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玲一行在醫院逗留了近一個小時方才離去,小喇嘛多吉陪着師父把他們送走,方才回到辦公室内,看到張揚坐在桌前喝茶,不禁道:“張施主,你認識他們?”
張揚點了點頭道:“認識!”
多吉道:“是不是有過節,所以不想相見?”
張揚笑道:“沒什麽過節,隻不過我不想他們知道我在***。 飛速”
多吉笑了笑:“是我多問了。”
張揚道:“他們說什麽?”
小喇嘛多吉道:“也沒說什麽,那位女施主問我師父什麽聖光塔,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尼勒寺哪有什麽聖光塔!”
張揚皺了皺眉頭,文玲絕不會平白無故跑到***來,既然她有此一問,看來聖光塔内一定有她關心的東西,管她關心的是什麽?隻要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就好,省得幹擾他爲安語晨療傷。
經過和恩禅法師商議之後,張揚決定明天就爲安語晨正式療傷。一來安語晨的身體條件已經成熟,二來他掌握大乘決的吐納方法之後完成了一次自我突破,無論是身體狀态還是内力修爲已經處于目前這一階段的巅峰,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文玲出現在***,從種種迹象看來,她在短期内應該不會離開。
可當張揚将要爲安語晨治療的事情告訴她的時候,卻遭到了安語晨斷然的回絕。
安語晨搖了搖頭道:“張揚,我仔細考慮過,我想生下這個孩子,然後再考慮療傷的事情。”
張揚道:“小妖,你體内的新生經脈已經成熟,對你來說隻有這幾天的時機,如果等到胎兒降生,這些新生經脈就會老化,就會錯過治愈你的最佳時機。”
安語晨問道:“你能夠保證我們母子平安嗎?”
張揚無言以對,他沒有足夠的把握,他不知該怎樣回答安語晨的這個問題。
安語晨道:“你無法保證,我知道你想救我,可是如果挽救我的生命要以犧牲孩子的生命爲代價,我甯願選擇去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美眸之中閃爍着晶瑩的淚光。
張揚握住安語晨的雙肩道:“小妖,我們隻有這個機會,唯一的機會,我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安語晨含淚道:“怎樣的辦法?犧牲掉我們的孩子,來換取我尚未可知的命運?張揚,我知道你爲我好,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一個小生命從無到有,他日夜陪伴着我,他的生命已經和我融爲一體,爲了他我可以犧牲生命,爲了他我可以放棄一切,我甯願用我的一切努力來維護他的平安,張揚,你答應過我,你答應過無論如何都要保證他的平安。”
張揚動情道:“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感受!”安語晨大聲道。
張揚咬了咬嘴唇,将她擁入懷中,安語晨伏在他的肩頭低聲啜泣着,顫聲道:“張揚,求你,求你像珍視我一樣珍視他的生命,因爲他不僅僅屬于我自己。”
張揚的眼圈紅了,他用力點頭,此時任何的言語都顯得無比蒼白,他不需要再說,也不知到底應該說什麽。他能夠理解安語晨的感受,一個女孩成爲一個女人隻是身體上的改變,并不代表她心智上的成熟,而當她真正孕育生命,即将成爲一個母親的時候,她深藏在血脈中的母『性』就全部被激發了出來,安語晨對這個孩子如此看重,看重到甯願舍自己的『性』命也不願孩子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
陳雪陪着安語晨漫步在桑珠湖畔,沐浴着午後的陽光,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安語晨的手護衛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陳雪看了她一眼,小聲道:“張揚的情緒好像很低落。”
安語晨點了點頭:“他想在明天爲我治病,被我拒絕了。”
陳雪道:“我這次跟他來***,目的就是爲了你的事情,在見到你之前,我并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那麽複雜。”
安語晨笑道:“你沒有想到會是救我,更沒有想到我已經懷孕了。”
陳雪道:“你對自己的情況應該很清楚,你知道如果拒絕這次治療,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治愈你與生俱來的頑疾。”
安語晨黯然歎了一口氣,在草地上坐了下來,陳雪坐在她的身邊,摘下一朵不知名的野花,爲安語晨斜斜『插』在鬓角上。
安語晨因爲她的這個動作而笑了起來:“謝謝!”
