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官人沒有忘記自己的領導身份,笑着向金敏兒伸出手去:“金小姐,歡迎來到濱海參觀考察。”
金敏兒道:“張揚,我還以爲你會去機場接我呢。”一句話将兩人之間的親密關系暴露無遺。
在喬夢媛面前,張大官人不由得顯得有些尴尬,幹咳了一聲道:“忙,最近真的是特别忙。”
喬夢媛不無嗔怪地看了張揚一眼,這厮就是個處處留情的性子,連人家韓國小姑娘也不放過。喬夢媛道:“張書記,龔副書記專門交待,這次接待藍星考察團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張揚道:“我這次過來不帶有任何的公家性質,我是過來見老朋友的,工作上的事情你們談,我還是不要介入保稅區的工作爲好。”
金敏兒道:“張揚,你不介意帶我去保稅區四處看看吧?”
張大官人笑道:“不勝榮幸!”
金敏兒起身和他一起離開,喬夢媛道:“張書記,你可要招待好金小姐啊!”這話充滿了耐人尋味的意思。
張大官人啞然失笑。
藍星考察團交給了喬夢媛和常海天,金敏兒則由張大官人單獨照顧,張揚親自開着那輛奧迪車,帶着金敏兒在保稅區轉了一圈,金敏兒上車之後禁不住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看了她一眼道:“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高興啊,見到你就是高興啊!”
張大官人道:“我長得就這麽可樂?怎麽感覺你看我有點嘲笑的成分呢?”
金敏兒啐了一聲,然後揮動拳頭在他肩頭捶了一下:“這麽久沒見了。你就沒一句好話。我怎麽可能會嘲笑你啊。”
張揚道:“你越來越漂亮了!”
金敏兒俏臉紅了起來:“按照你們中國人常說的那句話,俗,太俗了。有點創意好不好?”
張揚道:“根據我的經驗,這一招百試不爽,無論古今中外。但凡是稍有點姿色的女孩子都喜歡别人誇她漂亮。”
“那是虛榮!”
“女人都虛榮!”
金敏兒瞪了他一眼道:“你是說我虛榮了?”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
金敏兒道:“不許笑!”
這厮笑得越發開心了,金敏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将汽車停在福隆港,福隆港的改造擴建工程正在順利進行,目前正在進行前期的歸類統計,張揚向金敏兒介紹道:“不久的将來,這裏會建起一座亞洲一流的深水港,由日本元和集團和濱海市政府合作建設。”
金敏兒笑道:“剛才喬小姐已經向我作過介紹,濱海的地理條件的确得天獨厚,我研究過你們保稅區的政策。如果可以貫徹執行,那麽濱海的發展不可限量。”
張揚點了點頭,他對濱海的發展很有信心。
金敏兒道:“我聽說你已經不再負責保稅區的工作了?”
張揚笑道:“是。不過這并不影響到保稅區的政策。你考慮好了沒有?藍星集團是不是要在這裏投資辦廠?如果決定了,我會幫你們争取最好的地塊和最優惠的政策。”
金敏兒微笑道:“我這次來的主要任務是考察。要将這裏的實際情況深入了解一下,然後向我的大伯進行彙報,最終決定權還是要由他來把握。”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不聊公事,對了,我這次來,我爸特地讓我向你表達謝意。”
張揚笑道:“謝我什麽?”
