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也不算很熟,就曉得他是做藥材生意的,京城來的。除了四姐那事兒後,你曉得我娘不讓我再去逍遙窟那走動,我都許久沒見過他,真沒想到他居然會受傷倒在我房裏——喜鵲,你可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蘇承歡擡頭,明眸詢問的看着喜鵲。
喜鵲搖搖頭:“奴婢不知。”
蘇承歡皺了皺眉頭:“先下去吧,如果得空,就讓我放裏頭守着的人,把我平日裏常看的幾本書,還有我用慣了的那套文房四寶拿出來,其餘東西,我想到再讓你去拿。”
“诶,小姐,奴婢這就去了。”
蘇承歡讓喜鵲去拿的,其實并不真正就隻是書和文房四寶,最重要的是書裏頭夾着的一封信,正是馬斌回給她的那封信,那信若是叫人給看了去,嘴牢點的,可能就爛在肚子裏了,若是嘴巴大的,還不給她滿世界的去宣揚,到時候她和月如的計劃,可都白費了。
索性,喜鵲把東西都拿給她的時候,完全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迹,她打發了喜鵲再去給她娶幾套衣裳,自己徑自回了現在暫時安的房間,把夾着信件的書,不動聲色的鎖入了梳妝櫃的最下層,然後,滿意的笑笑。
十月初一的時候,京城來了人,兩個女人,兩個男人,說是井旭東以前在家裏的丫鬟小厮,知道他受傷兵種,特地下江南來照顧他。
陸樓這小小的地盤,一下子有些擁擠起來,不過卻也熱鬧,喜鵲和那兩個丫鬟處的不怎麽好,但同那兩個小厮,卻每日有說有笑的,鬧起來的時候,老惹的劉媽媽闆着臉孔出來罵人。
蘇老爺許是考慮到蘇承歡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好同井旭東同住一個院子,命人給蘇承歡打掃出來了後院另一個空置的,原本是用來安頓蘇老爺看上的一個戲子的院子。
院子連名字都給起好了,挂着紅底綠字的院牌,喚作陳樓。
可惜這陳姨娘命薄,還未進門就病死了,自然也沒福氣住進人人向往的蘇府。
蘇老爺倒也是個念情的人,人是沒了,他這院名兒一直不肯改,吳氏暗着提醒了幾次,說是沒名沒分的,不該挂那匾額,老太太也說過三四次,蘇老爺平日裏那麽孝順的一個人,這次愣是自作了主張,并下令誰都不許動那匾額。
十來年過去,日子久了,人們也就漸漸的把這處遺忘,再也無人提及陳樓,自然也沒有摘換匾額之争了。
不過陳樓每三日,會有兩個粗使丫頭過來打掃擦拭,所以蘇承歡帶着劉媽媽搬進去的時候,裏頭幹淨的很。
吳氏怕她一人住着偌大的陳樓害怕,又把紫蘭給她送了過來,供她使喚幾天。
大夫人的丫頭,何等金貴,這世上怕也隻有蘇承歡又這個命能連用兩次了,上次若說是吳氏派來暗中監視她的,這次蘇承歡想,必定是吳氏出自真心,想着紫蘭伺候過蘇承歡,了解蘇承歡的秉性脾氣,喜好作息,才特地派了紫蘭過來。
紫蘭見着她,恭順的給她福了個身:“五小姐。”
“何必見外。”蘇承歡淡笑一身,過去接了紫蘭的包裹,“就帶了這麽點東西過來?”
“夫人說了,也不是搬家,離的又不遠,缺啥了直接過去取就可以!”
“嗯,也好。”
正說着話,劉媽媽收拾好了自己的房間出來,一看到紫蘭大丫頭,就差給她彎腰行禮了,忙姑娘長姑娘短的拍起紫蘭馬屁來。
蘇承歡見劉媽媽在和紫蘭說話,就要回房,才走了沒兩步,忽聽得喜鵲在外頭喊:“小姐,老爺找你。”
蘇承歡微微皺眉,步子朝外去,走到門口,看到喜鵲站在那候着,一瞧見她出來,重複了一句:“老爺在花園裏等着小姐,小姐趕緊過去。”
“後院花園?”
“嗯!”
蘇承歡想蘇老爺找她,應該離不開兩件事,一件關于馬斌,另一件自然是井旭東,就看他要說的是哪一件了。
花園一株墨菊邊上,蘇老爺負手而立,雖年過五十,看着卻是精神瑟縮,不見半分老太,隻鬓角染了幾縷銀絲,看出了歲月的痕迹。
蘇承歡走近後,蘇老爺慈愛的笑着側過頭,對她招招手:“你來看看這株墨菊,開的真是美麗。”
從他笑意之中,看得出他心情好似不錯。
蘇承歡溫柔一笑,順着蘇老爺的話道:“自古梅蘭竹菊爲花中四君子也,其中菊不與群芳争豔,金秋綻放、恬然自處,而觀這多墨菊,雖花色如墨,但**如掌,姿态端莊,雖妖娆卻又不失大方華貴。”
蘇老爺聽蘇承歡的這番出口成章的點評,笑意更濃起來:“果然是文鬥狀元,文采學識,果真了得。”
蘇承歡害羞的笑笑,低下了頭去:“讓爹爹見笑了。”
“哈哈,承歡,其實爹今日來,是爲了你和馬家公子的事兒。”
蘇承歡腦袋垂的更低,狀似羞澀:“爹爹請講。”
“馬老爺那個老匹夫,到現在還表個态,我昨日托一商友去他那探聽了下消息,那老匹夫的意思,是覺着你過去做正妻不合适,先做個小的。”
蘇老爺說到這,觀察了一下蘇承歡的臉色,見她臉上有些委屈之色,忙有些憤憤的道:“這老匹夫當,能娶到我蘇家的女兒,他就算當菩薩供着都還來不及,居然說出這麽不識相的話來,真是不識擡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