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陳崗暗叫,重了,龔奇偉吃槍藥了,這話說得這麽重,看來張揚和楚嫣然分手,對他的地位影響頗大,龔奇偉明顯是在公報私仇,當着這麽多人呵斥張揚,壓根沒考慮給他留面子。以張揚的脾氣,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今兒兩個人十有**又得嗆起來。
張揚道:“龔副書記,你什麽意思?我怎麽丢人了?怎麽給北港抹黑了,我說過,濱海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不需要别人指手畫腳,很多人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龔奇偉怒道:“張揚,你要是不能幹,趕緊辭職!”
張揚冷笑道:“龔副書記,您真是威風煞氣,我能不能幹,稱不稱職你說了不算,你雖然是北港市委副書記,可你好像沒權利撤我的職。”
“你……”
張揚冷冷道:“對不起,我還有工作,沒時間接待您了!”他轉身就走,根本沒把龔奇偉放在眼裏。
陳崗和袁孝工都沒有說話,看着張揚和龔奇偉刺刀見紅的沖突,兩人都是心中暗歎,在他們看來,龔奇偉在某方面肯定代表了宋懷明的利益。如果沒有宋懷明的首肯,龔奇偉也不敢對張揚這種态度,張揚的态度倒沒什麽意外,他這個人從來都是軟硬不吃,雖然和楚嫣然分了,失去了省委書記未來女婿的光環,可他還是文副總理的幹兒子,在高層有很多關系。他不會受龔奇偉的閑氣。
張揚走了,龔奇偉一口氣撒在了許雙奇頭上,把他狠狠數落了一通,許雙奇真是欲哭無淚。整件事跟他什麽關系也沒有,張揚惹出來的,幹他什麽事兒?張揚這小子真是不安好心,什麽事情都要把自己拉着墊背。老子好好的躲在辦公室裏,你折騰我幹什麽?
袁孝工把程焱東叫來。他倒沒責備程焱東,問了問今天的情況,确信今天并沒有鬧出什麽亂子方才放下心來,紀委書記陳崗一個人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大門大開着,張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目虎視眈眈盯着外面,似乎準備好了要跟來人大幹一場。
陳崗走進去之後。就歎了口氣道:“張揚啊,你這脾氣,讓我說你什麽才好?龔副書記是你的領導,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你頂撞他,讓他怎麽能下的來台。”
張揚道:“他自找的。”他站起身把辦公室的大門給關上了。
陳崗在沙發上坐下。拿出煙抽出一支點上,吞吐了一口煙霧道:“張揚。你最近和奇偉同志鬧得很不愉快,是不是因爲江樂的緣故?”陳崗自認爲對張揚最近的事情還是比較了解的。
張揚冷冷道:“江樂?就他也配?”
陳崗跟着歎了口氣道:“我聽說你和宋書記的女兒分手了?是不是有這回事啊?”
張揚挨着陳崗坐下,點了點頭道:“分了,什麽事一上升到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人在宋書記面前诋毀我,要是讓我抓到那孫子,我非弄死他不可。”
陳崗不認爲張揚隻是說說罷了,那天晚上他親眼見證了張揚把桑貝貝毀屍滅迹的場面,想起那件事,陳崗還有些不寒而栗,這小子豁出去什麽都幹得出來,陳崗勸道:“其實年輕人之間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戀愛不成,也是朋友。”
張揚道:“有人說我生活作風有問題,拍了我的不少照片給宋書記送去。”他起身回到辦公桌前,拿了一個信封回來,從中抽出幾張照片給陳崗看。
陳崗看到有他和桑貝貝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照片,還有他和其他美女接吻的照片,照片拍得都很清晰,陳崗心中暗道,别說宋書記會生氣,這事兒擱在哪個當爹的都會生氣,誰肯把女兒嫁給你這個多情種啊,更何況你還是個殺人犯。
張揚咬牙切齒道:“有人一直在背後搞我,老陳,你有沒有收到這方面的舉報材料?”
