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官人笑道:“項書記,我可不敢越權。”
項誠微笑道:“不叫越權,過不了多久就是職權所在,我打算常委班子增添一些活力,吸收你這樣朝氣蓬勃的幹部進入班子,以免有人再說我保守。”
張揚笑道:“項書記,我可沒說保守,至于想議我進入市常委班子的事兒,我倒是有些自己的意見。”
項誠笑眯眯點了點頭道:“你說,今天項誠表現得格外和藹。”
張揚道:“我來濱海時間不久,沒有做出什麽突出的政績,現在讓我進入常委班子,我受之有愧。”張大官人在心底深處是想進入市常委班子的,但是他沒有想到主動起這件事的會是項誠,張揚并不相信項誠會這麽好心,項誠越是笑得和藹,張大官人就越是覺得心裏沒底,這位項書記該不是在打什麽壞主意吧。
項誠道:“張揚,你過去不是那麽謙虛啊!”
張揚笑道:“領導面前,還是要謙虛謹慎戒驕戒躁,真的,我現在好不容易才穩定一些,清靜一些,戳我脊梁骨的人少了,正好幹點事情,可真要是成了北港市常委,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看我不順眼,群起而攻之了。”
項誠道:“不要在乎别人說什麽,你在濱海撤縣改市和保稅區建設上成績突出。就我個人而言,你已經完全具備了成北港市常委的資格。”
張揚道:“謝謝項書記的賞識,但是這次我真的不能答應,項書記,就當處于保護我這個年輕幹部的目的,這次别讓我進入常委會,風口浪尖上面漂着的滋味并不好受。”
項誠并不是心甘情願的要讓張揚當常委。而是時勢逼第一千零七十九【笑裏藏刀】(下)人,讓張揚進入常委層一來緩沖他和上層之間的關系,而來可以對現任常委層做出調整。諸如黃步成之流的變節者,必須要将之清除。而捧張揚進入常委層對張揚身來說也未必是什麽好事,意味着他勢必暴露于更多人的目光下。意味着他必須更加約束好自身的言行,很多時候把你放在高位上并不是好事,高處不勝寒,如果你沒有足夠的抗寒能力,那麽你的結局隻有兩個,要麽凍死要麽摔死,這一手叫捧殺,在官場上很常見。
項誠今天的表現,頗有讓人春風拂面的感覺,無論他的目的究竟是不是害你。但是至少表面功夫已經做到了。
張大官人當然不會被項誠的表面功夫給瞞住,和項誠交鋒了那麽多次,他對項誠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江山易改性難移,他才不相信項誠會突然改變。就算有所改變。也不是甘心情願,而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做出改變。
從項誠房間裏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張揚其實原沒打算在北港駐京辦留宿,可是已經到了這個時間,他也不想再來回折騰了。再說明天還得去給薛偉童幫忙。
走廊上,迎面遇到了洪詩嬌,洪詩嬌向張揚笑了笑:“張書記還沒睡?”
張揚笑道:“跟項書記聊了一會兒。”
洪詩嬌道:“餓不餓,需不需要來點夜宵?”
她這麽一說,張揚倒是真的有些餓了,他笑道:“那就來點兒。”
洪詩嬌道:“先回去,待會兒我給送房間裏去。”
張揚明顯猶豫了一下,洪詩嬌看出張揚的猶豫,臉不得又有些發紅,她當然明白張揚在猶豫什麽,畢竟之前自己有過陷害他的曆史,人家産生戒備心理也實屬正常。
洪詩嬌道:“要不,我做好了給打電話。”這下把她親自下廚的事情給暴露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還是你送過來吧。”張大官人對洪詩嬌心懷坦蕩,有了上次的經曆對他來說也是好事,至少時刻緊繃着警戒線,絕沒有那麽容易上當。
張揚回房去不久,洪詩嬌就端着一碗雲吞過來。
張揚吃了起來,洪詩嬌就在一旁看着,等着收拾碗筷。
張揚一邊吃一邊道:“你們駐京辦就快換新領導了。”
洪詩嬌道:“張書記,我也不想在駐京辦幹了。”
張揚哦了一聲,擡頭看了洪詩嬌一眼:“有沒有确定的去向?”
洪詩嬌道:“正在考慮中。”
張揚道:“不用考慮了,來濱海吧。”
洪詩嬌道:“我去濱海能幹什麽?”
