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和江城的這幫幹部多數都曾經見過面,當晚在豐澤駐京辦的這場宴會搞得氣氛不錯,大家對張揚也都表現出了相當的尊敬,畢竟這厮的威名擺在那裏,當初在江城工作時可謂是政績顯著,而且張揚的身份背景誰都知道,他和現任市委書記杜天野又情同手足,這樣的人,當然是江城幹部們争相攀交的對象。
張揚對這種聚會興趣并不大,酒喝了不少,可心情并不投入,孫東強也看出他今晚有些心不在焉,端着酒杯找到他道:“張揚,既然出來了,就好好放松一次,家裏工作的事情就别想了,咱們來充電學習也是爲了更好地工作。”
張揚笑了笑,舉杯跟他碰了碰:“我在想啊,咱們以後逃課方不方便?”
“方便,報到之後就沒什麽事情了,你放心,以後你要是遲到曠課,我幫你簽到。”孫東強爽快道。
張揚點了點頭道:“成,這話我記住了。”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因爲現場吵得很,張揚一邊接通手機一邊走到外面。
電話是薛偉童打來的:“三哥,你在哪兒呢?這麽吵?”
張揚道:“豐澤駐京辦!”
“你在京城啊?”
張揚來京城之前并沒有跟薛偉童聯系,這才把自己來中央黨校學習的事情說了。
薛偉童聽他說完就火了:“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來京城爲什麽不跟我聯系?”
張揚笑道:“我這不是剛到嗎?别說你了,我幹爹幹媽那裏都沒聯系。”
薛偉童道:“你什麽意思啊?何者我這個幹妹妹遠不如你幹爹幹娘重要是不是?”
張揚呵呵笑道:“沒那意思。真沒那意思,這不是來參加黨校學習班嘛。這麽多老朋友見面,所以難免要聚一聚喝兩杯,我打算明天報道之後跟哥幾個聯系呢,這次在京城呆的時間比較久。一個月呢。”
薛偉童道:“好啊,等明天大哥從山西回來咱們剛好聚會。”
張揚道:“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的,有什麽事情?”
薛偉童道:“你以爲自己不說我就不知道你來京城了?我昨兒就知道了,心裏就盤算着,你這當哥哥的是不是把我這妹子給忘了,想不到你還真把我給忘了。”
張揚道:“你聽誰說的?”
薛偉童道:“項伯伯啊,他昨天打電話過來問候我爺爺的情況,我順便問了他一句你的情況,他才告訴我你來中央黨校培訓的消息,三哥啊三哥。你藏得可夠深的。”
張揚笑道:“哪有!”
薛偉童道:“得嘞,我不打擾你喝酒了,記住啊,明天報完到,主動打電話過來通知一聲,我請客,本來準備給周老大接風洗塵的,這下好了。又多你一個。”
張揚愉快的答應了下來。
雖然孫東強邀請張揚在他這裏住下,可是張揚考慮之後還是決定去香山别院,不知爲什麽,今晚他總覺着心緒煩亂,格外想念香山别院那個清幽的地方。離開豐澤駐京辦,驅車一路來到香山别院。看到香山别院的輪廓,張大官人心中沒來由加速跳動了幾下,可當他來到門前,看到門上的銅鎖,張大官人又感覺有些失落。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大老遠跑來不僅僅是爲了香山别院,更是爲了想見一個人,每次來到香山别院心境可以平和,都是因爲陳雪在這裏的緣故,張揚打開房門,拎着行李走了進去,庭院之中清掃的幹幹淨淨,看來陳雪經常過來打掃。
張揚來到自己常住的房間,雖然有段時間沒來了,但是室内收拾的一塵不染,來到浴室内,打開熱水,張揚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熱水澡。閉上雙目,迷迷糊糊的就要睡去,可就在他即将睡去的時候,忽然聽到輕輕地敲門聲。
張大官人内心一怔,深更半夜,深山老林,怎麽會有人在這種時候敲門,他從浴缸内坐起,穿上浴袍,朗聲道:“誰啊?”
外面一個清冷的聲音道:“我!”
