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局勢逐漸穩定下來,香寒的兩家鋪子效益穩步上升,但是不管是小紫還是東瓜,都許久沒見過她笑了。自從一個月前,香寒姑娘衣衫不整的沖進非誠勿擾的後院,小紫接住虛弱的她,從那以後,再也不曾見過她笑,更是沒見過魅殃。
聽碼頭的人說,香寒姑娘已經跟盟主分手了,小紫和東瓜都很擔心,但卻不敢開口多話。
隻有香寒自己知道,她現在擁有一身絕世武功,卻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曾懷疑過魅殃什麽,哪怕他絕口不提雪柔的事情,她也不問,選擇信任他。
但是沒料到,吳尚子一番話,卻是毀了這所有的信任。
整整一個月,香寒不曾見過魅殃。
鋪子的生意很好,香寒幾乎是用全部的時間都在處理鋪子的生意方面,對于外面發生的一切,不去問也不去想。朝廷的人也安生了很多,不再有人搗亂,但是香寒的心,卻徹底的空了。
……
碼頭後院
吳尚子給魅殃療傷之後,見魅殃神情冰封,這一個月來都未曾改變過,不覺歎口氣,沉沉開口,
“你以爲爲師不知道你爲什麽要将全身功力過給青陽香寒嗎?魅殃……你太傻了……明知道她開始是在利用你,你還如此犧牲,值得嗎?”
吳尚子看向魅殃的眼神帶着惋惜和痛苦,如果知道魅殃愛青陽香寒如此深,吳尚子絕不會設計那一出。
魅殃不說話,撐着身子坐起來。一個月前,他強行将自己的功力全都過給了香寒。
因爲他知道,一旦他離開香寒,以香寒的武功根本無法應付簡驚曜和簡庚福,他無法跟她在一起了,卻還是顧着她的安危,不想她有事。
就算不想見,也還放不下。
吳尚子歎口氣,推開門走出去。魅殃現在這樣等同于廢人一個,若想恢複功力,隻能找一個功力比魅殃本身還要高的人将内功度過給。
思及此,吳尚子神色凝重。
屋内,魅殃從枕頭下拿出那塊同心玉牌,靜靜地看着。
昔日點點滴滴浮現在眼前,他不想去想,卻偏偏睜開眼睛,閉上眼睛,全都是她的影子,再無其他。
曾經,是他主動糾纏她,煩着她。卻原來,都是一場利用。她不過是在演戲罷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她完全可以不跟他發生關系,那一夜極緻的歡愉,她被他折騰的死去活來,她的嬌媚,她的美好,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嗎?
她就是要用最大的代價換回他的全部嗎?
魅殃也曾說服自己,香寒是愛他的,否則以她的性子,怎會跟他發生關系,可她确确實實的承認了,确定是利用他。
魅殃阖上眸子,身子重重的跌倒在床上。
如今的他,不過是廢人一個。什麽都不想去想,也不想聽。
如此,自我封閉。
七天前,師傅已經幫他打通了經脈,因爲他已經功力全無,所以恢複記憶相對容易的很多。
但是他偏偏保留了跟香寒在一起的記憶,每一個細節都不曾忘記,那般清晰的滲透進了骨髓深處。
曾經,她的冷漠,她的厭惡,還有她的逃避,到了最後,他以爲是感動了她,誰知,不過是一場空。
……
次日一早,香寒從堆積如山的賬目中醒來,匆匆洗了把臉,又開始忙着新一天的工作。她準備在城西再開一家分店,其實不過是用更多的工作麻痹自己。
處理了早上要用的賬目,香寒帶着小紫坐馬車去了城西看鋪子,誰知剛剛下車,就看到不遠處魅殃被一個面目清秀的女子攙扶下馬車。金奪護在二人身旁,甫一看到香寒,金奪一怔,沉聲道,
“香寒姑娘。”
香寒點點頭,匆匆掃過魅殃,見他面色蒼白,神情疲憊,隐在水雲袖下的小手不覺握緊了拳頭。
魅殃看向香寒的眼神帶着一絲痛苦一絲凄厲,不過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他看似無所謂的看向身旁女子,
“雪柔,進去吧。”叫的如此親熱且自然,香寒的心沉了沉。卻發現魅殃跟她要去的是同一個地方。
“香寒姑娘,我們還進去嗎?”小紫扯了扯香寒的衣服,有些擔憂的看着她蒼白的面色。
“進去。”香寒輕聲道,旋即走在魅殃後面。
原來他身旁那女子就是冷雪柔。
這時候,冷雪柔扭頭飛快的看了香寒一眼,旋即親熱的對魅殃說着,
“阿殃,我一進來這裏就看好了,這院子真的不錯,用做我們成親的院子再合适不過了。”
蓦然,香寒腳步狠狠地頓住。卻在下一刻,猶如千金般沉重的擡起。
小紫上前想要問個究竟,被香寒一記淩厲的眼神瞪住。
金奪歎口氣,目光不期然跟小紫撞上,兩個人都是匆匆的避開。
魅殃不說話,隻是安靜的往前走,盡管他很想回身等着香寒,看一看她,剛才見她面色蒼白,似乎這一段時間都沒休息好。
莫名的,魅殃眼神一冷,他還關心她做什麽?繼續被她利用?
