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翼義正言辭道:“你解釋不清,你根本就解釋不清爲什麽要把妻子兒女全都送到國外,你早就意識到自己會出事,早晚都會出事,你是在爲自己的家人鋪好後路,也是爲你自己以後逃走做準備。 飛速”
廖偉忠淡然道:“我說再多也沒有任何作用,你們紀委的工作就是尋找一個微小的錯誤,而推翻我一生的努力,我承認,你成功了!”
無論廖偉忠怎樣強調他的清白,可是他在出逃之時從廠裏轉走了七百三十萬,這筆錢直接轉入了他兒子的國際戶頭上,這足以構成他的貪污罪。
在廖偉忠被抓回之後,薛志楠的心理防線也開始松動,他利用關系大肆向外面轉賣批條獲利的證據也已經落實,同時楊芸在張揚的治療下精神漸漸平複,已經委托律師正式向法院起訴薛志楠、廖偉忠兩人。
雖然省運會臨近,南錫的各位常委的臉上都不見太多的喜『色』,這次廖偉忠事件最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煙廠的賬目真沒有查出廖偉忠個人存在任何問題,如果不是他在最後逃跑的時候從廠裏轉走了七百三十萬,紀委在經濟上就抓不出他的任何『毛』病,至于***楊芸一事,和經濟無關,而且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廖偉忠也是一個受害者,薛志楠策劃了這件事,随着案情的深入調查,又有發現,楊晶對這件事并非是毫不知情,她和薛志楠撕破臉皮的真正原因是薛志楠事後沒有給她答應過的一百萬。
常委中甚至很多人認爲,這次廖偉忠貪污案,是馬天翼『逼』出來的,正是馬天翼的步步緊『逼』,迫使廖偉忠聞風而動,以至于最後晚節不保,私下裏甚至有人想,如果不是馬天翼『逼』得太緊,或許廖偉忠就不會走出這錯誤的一步。
馬天翼道:“廖偉忠的事件看似很普通,但是具有着相當的代表『性』,第一他臨近退休,第二他的妻子兒女都在國外,他是一個不擇不扣的『裸』官。”
常委們竊竊私語,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聽到『裸』官的概念。
馬天翼道:“近些年『裸』官現象在我們的幹部隊伍總屢見不鮮,很多幹部在大權在握,炙手可熱之時,将妻兒全部移民海外,既便于将**所得轉移出境,又爲自己**行爲一旦暴『露』留好後路。即使不慎翻船、外逃又未成功,一人受過,也可保得家人安全富足。能撈就撈,不行就跑,跑了就了,已經成了這幫貪官們心照不宣的心訣。廖偉忠就是典型的一個。他的兒女都在國外讀書,他的妻子在英國伴讀,國内隻剩下他自己。
馬天翼停頓了一下又道:“這是一種值得我們警惕的現象,随着經濟的發展和時代的進步,『裸』官現象層出不窮。我總結了一下,應該有六大方面的原因。一是由于我們的某些官員在信仰上出現了危機;經濟發展讓他們的心理在不知不覺中産生了變化,開始變得一切都向錢看,金錢至上,失去了當初的信仰。
二、是我們的監管制度不健全,給了貪官們可乘之機;在這一點上我要首先承認自己的錯誤。
三、是官員的權力過大,給貪官爲所欲爲創造了條件;就拿卷煙廠做例子,廖偉忠在企業内部說一不二,黨政一把抓,掌握着煙廠的絕對話語權,這兩年煙廠的産品緊俏,隻要他批一個***轉手就能賺錢,周圍人對他奉若神明,爲了從他手裏得到批條,阿谀奉承,百般逢迎,造成了他的狂妄自大,目空一切,把企業視爲自身的财産。
四、是社會風氣不正,導緻很多拉貪官下水的“纖夫”存在。
五、是上級領導或主管部門睜隻眼閉隻眼,給了貪官們 “可持續”鑽空之機。
六、是大量的貪官被發現後,因爲種種關系不被處理或輕微處理,緻使“進行中”的貪官膽大妄爲、前赴後繼。”
馬天翼的這番話可謂是毫不留情,他不僅僅指出了『裸』官出現的原因,還影『射』領導層對貪污現象的治理不力。李長宇和夏伯達的臉『色』都不好看,這個馬天翼說話果然是六親不認。
