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蘇承歡并不是活潑性子,那這在一方小院子裏關整整五天,每日吃素念佛,是個人恐怕都要瘋了。
三小姐和逢春早就被送過去了,因着是爲侍妾,婚事不好大動幹戈,免了丢人,是以那日三小姐和逢春出嫁,她這方小院中,半點動靜都沒有察覺到。
還是晚上紫蘭來送飯的時候,她才曉得未時三刻,長生府就派了轎子過來,三小姐和逢春穿着喜服一前一後坐上轎子送去了長生府。
紫蘭并不多給她說外頭的事情,自然是爲了讓她不關塵事,專心受戒。
與蘇承歡每日爲伴的,隻有一疊疊的佛經,許是她這個人的适應能力強,第一日隻覺得枯燥乏味,第二日小和尚念經,第三天口幹舌燥,第四天居然覺得佛經中的箴言佛理,也挺有意思。
到了第五日,她不再小和尚念經了,而是靜靜的小聲朗誦起來,盡看入了神。
第五日的午膳過後,她搬了椅子在樹蔭下念經,因着投入,以至于院子裏響了腳步聲都未曾聽到。
直到一雙六縫靴出現在了眼皮子底下,她才微微的擡起了頭,臉上帶着迷茫的表情。
她受戒期間,可是不許任何人探視的,是誰會來?
眯着眼睛,她隻看到一圈金黃的光暈中,站着一個瘦削的人,個字不高,身上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奶香味。
她将一直手擋在了額前,勉強看清了對方的長相,生的清秀的,面紅齒白的,從她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下巴上有個指甲片大小的胎記。
“蘇海!”她開口,稍稍有些吃驚,他怎麽來了?
蘇海走出了那圈日光裏,笑容十分的爛漫,彎腰拿了她的書:“我看看!”
和蘇承歡想象中的貴公子完全不是一個樣子,笑容很燦爛,帶着孩童的天真的,行事作風又有幾分老成,身上穿着圓領大袖長衫,一頭烏發皂條軟巾系着,腳上是一雙六縫靴,脖子上隐約露着一條紅絲,想必是帶着什麽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