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衛東也聽明白了,張揚是在告訴他,南錫方面不想省裏『插』手這件事,洪衛東笑道:“省裏當然是想這件事不要造成太大的影響,你處理的很好,南錫駐京辦現在一切正常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還好,大家情緒都很穩定,今天多數人都來看藝術展了。 飛速”
洪衛東又笑了起來,這次平海駐京辦的工作人員,前來捧場的的确不少。洪衛東道:“張揚,在京城工作上遇到任何麻煩隻管對我說,我能夠幫你的一定會不遺餘力。”話中攀交的意思已經表『露』的非常明顯。以洪衛東的身份和職位,他甘于放下架子和張揚這個處級幹部套近乎,更重要的原因是沖着張揚的背景,洪衛東今天已經看到張揚在京城認識不少頭面人物,對于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是必須要處好關系的。
查薇、江光亞這幫年輕人都因爲今天藝術沙龍的成功舉辦而興奮異常,他們聚在一起開心談論着。查晉北和邱鳳仙則忙于招呼前來參加答謝宴會的各位嘉賓,安排衆人就坐之後,查晉北還要逐桌敬酒,他對侄女的事情真可謂是盡心盡力,查薇把那幅《山鬼》帶來送給了他。
查晉北把畫遞給邱鳳仙,讓她收起,邱鳳仙道:“因爲這幅畫,張揚好像把梁康給得罪了。”
查晉北不屑笑道:“梁康爲人太狂傲,路子走得太順,目空一切,碰上釘子實屬正常。”
邱鳳仙道:“紙包不住火,梁康早晚都會知道這幅畫到了你的手裏。”
查晉北道:“我會怕他?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罷了!”
邱鳳仙格格笑道:“他三十歲了,你居然這樣形容他。”
查晉北道:“一個人心智上是否成熟和他的年齡無關。”
邱鳳仙道:“我聽說張揚答應送給姬若雁一幅字。”
查晉北道:“真是想不到姬若雁居然和梁康搭上了。”
邱鳳仙道:“年輕男女在一起,你情我願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查晉北道:“你知道嗎?姬若雁差一點就成了趙永福的兒媳『婦』!”
邱鳳仙對姬若雁并不了解,她輕聲道:“泰鴻的掌門人嗎?”
查晉北道:“趙永福死去的兒子趙國梁是姬若雁的未婚夫!”
邱鳳仙聽到這件事不由得有些好奇了:“可看起來,她好像和張揚的關系還不錯。”外界傳言,趙國梁的死和張揚有關,如果姬若雁真的是趙國梁的未婚妻,她沒理由和張揚走得這麽近。
查晉北微笑道:“年輕人的事情我看不懂了,咱們做咱們自己的生意,莫管他人是非恩怨!”
張揚、洪衛東和京城晚報的社長薛慶明剛好坐在一桌,張揚聽說薛慶明的身份之後,提起了京城晚報兩名記者前往他南錫駐京辦拍照的事情。
薛慶明聽張揚說完,不由得笑了起來,他主動端起酒杯道:“張主任,真可謂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他們回去後都說了,過去不知道有這層關系,我們做新聞的,對社會熱點事件都相當的敏感,不過你放心,這種對你們城市形象不利的新聞,我是不會讓他們刊載的。”
雖然是第一次接觸,張揚已經認識到,薛慶明這個人很世故,查薇出面是其中一個原因,他肯定對自己的背景也有所了解,否則不會這麽容易就放過了這個新聞點。
查薇端着紅酒走過來了,見到薛慶明,她笑道:“薛社長,明天我們藝術沙龍的新聞是不是要上頭版啊?”
薛慶明呵呵笑道:“查小姐,你别難爲我,頭版是政治新聞,我不能改這個規矩,不過我已經安排好了,給你們弄了個專版,宣傳力度不比頭版差。”
查薇可不給他面子,一雙美眸頓時就瞪圓了:“喂,薛社長,那天你在我家裏可不是這麽說的,你不是說要給我們一個頭版頭條。”
薛慶明頓時鬧了個大紅臉,這厮是有名的能侃,在外面号稱薛大炮,他的确跟查薇這麽吹過,當時隻是随口吹牛,可真正落到實處就不可能了,他雖然是社長,也不能把一青年藝術沙龍的報道弄到頭版頭條。偏偏查薇這丫頭是不依不饒。
幸好這時查晉北過來了,查薇之所以認識薛慶明還是因爲叔叔的緣故,薛慶明和查晉北的關系一直很好,查晉北一看薛慶明被查薇給難住了,趕緊過來解圍,他笑道:“小薇,你别讓你薛叔叔難做。”
查薇道:“我沒讓他難做,那天你也聽到了,他說要給我們頭版頭條的。”
薛慶明呵呵笑道:“我……我不是開玩笑嘛。”
張揚看到薛慶明的尴尬模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查晉北讓人加了張椅子在薛慶明身邊坐下,笑着端起酒杯道:“老薛,我早就跟你說過,我這個侄女凡事都認真,你跟她開玩笑,她可當真。”
查薇白了叔叔一眼道:“懶得理你。”
薛慶明笑道:“查小姐,這麽着,我讓他們連續給你們做一個星期的專題報道,每天幫你們推出一位新銳畫家,你看行嗎?”誰都能看出薛慶明是在向查家示好。
查薇懶洋洋道:“你看着辦吧。”
查晉北笑道:“張揚,謝謝啊!”
