三小姐,言談舉止上,要有個侍妾的樣子,謹言慎行,安分守己。
蘇曉芙的臉,一下就紅了,她再是愚鈍,也聽得明白吳氏是在諷刺她話太多了。
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緊了繡帕,另一隻手,想去尋找景辰夜這個靠山,尋求安慰,不料景辰夜負手而立,盡是躲開了她的拉扯,她眼眶一濕,既覺得委屈,又覺得羞愧,看樣子王爺也是覺得她話太多了。
她不敢再說話,隻垂首紅眼的站在那,咬着下唇,忍着眼淚。
蘇承歡笑容依舊淡淡,将荷花放到了一邊,手伸入了盒子中,拿出了那張折疊的宣紙:“三小姐,若說不值錢,确實不值錢,可若說之前,我送的這些東西,怕是你千金也難求,不然問問袁小姐,這荷花若是賣你,你願意出一百兩銀子嗎?”
袁小姐利落爽快:“若是教會我怎麽做,别說一百兩,二百兩我也願意出。”
蘇承歡回眸看向蘇曉芙:“我曉得,二百兩銀子,看在三小姐眼裏,許還嫌少了一些,那我手裏的這幅東西,我想若是我願意,開個二千兩,都有人願意買——三小姐若是不信,那我借你的王爺問一下。”
景辰夜不解的看着蘇承歡,不知道她要耍什麽把戲。
看着蘇承歡的眸子裏,雖是一片冷然,可是心裏頭卻犯賤的因爲她的主動攀談,之前的不舒服之感,居然消散了不少。
“問!”他冷漠一句,以掩飾自己心境的小變化。
蘇承歡一笑:“六王爺,承歡想問,給皇上畫像,若是畫的如真人一般無二,賞銀怎麽算?”
“這個……”景辰夜楞了一下,“若如真人一般無二,黃金百兩,該不會少。”
“謝謝六王爺的黃金百兩,二夫人,送給你了,這百兩黃金的禮。”
蘇承歡說完,伸手打開了宣紙,一折,兩折,三折,打了開,裏頭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二夫人明氏眼底裏的驚豔,更是一覽無餘。
“怎麽可以,這麽像。”大家看看畫像,又看看明氏,俱是不敢置信,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眼神鼻子嘴巴臉型,甚至臉上細微的皺紋,還有耳朵上一顆微笑的痣,都躍然于紙上,一分不差。
更讓人歎爲觀止的是這幅畫的筆觸,盡并不是黑墨,也不是丹青,更不是顔料,而是一種奇怪的類似黑炭的深淺灰色,讓人捉摸不透。
“這,這是用什麽做的畫?”老太太站了起來,指尖摸索上“二夫人的頭發”,指尖上,頓然染了一層炭黑。
“回老太太的話,是炭。”蘇承歡輕柔一笑,微微福身回話。
“太像了,簡直,剪紙真的和真人一般無二,居然是炭畫的,我從未見過有哪位畫師,能做出這樣形似十分,神似九分的畫像來,承歡,費不費事,能不能給我也做一張?等我百年了,好讓子孫都記住我的真實模樣。”
蘇承歡又是乖巧的福身:“承歡的榮幸之至。”
大夫人見狀,也向蘇承歡讨畫,蘇承歡亦是笑着答應,接下來自然是蘇老爺了。
“爹也要。”雖然表情是嚴肅的,可蘇老爺的這種讨法,着實有些孩子氣,惹的蘇承歡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好。”
“我,我呢,給我畫嗎?我們是親家呢,我嫂子是你的二姐,承歡,你給我也畫一張吧!”
“淼淼,不得胡鬧!”袁夫人輕嗔一聲袁淼淼,眼神裏,卻也帶着渴求的顔色。
蘇承歡目光掃了桌子一圈,索性對大家道:“雖有些費時,但反正我終日也閑着無事,大家既都喜歡,我便送在座的一人一幅吧,不過我記性不大好,能憑着記憶畫出二夫人的,是因爲總能見着,熟識了,其餘并不總見的着的,隻見過幾次的,要畫,恐怕要對着本人畫才可以。”
“來我家來我家,明兒個就來,我親自來接你,先給我畫,再教我菊花變荷花的做法,我給你銀子,我有私房錢,都給你。”蘇承歡的話才一落定,袁淼淼就心急的大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