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笑道:“你這麽想,未必别人都這麽想,他們還覺得如果不是我橫插一杠子,事情根本就不會鬧這麽大呢。”
常海天道:“換個環境吧!”他已經不是向張揚提建議的第一個。
張揚道:“你讓我當逃兵?”
常海天道:“不是當逃兵,是讓你換個部隊,既然上頭已經不信任你了,你呆在這裏也沒什麽作爲,就算勉強留下,也免不了被人爲難的結果。”
張揚笑了起來,他當然知道常海天是好意,作爲朋友,常海天對他目前的遭遇頗爲不忿,認爲上級虧待了他,甚至一度産生了想要辭職的念頭,最後還是張揚的勸說下決定繼續留在濱海。
張揚道:“很多人都建議我走,可是我總覺得做事要善始善終,我現在走就等于承認我在濱海失敗了。”
常海天道:“留下來你會敗得更慘!”
張揚微笑道:“未必!”
常海天道:“我發現你骨子裏是個倔強的人,不到黃河不死心。”
張揚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在考慮這件事,無論我走還是不走,我都會将自己的決定及時告訴你。”
遠處一輛黑se的桑塔納轎車向他們駛進,汽車停下後,從車内走下來的卻是喬夢媛。
常海天道:“你們聊。我還有事情去辦。”
喬夢媛來到張揚身邊,他們之間有段時間沒有單獨在一起了,兩人目光相遇,不知爲何喬夢媛的表情顯得有些羞澀:“張書記來考察啊?”
張揚道:“這裏又沒有别人,你叫我名字就是。”
喬夢媛道:“上下有别,你畢竟是濱海市委書記。”
張揚微笑道:“你究竟是喜歡我在上面還是在下面?”
喬夢媛俏臉紅得越發厲害了,對于這厮時不時的sao擾行爲。(. 喬夢媛早已喜歡,她也懂得應付之法,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出沒有聽見。她向遠方的海面看了看輕聲道:“我聽海洋氣象局的通報說,風暴已經減緩,可能會從北港近海經過。對北港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張揚道:“因爲這場風暴我專門從東江趕了回來,途中還碰傷了一條狗。”
喬夢媛啊!了一聲,關切道:“要不要緊?”
張揚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喬夢媛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你以後要小心了,幹什麽事情都風風火火的。”
張揚笑道:“我就是個急xing子。”
喬夢媛道:“東江之行怎麽樣?”
張揚本想将省長周興民爲他們倆做媒的事情說出來,可話到唇邊又改變了主意,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喬夢媛道:“雖然這次的事情是你赢了,可最終的結果還是損害了雙方的利益。我聽說最近元和集團内部也出現了兩種不同的意見,呼籲從濱海撤資的聲音越來越強。”
張揚點了點頭道:“抽時間我會找元和幸子好好談談。”
喬夢媛點了點頭,她的目光垂落下去,忽然看到防波堤上有無數紅毛海蟹向岸上爬來,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好多海蟹。”
張大官人向下望去。果然看到成千上萬隻海蟹正在沿着防波堤努力地向上爬,張揚皺了皺眉頭,平時很少看到這樣的情景。
遠方的夕陽就在這瞬息之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天空又如被墨汁浸染,在短時間内已經從淡轉濃,到最後已經成爲漆黑一片。
難以形容的沉悶讓人心緒不甯。遠方的天空中忽然被一道閃電從中撕裂開來,耀眼奪目的電光,逼迫的他們閉上了眼睛,而後一連串的悶雷跟了上來,就像是炸響在他們的身邊。
閃電一個接着一個,正東方的海面上電光宛如狂蛇亂舞,在漆黑如墨的天宇和深藍se的大海之中來回跳躍,試圖要拼命掙脫這天與地之間的束縛。
腳下的地面忽然震動了一下,喬夢媛立足不穩,失去重心險些跌倒在地上,張揚及時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臂,兩條銀灰se的龍卷在電光中出現,彼此追逐着,你追我趕地向岸邊飛速靠近。
張揚和喬夢媛都望着眼前難得一見的奇觀,兩人似乎已經被這突然出現的場景震撼了,喬夢媛率先清醒了過來,她驚聲道:“水龍卷……”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又發出了一聲尖叫,卻是剛才沿着防波堤拼命攀爬的那些海蟹已經成功上岸,黑壓壓一片,chao水般湧向他們的腳下。喬夢媛吓得不停跳躍着,試圖驅走不斷爬上她腳面的海蟹,可是她的動作根本無濟于事。