金敏兒道:“我爸說你給他開得藥方非常有效,現在他的睡眠好多了,我小媽身體也複原了,她也讓我向你表示感謝,他們還邀請你有時間去漢城玩。”
金敏兒這麽一說,張大官人方才想起自己在南韓期間爲金承煥兩口子看病的事情來,金承煥的老婆叫崔賢珠,張大官人上次就發現崔賢珠的病症是因爲小産後引起的氣血兩虛,而金承煥卻在七年多之前就做了絕育手術,也就是說崔賢珠背着金承煥偷人,張大官人知悉了這件醜事之後并沒有對外聲張,即使對金敏兒也沒有提起這件事,這倒不是他有意爲崔賢珠隐瞞,而是因爲他不想這件事刺激到金敏兒。金承煥是南韓保安司令,如果這件事曝光,肯定會損傷他的顔面,甚至會影響到他在南韓軍界政壇的地位。
張揚道:“幫我謝謝他們,最近我恐怕抽不出時間。”
金敏兒道:“最近你們濱海方面會有一個代表團前往藍星總部參觀訪問,你可以一起過去啊。”
張揚笑道:“到時候再說。”他看到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向金敏兒道:“走,我帶你去吃飯。”
金敏兒道:“随便吃點快餐,咱們還是在保稅區好好看看。”
張大官人帶着她在港口快餐店随便吃了碗面,然後帶着金敏兒繼續參觀,金敏兒雖然出身富貴,可是身上卻沒有尋常千金小姐的嬌嬌之氣,簡簡單單的一碗素面也吃得津津有味,其實對金敏兒來說,最重要的是又可以見到張揚,有情飲水飽,和張揚在一起即便是粗茶淡飯也别有一番滋味。
根據藍星集團的初步考察,已經基本确定要在濱海保稅區設立生産基地,比起江城這裏不但擁有更加寬松的政策,還擁有港口之便利。
藍星集團這樣的跨國集團也引起了北港市領導層的高度重視,市委書記項誠,市長宮還山專門設宴款待藍星集團一行。或許是爲了避免和張揚正面相逢,龔奇偉選擇了回避。
當晚的宴請之後,項誠顯得有些興緻高漲,他把張揚叫到身邊,頗有感觸道:“張揚,你對保稅區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這次如果藍星能夠落戶濱海,我給你記上頭功。”
張揚笑道:“還是算了,人怕出名豬怕壯,我現在還是低調做人的好,本來藍星的事情我是不想管的,畢竟現在保稅區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内。”
項誠道:“保稅區還是濱海的一部分,你身爲濱海市委書記當然不能置之不理。”
張揚歎了口氣道:“項書記,其實你也應該清楚,現在無論我爲保稅區做多少事,都是爲他人作嫁衣裳罷了。”言語中流露出無奈和不滿。
在項誠看來,張揚産生不滿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雖然項誠并不喜歡張揚過去的做事風格,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張揚在建設保稅區方面做出的貢獻,爲他人作嫁衣裳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張揚身爲濱海市委書記,卻失去了對轄區的管理權,這是一種極不正常的現象,也是相當不公平的。項誠安慰他道:“張揚,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張揚道:“項書記,謝謝!”
項誠的印象中,張揚還是第一次對他說謝謝,看來在人失意之時送上一句安慰的話語果然能夠起到雪中送炭的奇效。張揚離開之後,項誠和宮還山并沒有馬上離去,兩人去市政府一招的小樓内喝茶。
宮還山撚起茶盞抿了一口道:“我忽然發現還有比我更加不幸的人。”
項誠笑了笑,他聽出了宮還山這句話所指的是誰,他嗅了嗅茶香,并沒有馬上飲下,低聲道:“政治就是這樣,誰也不可能永遠勝利下去。”
宮還山道:“張揚這小子過去一直都很可恨,可現在看到他的樣子,我又覺得他有些可憐了。”
項誠喝了口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宮還山道:“也許這句話可以倒過來講。”
項誠道:“剛才我跟他聊了幾句,他心中的怨念很深啊!”
宮還山道:“這也難怪,換成是誰都接受不了,他過去得意的時候目中無人,現在這種境遇也是咎由自取。隻是讓某個人白白撿了個便宜。”宮還山口中的某個人就是龔奇偉,在他看來,龔奇偉一直都在撿便宜,當初他和蔣洪剛爲了市委書記的位子争來鬥去,可到最後,省裏直接派來了龔奇偉頂替蔣洪剛,從而挑明了北港未來的掌舵人。張揚在宋懷明面前失寵,經過他努力争取下,開始建設的保稅區,如今管理大權也交給了龔奇偉,這等于憑空而降了一份大大的政績給他。宮還山感歎龔奇偉好運的同時,也不由得哀歎自己的命運實在悲摧。
項誠道:“上頭的心思我們永遠揣摩不透,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鹿死誰手!”
宮還山知道項誠在暗示什麽,他是在說自己還有機會,一天沒有宣布市委書記的最終歸屬,他就還存在着一線希望。宮還山卻對自己能夠繼任市委書記一職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他搖了搖頭道:“我不想争了。”
項誠道:“賽場之上,兩個實力相近的對手比拼的并不是誰的水平更高,往往是比較誰更少失誤,政壇也是這樣,沒有人會永遠正确,他也一樣,會犯錯誤,會做錯事,有些事情可能會導緻領導層對他的不信任,其實隻要抓住一次機會,就能夠扭轉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