陳崗吓了一跳,趕緊搖頭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如果有人把這些東西送到我這裏,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落到宋書記的手裏。”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陳,我沒懷疑你。”他把照片收好,歎了口氣道:“我隻是沒想到,官場上人情這麽淡薄,當年在南錫的時候,我是怎麽對他的,他現在翻臉比翻書還快呢,以爲我不知道嗎?他覺得我和嫣然分手了,宋書記對我有意見,認爲我失勢了,沒什麽用處了,所以才敢對我這樣。”
陳崗道:“不至于吧,過去你們有沒有什麽矛盾。”
張揚道:“人是會變的,如果在過去,我打了江樂,他不敢吭聲,可未必心服,現在可謂是新仇舊恨跟我從頭算起。”
陳崗道:“龔副書記剛好分管你這攤工作,所以有些摩擦也是正常的。”
張揚道:“人啊,往往記不得别人的好處,但是你要有得罪他的地方,哪怕是一件小事,就會抹煞你過往一切的好處。這就是世情,這就是現實。”
陳崗望着張揚,居然有些同情他了,這段時間他的确很不如意,工作上不順心,女朋友分了,相好的被他殺了,禍不單行用在他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也不過。
可陳崗的同情心并沒有維系太久的時間,他馬上就想到了自己,自己還一屁股麻煩沒搞利索呢,哪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兒。陳崗道:“張揚,今天的事情可能會造成一些對你不利的影響,我看,你最好還是找項書記談談,以免有人拿今天的事情去做文章。”他這句話明顯是在挑唆。
張揚道:“我不怕他說!”
陳崗道:“馬上就是七一,現在全國上下都強調維系安定團結的局面,今天無論這些工人的出發點是什麽,聚衆鬧事已經是不争的事實,這種事最怕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你一定不要掉以輕心。”
張揚歎了口氣道:“陳書記,我明白了,謝謝你。”
陳崗道:“咱們之間還用得上謝?”說這句話的時候,這厮感覺到老臉有些發熱,自己怎麽就這麽賤呢,被一個年輕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陳崗道:“項書記那裏,我會幫你說說話,龔副書記那邊我也會說說,不過我跟他沒什麽交情,人家未必肯聽我的。”
張揚道:“愛咋地咋地吧,這濱海,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陳崗和張揚談了一個多小時方才告辭離去,他走了沒多久,元和幸子就打來了電話。
元和幸子是專門詢問福隆港工人鬧事的事情的。
元和幸子道:“張先生,今天您又是唱得哪一出?”
張揚道:“元和夫人的中文突飛猛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的身份,别人一定以爲你是中國人。”
元和幸子道:“你該不是真的決定要建設新港吧?這一手是不是置死地而後生?”
張揚笑道:“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
元和幸子卻歎了口氣道:“經曆了這今天的事情,我對在濱海的投資前景已經不像開始那樣看好了。”
張揚道:“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好事多磨,如果遇到這麽點事兒,夫人就已經失去了信心,那麽我勸你還是盡早抽身的好,不用我提醒你,對福隆港有興趣的投資商還有很多。”
元和幸子道:“你在威脅我?”她的語氣依然平淡,并沒有流露出生氣的樣子。
張揚道:“我哪敢生夫人的氣,再說,也沒有任何必要,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就算做不成生意,也未必做不成朋友。”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張先生的風範真是超人一等,跟你合作很難占到便宜。”
張揚笑道:“夫人不用擔心,我不會占你便宜的。”這句話說出口,張大官人才意識到充滿了挑逗的意味,不過元和幸子并沒有因爲他的這句話而動怒。
元和幸子沉默片刻,輕聲道:“晚上有沒有時間?”
張揚道:“夫人有什麽事情?”
元和幸子道:“你若有空,晚上約你去白島吃飯。”說完她又補充道:“蕭小姐回來了,咱們一起談談合作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
元和幸子道:“五點,我在福隆港17号碼頭等你。”
張揚詫異道:“福隆港?”
元和幸子微笑道:“從福隆港乘遊艇過去更近一些。”
從濱海直接乘船去白島,對張揚而言還是第一次,過去他去白島都是先開車到北港,然後從北港換乘遊船前往白島。張揚如約來到福隆港的17号碼頭,看到碼頭前停泊着一艘白色的遊艇,遊艇并不大,宛如一隻潔白的月牙靜靜躺在藍色的港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