張揚知道他謝的是那幅畫,笑着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一幅畫算不上什麽,查晉北爲此也付出了五十萬,不過通過這次的藝術沙龍,張揚驗證了一件事,袁芬奇的中國畫水準還真不低,雖然畫風前衛了一點,不過還是有識貨的人在。改天一定要把他介紹給查晉北這幫超級富豪認識,也算是給他幫個小忙。
張揚又幫着洪衛東介紹查晉北認識,洪衛東這個人很擅長處理人際關系,不一會兒和一桌人都聊得火熱,尤其是和薛慶明更是一見如故,酒桌上已經定下來這個周六晚上請薛慶明去清江大酒店吃飯,他做東。
吃飯到中途的時候,才看到江光亞和顧養養一幫同學過來,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藝術體『操』隊的許怡,許怡去參觀的時候,張揚他們已經走了,所以在青年藝術館那裏并沒有遇到,查晉北又讓人開了一桌,張揚也不想陪着洪衛東、薛慶明這幫老家夥喝悶酒,找了個借口,和查薇一起來到江光亞他們那邊。
張揚向許怡道:“許怡,剛才我還在念叨你怎麽沒來。”
許怡笑道:“不好意思,我們教練看得比較緊,完成訓練任務才能出來,本來我是想多叫一些隊友給你們捧場的,可惜她們對書畫都不感興趣,我隻能自己來了。”
江光亞道:“許小姐能來就好。”他殷勤的幫助許怡倒了一杯果汁。
查薇有些詫異,旋即向顧養養看了看,顧養養離江光亞很遠,坐在張揚的身邊,在查薇的印象中江光亞一直都在追求顧養養,隻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心,顧養養對江光亞一直都沒什麽感覺,始終保持着和他的距離,江光亞幾次也在查薇面前說過,他就快心灰意冷,難道這小子這麽快就把感情轉移到了許怡的身上?還是他故意用這樣的方法刺激一下顧養養?
查薇又看了看顧養養,發現顧養養的目光很少去看江光亞,多數時間都在張揚身上,一颦一笑都是因張揚而起,查薇心中暗自感歎,如果江光亞想要刺激顧養養的話,隻怕心機是白費了。
張揚當然了解顧養養的心思,他和顧養養喝了一杯,微笑道:“養養,今天怎麽沒有看到你的作品?”
顧養養咬了咬櫻唇,小聲道:“畫得不好,所以……”
江光亞道:“養養,你那張背影畫得很好,爲什麽要撤下來?”
顧養養的俏臉有些發紅,她秀眉微颦道:“我不滿意!”
張揚笑道:“養養一向是個追求完美的小丫頭,對了,查薇,我也沒看到你的作品!”
查薇格格笑道:“我本來是挂上去了,可是我叔叔給了我五萬塊把畫給買下來了。”
張大官人啧啧稱奇道:“厲害啊,這麽快一幅畫就值五萬了,照這樣下去,用不了今年你就成了腰纏萬貫的小富婆。”
查薇道:“我叔叔是怕我畫得太差,挂出去丢查家的人!”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
江光亞道:“薇姐,你在藝術方面還是很有天分的。”
查薇笑道:“你少來,我自己什麽斤兩我清楚,我和你一樣都成不了藝術家。”
江光亞沒料到查薇把自己也給拉下來了,當着許怡的面臉有些紅。
張揚道:“哪有那麽多的藝術家,繪畫寫字,愛好而已,誰還怎能靠這些吃一輩子。”
顧養養道:“我打算這輩子就靠繪畫維生了。”
查薇道:“養養是我們中最有天分的一個,對了沙龍還要辦一周,你趕緊把作品拿出來,我還指望着用你的那幅畫,拍出高價呢。”
吃過飯之後,查薇他們返回青年藝術館,張揚則前往南錫駐京辦,在門口分手的時候,顧養養将一幅畫交給了他:“姐夫,送給你!”