張揚及時将她抱起,大步向身後的桑塔納汽車跑去,與風賽跑,在突然到來的天災面前,張大官人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幾乎拿出了吃nai的力氣,連續幾個起落已經落在桑塔納轎車前,将驚恐萬分的喬夢媛塞入副駕駛座椅上,自己來到駕駛座,啓動汽車,迅速切入倒檔,将油門踩到最大,來到寬闊路面的時候一個漂亮的滑行轉向,連續幾個換擋動作,将檔位推至五檔,汽車尾喉噴出濃重的白煙,向内陸的方向全速駛去。
喬夢媛驚魂未定地轉過身去,看到那兩條水龍卷在視野中不斷變大,宛如連接天地的兩棵參天巨樹,不停變換着身形,天上的風雲被攪動起來,雲從烏黑的se彩變成了深紫se,電光圍繞水龍卷瘋狂舞動,炸雷一個接着一個。
咔嚓一聲,一顆炸雷擊中了前方的一棵大樹,巨大的威力竟然将大樹從中炸斷,樹幹斜斜倒向前方的路面,張揚大吼一聲,速度有增無減,在大樹和路面構成的狹窄夾角中竄了出去。
喬夢媛緊緊咬着櫻唇,望着那倒地的樹幹,沒多久就被那兩條舞動的巨龍所吞噬。
水龍卷過處草木不生。
喬夢媛道:“牛山!”這一帶,海拔最高的位置就是牛山,所以喬夢媛想起了那裏。
張揚點了點頭,他從反光鏡可以看到,兩條水龍卷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自己。原本齊頭并進的兩條水龍卷,似乎分開了距離,似乎它們已經擁有了生命和靈xing,分别從不同的角度向他們包抄。
前往牛山的道路被封堵住,張揚改變方向,從兩條水龍卷之間的縫隙中鑽了出去,看到水龍卷席卷範圍内,房屋、車輛、牲畜全都被席卷而起,他沒有看錯,有車輛在空中飛旋,有兩隻無辜的綿羊惶恐地漂在空中。
爲了避開這兩股水龍卷,他不得不選擇沖下了公路。
車頂的鐵皮蓬蓬作響,似乎有人在用力捶打着車身,一顆顆足有乒乓球大小的冰雹從空中直墜而下,宛如一顆顆槍彈錘擊在車身上,沒多久車身就被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凹痕。
蓬!地一聲,一團東西砸在車窗之上,卻是一隻摔死的羔羊,已經失去生命的目光中驚恐仍然未能褪去,車窗被砸爛,玻璃的裂縫中滿是鮮血。
喬夢媛驚恐地掩住了嘴唇。
張揚的表情依舊堅毅,他利用一個急刹将羔羊的屍體摔落,在颠簸中越過了前方的那片泥濘,成功沖上了另外一條通往城區的道路。
兩條水龍卷在後視鏡中合而爲一,形成了一條巨大的的長龍,那條長龍似乎放棄了對他們的追逐,選擇往蔺家角的方向行進。
張揚長舒了口氣,可沒等他放松下來,車身又開始劇烈地颠簸起來,他有些納悶,明明已經到了公路上,怎麽颠簸感卻變得強烈了?
喬夢媛驚聲道:“停車!快停車!”
張揚踩下刹車,看到前方的道路從中裂開,蜿蜒崎岖,一條裂縫從西至東迅速蔓延開來,将道路分成兩段。車身由于慣xing繼續向前,兩隻前輪差點就進入了裂縫之中,車身在震動中劇烈颠簸着,車身一點點向前方傾斜。
喬夢媛放下座椅的靠背,她向後爬去,利用身體的重量重新找回車輛的平衡。
張大官人雖然膽大,此時也是滿頭大汗,如果車輛跌入縫隙之中,就算有通天之能,逃生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在車輛重新找回平衡後,張揚拉下手刹,學着喬夢媛的樣子爬向後方的座椅,兩人的動作小心而緩慢,都知道他們的生命懸于一線,稍有不慎就會跌落深淵,喬夢媛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同時打開後門,然後輕聲數到三,兩人同時向車外跳去,他們的身體撲倒在地面上,馬上感覺到來自地面的強烈震動。
那輛桑塔納轎車緩緩地傾斜,然後跌入那深不見底的地心裂縫。
張揚從地上爬了起來,接連不斷的震動讓他的行動也受到了影響,他來到喬夢媛身邊,把她從地上扶起,兩人相互攙扶着向遠處逃離,空中的冰雹越發密集,張揚用手臂護住喬夢媛的頭部,避免她被砸傷。
到處都是一片漆黑,他們無法分辨具體的方向,隻能憑着自己的判斷逃向遠離海岸的方向。
最近的情節的确不好寫,面臨收尾,按照我的計劃,醫道會在一兩個月内結束,每條線都要仔細從頭想起,希望能夠将每一個坑填好,對于一本過千萬字的書來說,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還望大家多些内心。
昨天海中跟我說起争月票榜的事情,已經收尾的書,的确不想跟别人去争搶了,醫道用不着證明什麽,章魚也不需要,但是多點月票總是好的,章魚對待作品依然認真,也希望諸君對我的支持依然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