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官人正準備出手,元和幸子已經合身沖了上去,用她的頭狠狠抵在那女人的小腹上,女人幾乎在同時扣動了扳機,槍口卻失去了準頭,子彈飛向天空之中,其實就算她瞄準了張揚,也不可能射中目标。
張大官人的身體宛如炮彈一樣彈射起來,一飛沖天,然後他的雙腳狠狠蹬踏在兩名綁匪的下颌之上,出手再不留情,兩聲清脆地骨骼碎裂聲接連傳來,兩名綁匪慘叫着躺倒在甲闆上。
張大官人身體還沒有落地,潛運内力,捆綁在他手腕上的繩索被他崩得寸寸斷裂。一名綁匪握刀從後方刺向張揚的後心,張大官人身軀一側,刀鋒貼着他的左臂錯過,張揚抓住那厮的手腕,一個反向的擰動,喀嚓一聲,将這名綁匪的手腕骨骼硬生生折斷,白森森的斷骨露出了皮膚,那綁匪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張揚跟上去就是一腳,将這厮踢到了海水之中。拾起地上的軍刀,猛然向前方投擲過去,軍刀深深射入一名舉槍準備射擊元和幸子的綁匪額頭之中。
元和幸子在地上一個輕巧地翻身,反手将軍刀從那名男子額頭上拔了出來,然後翻腕将捆住自己雙手的繩索割斷。女綁匪尖叫着沖了上去,不等元和幸子站起身,已經狠狠一腳踢在她的小腹上,元和幸子的身軀在地上翻滾了兩下,她捂着小腹,咬着嘴唇,雙目中閃過一絲陰冷的殺機。她慢慢站起身,握緊手中的軍刀。
女綁匪也抽出軍刀,大步沖了上去,一刀刺向元和幸子的胸膛。
元和幸子揮刀擋住,側身,收刀,身體旋轉。随即一刀砍在對方的肩頭。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充分表現出她經曆過良好的訓練。
女綁匪的肩頭被刀鋒割破,鮮血汩汩流出,她大叫一聲,又是一刀紮向元和幸子的咽喉。
元和幸子托住她的手腕,擡腳踹在她的小腹上。
張揚那邊已經接連放倒了四名劫匪,他并沒有急于前去幫助元和幸子,而是悄然觀察着她的出手。
元和幸子身手靈活。刀法淩厲。又是一刀砸在那女綁匪的右腿之上,局面上她已經完全占據主動。
此時遠方一艘快艇向這邊飛速靠近,張大官人目力極強。雖然隔着那麽遠的距離,仍然看清船上的一人肩頭扛着一支火箭筒,他暗叫不妙。大聲向元和幸子叫道:“幸子,快跑!”
元和幸子轉過頭,看到那艘由遠及近的快艇,美麗的瞳孔因爲驚懼而擴大,她放棄對那名女綁匪的繼續進擊,向船舷跑去,張大官人抓住她的手大吼道:“跳!”
兩人幾乎同時跳離了甲闆,就在同時,一支火箭彈擊中了那艘漁船。海面上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火焰和煙霧瞬間将這艘漁船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這火球膨脹了一下,然後迅速縮小下去,威力巨大的爆炸和無邊無際的大海相比畢竟是冰山一角,也隻有在近處方才能夠感覺到它的威力。
張揚和元和幸子雖然跳離了漁船,仍然不免被爆炸産生的氣浪波及。元和幸子在落水之前就已經閉過氣去。張大官人抱住她的嬌軀,和她一起沉入了海面之下。
他們的上方是海水,海水的上方是火焰,火光照亮了元和幸子美麗而蒼白的面孔,望着水中的元和幸子。刹那之間張揚忽然有種想流淚的沖動,他擁住元和幸子。向遠處遊去,躲開頭頂的火焰,重新浮出了海面。
快艇已經遠去,漆黑的海面上閃爍着幾點殘存的火焰,張揚托起元和幸子的面孔,讓她的口鼻不至于沒入水中,他向遊艇停泊的方向望去,遊艇也已經燃燒下沉。
夜幕已經降臨,黑暗的天幕上挂着繁星點點,如果沒有這場爆炸,如果沒有周圍彌漫的硝煙,這本該是一個浪漫的晚上,可是一切卻因爲暴力而改變。
張揚帶着元和幸子向遠處遊去,根據天上的星星,他辨明了方向,幸運的是,遊了不久,他就撿到了一個漂浮的遊泳圈,這極大地減輕了張大官人的體力消耗。
元和幸子感覺自己仿佛漂浮在雲端,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親吻自己,她想要掙紮,卻看到了一雙星光般溫柔的眼睛,這樣的目光讓她不忍心去抗拒,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幻想,元和幸子努力地睜開雙眼,她首先看到的就是星光,溫柔如水的星光,然後她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很好的限制在救生圈内,張揚正在一旁呵護着她前進。
張大官人笑了,他的笑容依然是沒心沒肺,仿佛他們并不是遭遇劫不幸成爲兩隻落湯雞的倒黴蛋兒,仿佛他們并不在濕冷的大海中,而是在恒溫的遊泳池中享受着樂趣。
“醒了?”張揚關切地問道。
元和幸子沒說話,隻是眨了眨雙眸。
張揚道:“是不是有些冷?”他抓住元和幸子的手,一股内力送了過去,元和幸子感到一股暖流緩緩流入了自己的體内,溫暖着她被海水麻痹的身體。
“對不起!”元和幸子認爲這句話最适合他們之間的狀态,今天如果不是她提議從濱海乘遊艇前往白島,就不會遇到這種倒黴事,而且那些劫匪的目标顯然是沖着她而來,張揚被自己連累了。
張揚道:“都說同舟共濟了,現在船沒了,大家還得相互幫助。”
元和幸子道:“我們會不會死在大海裏?”