張大官人聽得清楚,那聲音分明是文玲的,敲門的時候應該是還在大門處,可回答他的時候人分明已經到了院子裏,張揚稍一琢磨就猜到文玲怎麽會找到這裏,肯定是他打電話給羅慧甯的時候,文玲就在附近,她知道自己來到京城,所以循着自己的蹤迹找到這裏,要說張揚來京城幾乎每次都要住在天池先生這裏,文玲能想到這裏來找自己并不奇怪。
張揚笑道:“原來是玲姐啊,這麽晚了,你還能想起過來見我?對我真是姐弟情深呐。”
文玲道:“我隻有你這麽一位幹弟弟,當然要疼你!”疼你兩個字分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充滿了陰冷的寒意。
張揚道:“玲姐,你對我的好意我心領了,可現在半夜三更的,我又正在洗澡,咱們雖然是幹姐弟,可畢竟孤男寡女的相處并不方便,要是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咱們還是明天談。”
文玲道:“我這人是個急性子,有什麽話還是今天就說清楚的好。”
張揚緩步走向自己的衣服,一邊伸手去拿衣服一邊道:“玲姐,你等會兒,我現在光着身子說話不方便。”他剛剛把衣服拿到手中,房門就被蓬!地一掌打得四分五裂,門前煙塵四起,文玲身穿黑衣,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凄冷霜華的細窄長劍,正是她從金鬥羅手中搶來的飲血劍,一雙冷若萬古寒潭的眸子冷冷盯着張揚。換成過去,張揚肯定會從中找到仇恨的目光,可是今天他從中找到了淡漠冷酷,卻沒有找到過去常見的仇恨,張大官人敏銳地覺察到文玲的身上發生了某種變化,隻是他說不清楚。
張大官人雙手捂胸,拿捏出一副詫異羞澀的模樣:“你怎麽這個樣子就闖進來了?人家還沒穿衣服呢!”
文玲淡然道:“一個死人穿不穿衣服又有什麽分别?”
張揚笑道:“玲姐,咱們是姐弟啊,開玩笑可以,但是不能過分!”
“我從不開玩笑!”
文玲手中飲血劍一抖,有限的空間内,空氣随着她的動作形成一個強烈的氣旋,張大官人的浴袍被氣旋所吸引,向上飄飛而起,這厮趕緊雙腿,雙手捂住浴袍,像極了瑪麗蓮夢露的經典捂裙動作,浴袍的邊角還是飛揚起來,張大官人道:“玲姐,過分了啊,我可不是那麽随便的人。”
文玲盯住張揚,唇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你還真是厲害,居然讓你得到了大乘決,我給你一條生路……”
張大官人打斷她的話道:“玲姐,你能不能有點創意,威脅對我有用嗎?”
文玲點了點頭道:“好,威脅沒用,那我就隻有殺掉你!”手中飲血劍忽然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向張揚的前胸襲來。她一出手,張揚就認出她所使的正是凄風苦雨劍法,同樣的飲血劍,同樣的劍法在文玲的手中使出要比韓國劍術大師金鬥羅威力大上無數倍。
狹窄的鬥室之中全都被文玲手中劍影所籠罩,室内的空間被劍氣劃分成不規則的無數部分,無形劍氣織成的網絡向張揚的身體兜頭蓋臉籠罩下來,普通人遭遇這樣的劍氣無異于遭遇利刃,少不了碎屍萬段的結局,可文玲面對的是張揚,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張揚會這麽容易傷在自己的劍下。
就在文玲出手的刹那,張揚也行動了,他跳到了浴缸内,一拳擊打下去,浴缸内的水被他的内力反震,向上噴湧而出,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堵水牆。張大官人怒吼一聲,雙掌拍擊在透明水牆之上,水牆幻化成千萬顆透明的水珠,呼嘯向文玲出劍的方向迎擊而去。
劍氣與水珠相遇,水珠化爲微小的雨霧,而劍氣也被其中蘊含的内力抵消,同時消失于無形,漫天的劍影,最終重新彙集成爲一支,透着森森寒意的劍鋒,突破水幕,直刺張揚的咽喉。前方一顆葡萄大小的水滴阻隔在劍鋒的前方,剛剛觸及劍鋒,就炸裂開來。
張揚伸出兩指,準确無誤地夾住飲血劍。
宛如漫天飛雨般灑向文玲的水滴,在靠近她身體一尺範圍處被她内力一震化爲蒙蒙水霧。
兩人的目光比起飲血劍的劍鋒更加犀利,接觸在一起,文玲的表情更冷,張大官人卻笑得如沐春風:“恢複得真快,玲姐,莫非這飲血劍内果真常有什麽不爲人知的秘密?”
文玲道:“你死了,我會告訴你!”飲血劍宛如靈蛇一般蜿蜒顫動,奇異的波動向張揚的雙指之間傳導過去。
張揚腳下一震,浴缸被他從中震成兩半,張揚擡起右腳踢在半邊浴缸之上,浴缸帶着一股勁風,向文玲的胸口撞去,在這樣近的距離下,文玲不得不選擇撤劍,先去化解張揚威力十足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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