張揚道:“濱海招商辦缺人,我看你公關能力挺強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跟喬主任說一聲,讓你去她那邊去幹。”
洪詩嬌聽張揚這麽說,心中又是内疚又是感動,她抿了抿嘴唇強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小聲道:“張書記,我始終覺得對不起,當初我……”
張揚吃完了雲吞,将碗筷推到一邊,笑着打斷她的話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用再。”
洪詩嬌道:“我在這裏工作壓力很大,張書記,謝謝不計前嫌,給我這個機會。”
張揚道:“我幫你并不是同情你,也不是抱有什麽其他目的,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我認你應該擁有一個更能發揮自己長處的舞台。”
張大官人對待别人是寬容的,很多領導都欠缺他的這種胸懷。
宮還山雖然一早就離去,可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睡着,這和他身的胸懷不夠寬廣有關系,離開之後這麽久的時間内,他的腦子裏始終都在回憶,他在回憶往事,回憶着他和項誠搭班子的這麽多年,仔細地回頭去想,就會發現項誠對待自己也并不是那麽的好,的确他放給了自己不少權力,但是,需要自己出面處理的都是一些得罪人的事情,而項誠将多數收攏人心的機會都留給了他自己。其實厚黑學中就有記載,古往今來,凡是那些在待人處事中成就斐然的高手,都特别精通此道,将不得人心的事情假手于人,而将施恩分惠的事情留給自己。宮還山明白自己長久以來都在扮演代人受過的角色,而項誠卻在多數時候都在充當着福音天使的角色。
現如今是宮還山最需要他的時候,項誠卻似乎對他的事情無能力了。宮還山很是郁悶,他想起了黃步成的遭遇,莫非黃步成的悲劇又要在自己的身上重演。人在遭遇麻煩的時候首先不會從自身找問題,總喜歡将責任扣在别人的身上,宮還山在腹诽項誠的時候,卻沒有想過,其實他何嘗不是皮厚心黑的一直想沾光于項誠。
天還沒亮的時候,張揚就被手機鈴聲吵醒,卻是李偉向他報平安,已經成功将秦萌萌送上了薩德門托的專機,也就是說她已經脫離困境了。不過李偉同時又告訴張揚,今天中午讓他去香山别院,羅慧甯有重要事情跟他談。
接完李偉的這個電話,張揚已經睡意全無,他起床洗漱之後,薛偉童又打來了電話,約他今晨去紫金閣吃早點,順便将宴席最終敲定下來。
張大官人很是納悶,眼看明天就是大壽之日,到現在還沒有将宴席的事情定下來,這位小妹辦事也有點忒不靠譜了。
張揚從駐京辦借了輛奧迪車,直接驅車來到了紫金閣。
馮景量一大早就被薛偉童給叫了起來,正在那兒叫苦不疊呢,沒多久,周興國和徐建基都到了。兩人也都是一臉的郁悶,徐建基道:“薛爺,我真是服了你,早晨五點就一個電話接着一個,能讓人睡個安生覺不?”
薛偉童笑道:“我請你們吃早點,哪那麽多牢騷?”
馮景量道:“薛爺,我這紫金閣從沒做過早點生意,是逼着我破例啊。”
薛偉童道:“這不是自己人嘛,四九城的館子多了,不因你是我朋友,我才懶得選你們家。”
馮景量道:“得,薛爺,是爺,我得罪不起,各位請坐,我馬上讓廚師把早點準備好。”
薛偉童倒是毫不客氣:“别太豐盛,随便弄二十個種類就得了。”
周興國和張揚對望一眼,兩人都笑了起來,薛偉童還是那風格。
馮景量道:“薛爺,得虧我有先見之明,了爺爺的事情,打今兒就停止對外營業。”他将一份菜譜遞給薛偉童:“壽宴菜譜,各位先看着,如有不滿意的地方,我馬上讓人改進。”
薛偉童将菜譜遞給了周興國:“大哥,你見多識廣,你看看。”
周興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道:“檔次夠高的,馮景量這次得出不少血。”
薛偉童道:“什麽話,我又不是不給他錢。”
徐建基道:“你給他錢他也不收啊,他都說過了……”
這會兒馮景量剛巧回來了:“給錢就是罵我,咱們爺爺過壽,當孫子的他擺酒還不是應該的。”
張揚笑道:“問題是你擺酒薛老也不知道啊,這次最多你當個無名英雄。”
馮景量道:“無名英雄就無名英雄,咱們盡得是孝心,其他的根就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