張揚道:“不會,我的命向來很硬。”
“我的命卻很苦,據說接近我的男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張揚道:“接受你的忠告,等今天的事情過後,我會離你遠一些。”
元和幸子笑道:“那我真的應該好好考慮,我們的合作關系是不是要繼續下去。”她的内心中湧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溫暖感,這種感覺熟悉而陌生,元和幸子閉上雙目,此時她什麽也不想去想,什麽也不想去做,原來将自己的命運交到另外一個人的手中是如此的輕松惬意。
雖然元和幸子很想這種感覺持續下去,但是很快就被遠方的汽笛聲就打斷。
海警的巡邏船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是蕭玫紅報的警,元和幸子和張揚比約定時間遲到了整整一個小時,蕭玫紅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她報警的同時,剛巧海上巡邏隊正在查詢那聲爆炸,巡邏船在附近海域搜索到了張揚和元和幸子。
對張揚而言,獲救是必然的,就算沒有海警的救援,他也能夠帶着元和幸子遊回岸邊,他絕對擁有那樣的能力。
前來營救的海警已經知道了兩位落難者的身份,言辭之中都顯得非常客氣和恭敬。
張揚簡單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元和幸子也做了筆錄。巡邏船把他們送到了北港新港碼頭,蕭玫紅已經派了叔叔的那艘豪華遊艇在港口等待。
兩人今晚的白島之行可謂是一波三折,來到白島,張大官人好好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來到泳池旁。
蕭玫紅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晚餐,這頓飯已經推後了四個小時。
張揚來到蕭玫紅對面坐下,蕭玫紅笑道:“元和夫人去洗澡了。”
張揚淡然笑道:“女人總是要讓别人等的。”
蕭玫紅道:“今天負責等待的人是我,我爲了這頓飯可等了你們整整四個小時。”
張揚道:“我們在海水中泡了這麽久,你居然還選擇在遊泳池邊吃飯,不怕影響到我們的食欲?”
蕭玫紅微笑道:“曾經滄海難爲水,經曆了大風大浪,這一池水對你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
張大官人樂了起來:“也對!”
此時看到元和幸子穿着一襲紅色長裙走了過來,黑色長發還有些濕潤,披散在她的肩頭,肌膚勝雪,紅衣似火,整個人就像一朵黑夜中怒放的玫瑰。
蕭玫紅小聲道:“她很美!”
張大官人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很美。”
蕭玫紅淺笑道:“你在說謊話,我看得出來,你瞧我的眼光和她完全不同。”
張揚道:“都是女人,沒有什麽本質上的不同。”
蕭玫紅呵呵笑了起來。
元和幸子來到他們的身邊,張揚站起身,很禮貌地幫她移開座椅。元和幸子道謝後坐下,輕聲道:“聊什麽這麽開心?”
蕭玫紅道:“張書記正在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張揚笑道:“原本就算不上什麽大難,就憑我和元和夫人的身手,對付幾個小小的蟊賊根本不在話下。”
元和幸子道:“我可沒有那麽厲害,這次多虧了張先生,如果不是他出手,我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了。”
張揚道:“夫人太客氣了,咱們既然同坐一條船,自然要相互幫助。”
蕭玫紅道:“本想今晚和你們談談合作的事情,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有了同舟共濟生死與共的經曆,合作自然不成爲問題。”
張大官人笑道:“蕭小姐是個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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