陳雪道:“你很美,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孕『婦』,看來有句話是真的,母愛可以讓女人變得美麗。”
安語晨道:“我或許沒有你說的那麽美麗,但是這段時間我真正了解到什麽叫母愛。”
“你害怕腹中的孩子受到危害,所以你不敢治療,不敢冒險?”
安語晨點了點頭。
陳雪道:“你有沒有想過張揚,如果你因爲放棄治療而出了意外,那麽他該如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安語晨道:“他是個堅強的人,我對自己的情況很清楚,我能夠完全治愈的希望微乎其微。我放棄治療,至少還可以保證一個人平安,如果我同意治療,萬一我們兩人都遇到了不測,那麽他豈不是更加的傷心難過?”
陳雪道:“我能夠理解你患得患失的心理,可是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懷孕的初衷到底有沒有治病的目的?”
安語晨道;“很多事并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我承認,這個孩子的到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想要治愈我的天生絕脈,可是在我懷孕的過程中心理已經在不知不覺的産生了變化,我愛他更甚于自己的生命,我不願拿他的生命做任何的冒險。”
陳雪道:“張揚花費了這麽多的苦心,到頭來你卻給他一個放棄治療的決定,他的心裏又怎能好過?爲什麽你不給他一次嘗試的機會?”
安語晨道:“陳雪,你不懂,我願意給他我的一切,但是唯獨這個孩子,我不可以用這個孩子當賭注,就算我能夠治愈,卻因此而犧牲了孩子的生命,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我以後的生命裏,隻要想起這件事,我就會内疚不已,一生都活在負疚和痛苦之中,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麽快樂可言?”
“張揚呢?你爲了成就自己所謂的母愛,就把自己的決定強加給他,『逼』迫他放棄原本可以救治你們母子的機會,如果你們因此而出事,你讓張揚的後半生該如何自處,你讓他還有什麽幸福和快樂可言?”
安語晨愣在那裏,一直以來她都在竭力回避着這個問題,可陳雪點出這件事之後,她忽然意識到,有些事永遠無法回避。
陳雪道:“我相信,在你心中一定深愛着張揚,既然你愛他,你爲什麽不相信他?爲什麽不相信他可以成功的做好這件事,爲什麽不相信他可以徹底治愈你的天生絕脈?爲什麽你不相信他能夠讓你們母子平安?孩子并不僅僅是你自己的,任何人面對自己骨肉的時候,都會盡所有的努力去維護他,去保衛他,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即便是你犧牲自己換來了孩子的平安,可是一個從降生起就失去母愛的孩子,未來還有幸福可言嗎?你給了他生命,卻要讓他孤零零活在這個世界上,過着沒有母愛的生活,這是愛嗎?”陳雪搖了搖頭道:“在我看來,這也是一中不負責任的表現,你放棄了救治你自己,也就是放棄了以後承擔母親的責任,對一個孩子來說,重要的不僅僅是生下他,養育他,陪着他共同成長同樣重要!難道你不想看着他健健康康的降生?難道你不想陪着他一天天的成長,難道你不想聽到他叫你第一聲媽媽,看着他長大成人,成家立業?”
安語晨流淚了,她想,她何嘗不想,可是她能夠辦到嗎?上天會給她這樣的機會嗎?
陳雪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安語晨,安語晨擦去淚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麽做!”
陳雪輕聲道:“小妖,給自己多一些信心,給張揚多一些信心,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他不會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善良的人。”
安語晨嫣然一笑,俏臉之上猶自挂着晶瑩的淚珠,宛如含着『露』水的鮮花般綻放。她輕聲道:“我知道張揚比我還要緊張,比我還要難過。”
陳雪道:“身爲一個男人,這是他本該就擁有的責任感。”
“關心則『亂』,以他現在的心境,可以做好這件事嗎?”安語晨也看出張揚目前的狀态有些麻煩。
陳雪道:“我雖然不如你了解他,可是我認爲他是個内心足夠強大的人,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将他擊倒,小妖,你需要做的就是給他信心。”
安語晨道:“他甚至不敢保證孩子平安。”
陳雪道:“你隻需要知道,他會盡力去救你和孩子,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我會幫助你們,根據他所說的方案,我認爲成功的希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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