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發财死老婆,被稱爲官場三大喜事,張大官人對後兩者不認同,可升官對他來說是件不擇不扣的大喜事。 飛速人逢喜事精神爽,張揚來到省體委的時候都是喜氣洋洋,說來也巧,迎面就遇上了體委副主任謝雲飛,謝雲飛一看是這位爺來了,脖子一縮,頭一低,趕忙閃一邊去了。謝雲飛是真怕了,起先在南武的時候,他巴結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喊了一嗓子領導先走,被張揚借題發揮抽了一耳光,打那以後這梁子就結下了,謝雲飛咽不下這口氣,時刻琢磨着要報複張揚,原本打算想在檢查水上運動中心的時候刁難刁難他,卻想不到被這厮從高台上推了下去,差點沒淹死。打那以後謝雲飛聽到張揚的名字小腿肚子就抽筋。前陣子東南日報拿着企業贊助做文章的時候,謝雲飛心中别提多暢快了,可那件事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有對張揚造成太大的傷害,現在張揚仍然毫發無損的當他的體委主任,又成了省長宋懷明的乘龍快婿,謝雲飛心知肚明,惹不起,過去惹不起,現在更加的惹不起。惹不起咱躲得起,所以謝雲飛才做出這樣的舉動,隻當沒看到這厮過來。
可張大官人心情大好,龔奇偉點明了他的未來去向,南錫高新區管委會主任,這可是一個足夠分量的官職,不說别的,以後他就可以和各區區長平起平坐,更重要的一點是高新區機會多多,隻要把握住機會,做出成績,向上一步挺起市級領導班子也很有可能。張大官人琢磨着,哥們今年才二十四啊,不過他戶口上的年齡改大了三歲,照現在這種發展速度,完全可以在踏入二十一世紀之前弄個市長幹幹。
張大官人認爲自己這樣想都顯得保守了,照目前這發展速度自己應該走的更遠。
就在他滿腦子勾畫着美好前景的時候,他看到了鬼鬼祟祟從一旁走過的謝雲飛,張揚笑道:“喲嗬,這不是謝副主任嗎?”
謝雲飛無奈隻能停下腳步,強迫自己從唇角擠出一絲笑容來:“小張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找渠主任有點事兒,他在嗎?”
謝雲飛道:“在,三樓活動室打乒乓球呢。”說完他匆匆離去,他打心底不想和這厮多做糾纏。
張揚望着謝雲飛的背影得意地笑,按照謝雲飛的指引來到職工活動室,看到省體委主任渠聖明正在和一位年輕女孩你來我往的打着乒乓球,場面挺激烈,張揚走進去,在連椅上坐了,他發現自己是唯一的觀衆。
那女孩一個輕掉,渠聖明沒能把這球救起,他呵呵笑了一聲,把乒乓球放在球案上:“不成了,不服老不行啊!”他走向張揚,張揚把連椅上的『毛』巾遞給他,渠聖明擦去滿臉的大汗,又拿起窗台上的水杯,灌了幾口,方才舒了口氣道:“一陣子不運動,稍作運動就是滿身酸痛,忘了給你介紹!”他向那女孩揮了揮手,那女孩走了過來,圓圓的面孔,長得健康可愛,膚『色』微黑,鼻梁上生着幾粒雀斑,笑起來很甜,渠聖明道:“我侄女渠亮亮,國家隊的。”又向渠亮亮道:“這是你哥!”
渠亮亮朝張揚笑了笑:“聽說過!”
渠聖明道:“會打乒乓球嗎?讓亮亮陪你打一局。”
張揚笑道:“我還有自知之明,算了!”
渠聖明道:“你這話是不是諷刺我啊?”
渠亮亮跟着笑,笑得很大聲。
張揚苦笑道:“我說你們這些當領導的怎麽就這麽多疑?”
渠聖明道:“你分明在說我自不量力嘛!”
張揚道:“你不該跟渠亮亮比乒乓,你應該跟她比散打,那是你強項。”
渠聖明哈哈笑了起來。
渠亮亮收拾好球拍向他們告辭去洗澡了。
渠聖明沒急着離開,他看了張揚一眼道:“哪兒去鍍金了?曬得跟非洲難民似的?”
“去了趟***!”
渠聖明道:“***?幹什麽去了?”
張揚當然不會把實情說出來,他笑道:“我去考察一下采集聖火的路線。”
渠聖明皺了皺眉頭,這微妙的表情變化并沒有瞞過張揚的眼睛,渠聖明道:“張揚,我正想跟你談這件事兒。”
張揚道:“您說,我聽着。”
“采集聖火的事情不适合擴大宣傳,上頭認爲我們把一場全***動會搞得商業『性』質過于濃厚,害怕影響不好。”
張揚道:“哪個上頭啊?”