冷雪柔見魅殃神情有異,不覺憤憤的咬着銀牙。
如果不是吳尚子師傅告訴她,會将自己的畢生功力都過給魅殃,讓他恢複的跟以前一樣,她冷雪柔才不會伺候這個廢物魅殃。
她看重的是盟主夫人的寶座!誰也休想跟她搶!
一行人進了大廳,賣房子的掌櫃熱情招待,要求也很簡單,現在是有兩方人馬看中了這房子,價高者得。
冷雪柔不覺小心翼翼的扯了下魅殃的袖子,溫柔開口,
“阿殃,這裏真的很不錯,距離碼頭也近,不如就這裏好不好?”
魅殃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袖子,并不表态。
香寒揉揉太陽穴,吩咐小紫去各個院子看看再說。這裏她來過一次,這次帶着小紫來也是想鍛煉一下她的随機應變能力。小紫領命去院子裏轉轉了,魅殃也讓金奪四處看看。
掌櫃的也不着急,給他們倒上熱茶,等着他們慢慢看。
這院子有些大,前前後後四十多間屋子,小紫要看上一陣子。隻是魅殃以後要住在這裏嗎?爲了冷雪柔?
他們的成親後住的地方?
莫名的,香寒手抖了一下。因爲想到成親兩個字。她跟魅殃實在是什麽都不算,不過是一夜歡愉,他最終也不相信他,就這麽簡單。
香寒低下頭看書,書裏面寫了什麽她沒看進去多少,莫名的會感覺到魅殃咄咄的目光時不時的朝她這邊看來。
而冷雪柔則在那裏跟掌櫃說着她跟魅殃的婚期,都請了什麽人來,這分明是說給香寒聽的,尤其是那成親的日子,冷雪柔更是說了三四遍。
下月初八。
香寒繼續看書,心裏卻恍惚了一下,下月初八,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冷雪柔見香寒面色越來越白,不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一會小紫和金奪回來了。
小紫站在香寒身後不說話,金奪卻是在那裏侃侃而談,把這個院子說的一無是處,挑出了大大小小二十多處毛病,那掌櫃的一開始還是和顔悅色的一副面孔,到了最後簡直就是吹胡子瞪眼睛。
冷雪柔臉色大變,不停的朝金奪使眼色,讓他不要再說了。這院子她早就看好了,也知道青陽香寒今天會來看鋪子,所以故意選在這時候跟魅殃過來。
這個金奪是不是故意壞她好事?
魅殃這時候不急不慢的站起來,沉聲開口,
“既然有如此多的不足,那就算了。”
說完,他站起身拂袖而去。
路過香寒身邊的時候,飛快的看了香寒一眼,盡管他的眼神很快就掃過香寒,但香寒還是從他深邃眸中看出了不舍。
既然不舍,當初爲何不肯聽她解釋?
香寒倔強的别過臉去不看他。
“阿殃,這房子還是不錯的,我們……”冷雪柔如何能甘心,她豈會看不出來魅殃是故意将這院子讓給香寒?
難道她心裏還有這個女人?冷雪柔面上不好表示出來,卻是恨恨的瞪了香寒一眼。
香寒挑眉一笑,那笑容帶着三分寒冽七分優雅,一時間讓冷雪柔更加氣憤。
她又不能再魅殃面前發作,她都忍了一個月了,還有一個月她就要跟魅殃成親了,決不能在這時候出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