在聽完馬天翼的彙報之後,市委***李長宇做了總結『性』的發言,他面『色』凝重道:“我很痛心!雖然我們多次強調幹部的自律『性』,廉潔『性』,可仍然不斷地有人出問題,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剛才馬***針對『裸』官的現象進行了總結,我個人認爲,國内現有的幹部選拔制度造成監督和被監督者之間一團和氣的局面,法律制度被虛化,這樣不管制度如何設置,最終效力會大打折扣。解決這個問題的根本辦法,并不在于“徹查”,也不在于“備案”,而在于充分的透明。可以斷言的是,隻要真正做到公開和透明,那些“『裸』體做官”者,也就真的會變成了衆目睽睽之下的『裸』體,他們再想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從容不迫地爲自己外逃做準備,也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李長宇的這番話引來了一片掌聲,掌聲平息之後,李長宇又道:“既然發生了狀況,發現了我們工作中的失誤,我們就要及時改正。中國有句老話,亡羊補牢猶未晚矣,我提一個建議,想要最大限度的減少以權謀私,權錢交易的制度漏洞,就必須進一步推進防腐倡廉的建設。我們要規範對各級領導幹部用權、用錢、用人的監督。隻有不斷完善我們的監督機制,才能減少這些類似**事件的發生,剛才馬***說得很清楚,也很在理,我們體制内像廖偉忠一樣的『裸』官不在少數,遠的不說,我們就說說市委大院,多數幹部的子女都送往了國外讀書,當然我不是反對出國留學,能夠走出國門學習國外先進經驗是好事,我聽說這些回來的孩子們又分成了兩種,一種是海歸派,一種是海待派,海待派就是海外歸來待業青年。“
常委們發出笑聲。
李長宇道:“聽起來好笑,可琢磨起來不是那麽回事兒,領導幹部所領的都是那麽點的工資,如果查查子女的學費,可能除了寥寥幾個真正可以獲得獎學金,多數都是自費出國吧?自費出國,這些錢又是從哪裏來的?”
現場頓時靜了下去,如果李長宇當真要從子女出國的問題上查起,恐怕要棍掃一大片了,在場的常委就有不少人的子女在國外讀書。
李長宇道:“我提議,從今天開始,凡是配偶和子女,非因工作需要,在國外、境外定居,或者加入外國國籍,或者取得國外永久居留權的,不得擔任黨政正職和重要部門的班子成員,所有子女在國外留學工作者,要對經過進行詳細說明。”
夏伯達笑了笑道:“李***,你這個提議是不是有些形式主義了,我先聲明,我兒子就在英國學法律,不過他是正兒八經的考上去的。”
李長宇道:“老夏,我可不是針對你,隻要說明情況,證明子女出國合情合理,可以解釋清楚就行,這也是爲了避免我們的幹部隊伍中再有廖偉忠這樣的事情發生。”
馬天翼道:“不錯,廖偉忠在事發前轉走了七百三十萬,這筆錢很難追回來了。”
市委副***吳明道:“我同意李***的提議,『裸』官現象必須要刹車了,把妻子兒女全都送到國外,身在曹營心在漢,這樣的人又怎麽能夠當好幹部?”
夏伯達道:“看來我真得讓兒子趕緊回來,不然我這個市長都要幹不成了。”
李長宇道:“老夏,我真不是針對你,誰不知道你兒子的成績是出了名的好,是憑真本事考取的牛津。”李長宇嘴上誇獎着夏伯達,心裏卻對夏伯達越來越反感了,夏伯達故意這樣說,目的就是跟自己唱反調。
夏伯達道:“我覺着李***所說的并不全面,『裸』官要防,潛在的『裸』官一樣要防。”
李長宇道:“潛在的『裸』官,老夏,你這句話我有些不懂啊。”
夏伯達道:“我舉個例子,比如體委小張吧,他的未婚妻就是長期在美國工作,這樣的官員屬不屬于『裸』官呢?”
誰都沒有想到夏伯達居然把矛頭轉向了張揚,常委們都沒說話,因爲不方便說話,夏伯達把張揚的問題擺出來是要給李長宇難堪,可是他似乎忘了,楚嫣然首先是省長宋懷明的女兒。
李長宇何許人也,馬上抓住了夏伯達的這個漏洞,他微笑道:“未婚夫妻不屬于我說的範圍内。”
夏伯達步步緊『逼』道:“楚嫣然是宋省長的女兒吧,按照李***的說法,宋省長也不适合擔任黨政正職了?”
李長宇冷冷看着夏伯達,這厮根本是故意在唱反調,他淡然道:“老夏,我說過,前提是非因工作需要,宋省長的女兒長期留在美國是工作上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