渠聖明道:“國家體委劉副主任正在平海,是專程爲了出席全國乒乓球錦标賽的。”
張揚道:“劉成平說的?”
渠聖明歎了口氣道:“不在乎是誰說的,李同育雖然死了,可是東南日報造成的影響餘波未了,如果你繼續在聖火采集和火炬接力上做文章,恐怕不合适。”
張揚道:“渠主任,我全靠這點創意圈錢呢。”
渠聖明道:“現在都弄成了這幅局面了,你是不是應該轉換一下思路,如果繼續一條路走到黑,肯定不好辦!”
張大官人隻是覺着可惜,好不容易才想出了這個名目,誰能想到李同育會中途搗蛋,現在李同育死了,之前造成的惡劣影響并沒有完全消除,如果頂風而上,肯定會遭遇意想不到的壓力。可是如果就這麽放棄,張揚又有些不甘心。
渠聖明道:“上頭對這件事的态度很明确,傳遞火炬是爲了凝聚民族精神,傳播體育道德的一種手段,不該賦予太多的商業『色』彩。”
張揚道:“什麽意思?合着我就從此打住,什麽聖火采集火炬傳遞的全都不搞了?”
渠聖明道:“沒說不讓你搞,是讓你别往其中參與太多的商業因素,動不動就是贊助募捐,動不動就是拍賣競争,我也承認你的腦子很活,可咱們辦省運會的主要目的是什麽?咱們省運會的主題是什麽?是提升平海老百姓的身體素質,促進平海體育事業發展,可不是借着省運會的東風大搞商業活動。”
張揚聽到這話有些急了:“我這麽幹可不是爲了自己,我一分錢沒往自己兜裏揣,不靠贊助我拿什麽辦省運會,你們當領導的說的容易,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嗎?”
渠聖明道:“我又沒說你撈錢,你做出的貢獻,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張揚道:“我辛辛苦苦籌備了這麽久,好不容易吧魚塘給挖好了,就等着魚兒往裏面跳了,可你們倒好,一句不好辦就把我的前期工作全都給否定了。”
渠聖明看到他這個樣子反而笑了起來:“你小子,話還沒說兩句就開始急,你急什麽?我又沒說不讓你搞聖火采集,也沒說不讓你搞火炬接力,你跟我瞪什麽眼?”
張揚道:“你是我頂頭上司,我敢跟你瞪眼嗎?”
渠聖明道:“臭脾氣,年輕輕的别這麽沖,我是讓你做得低調點,既然現在火炬已經成爲衆矢之的,所有人都盯着這塊兒了,你再堅持下去,肯定要鬧出『亂』子,咱們***人不怕事,可也不能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張揚道:“渠主任,好幾千萬就這麽沒了,你不心疼?”
渠聖明道:“發生了東南日報的事情,原本憋着勁想贊助的那幫企業家們肯定心驚,我估計,就算按照你的原計劃進行,也圈不來多少錢。”
渠聖明這句話不錯,别說其他的企業,就連南錫卷煙廠廖偉忠答應的八百萬到現在都沒到賬呢,東南日報那篇社論把卷煙廠工人的負面情緒給挑動了起來,工人們集體上訪,鬧得廖偉忠也是焦頭爛額。
渠聖明安慰張揚道:“當初籌辦省運會的時候我就說過,盡量少花錢辦大事,千萬不要鋪張浪費。”
張揚道:“什麽好話都讓你們說了,我現在是無話可說。”
渠聖明道:“我們省體委的領導班子對你的前期準備工作都是相當肯定的,張揚,好好幹,現在舞台基本上已經搭起來了,隻要把戲唱好,你就算功德圓滿。”
張揚搖了搖頭道:“說什麽都是假的,如果沒錢,什麽事兒都不好辦。”
渠聖明笑道:“對你我是完全信任,你年輕有拼勁,又有能力,辦好省運會對你來說絕不會有問題。”
此時他的秘書小何敲門進來,他有些緊張道:“渠主任,上頭來領導了。“
渠聖明瞪了小何一眼,這孩子剛剛才擔任自己的秘書,沒見過多少場面,一點小事就把他慌成這個樣子,多大點出息啊,渠聖明道:“誰啊?”
“劉副主任!”他的話音剛落,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爽朗的笑聲就在外面走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