張揚接過那幅畫,笑了笑道:“謝謝,養養啊,我還是希望你的作品出現在這屆沙龍上,畢竟這是一個難得的推廣機會。”
顧養養淡然笑道:“明天我和幾位同學要去山區寫生,可能要去一個星期。”
張揚道:“小心照顧自己,最近感冒的人特多。”
顧養養小聲道:“知道了,姐夫,你也要注意身體。”
回到南錫駐京辦,張揚展開顧養養送給他的那幅畫,卻見畫面上一對背影相偎相依,坐在江邊眺望着遠方的日出,兩人的身上灑滿朝陽的光輝,張揚一眼就看出這背影屬于他和顧佳彤,望着這幅畫,張揚忽然感到喉頭一塞,熱淚奪眶而出,他慌忙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久方才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感情,他忽然明白顧養養爲什麽要在沙龍展出之前撤下了這幅作品,是因爲她考慮到張揚的感受,害怕他在人前落淚。
張揚小心收好了這幅畫,他心『潮』起伏久久無法平靜,養養一直都是個純潔善良的女孩子,她和姐姐的感情很深,可是她的心底深處又無法控制的喜歡上了自己,是張揚治好了她的雙腿,給了她一個充滿希望的人生,她對張揚産生這種感情并不意外。張揚能夠體諒到顧養養此時心中的矛盾,他的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讓顧養養繼續這樣下去,他必須要保持彼此間的距離。
李鳳霞走後,南錫駐京辦内部也平靜了許多,市委***李長宇專門打來了電話,表揚張揚在處理史學榮事件表現出的能力,張揚對李長宇的表揚并不怎麽感冒,李長宇很了解他,他也很了解李長宇,畢竟兩人在一起共事不是一天兩天了,因爲洪衛東的話,張揚意識到自己有被放在駐京辦的可能,他可不願是這樣的結局,畢竟南錫體育中心的事情剛有起『色』,馬上省運會就要召開,隻要他辦好省運會和秋季經貿會這兩件大事,取得的政績絕對是衆人矚目的,他會毫無疑義的成爲南錫市的政治新星,有了這樣的政績做基礎,向前跨出一大步絕對很有可能,所以張揚必須要把話說在前頭:“李***,駐京辦的事情我辦完了,你們什麽時候派正主兒過來啊?”
李長宇笑了起來,從張揚的這句話,他馬上明白了這厮的意思:“張揚,你該不是害怕我把你放在駐京辦吧?”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
李長宇給他吃了顆定心丸:“張揚,你放心吧,省運會和經貿會全指望你呢,我才不會把你浪費在駐京辦這種地方。說過了,你在駐京辦隻是幫忙穩定局勢,過渡兩天,隻要市裏把史學榮的事情查清楚,馬上就會确定駐京辦主任的人選。”
張揚道:“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
李長宇道:“正在調查,最近省裏又要召開黨代會,所以會拖延幾天。”說到這裏他想起了什麽:“對了,黨代會之前,你就先呆在京城,等開完黨代會你再回來。”
張揚倒也沒啥意見,畢竟李長宇給出了一個準信兒,開完黨代會他就能回去。
張揚道:“吳明那邊還在醫院躺着裝病呢。”
李長宇笑道:“不是裝病,他是真病了,誰沒事跑到醫院開刀玩啊?”
張揚道:“反正這貨不是什麽好東西,看到李鳳霞不好對付,拍屁股閃人,把駐京辦這個爛攤子扔給了我。”
李長宇道:“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好機會,其實駐京辦被史學榮這些年折騰的不輕,紀委方面掌握了一些資料,可是還有很多的事情都沒有弄清楚,你在京城這些天,可以幫忙了解一下情況,看看能不能幫忙追回一些損失。”
張揚道:“李***,你别給我這麽多任務了,我現在就想着放松,紀委的工作我就不代勞了。”
李長宇呵呵笑道:“對了,吳明那邊你去慰問一下,幫我買個花籃,表達一下。”
張揚沒好氣道:“我去過一次了。”
李長宇道:“都是自己的同志,他一個人躺在醫院裏,還是需要咱們同志關懷的,你現在代表南錫駐京辦,去多看看他也是應該的。”
張揚道:“好,好,好!我去看他,我要是一不小心把他給氣得病重了可不負責。”
李長宇笑道:“氣病了就讓他多住幾天呗!”從李長宇的這句話就能聽出,李長宇對吳明也是頗有微詞的。
張揚當天下午就叫上了駐京辦的兩位副主任于海林和王毅一起前往去探望吳明。
吳明開刀過後第二天,正處在難受的時候,負責照顧他的是他的秘書,還有一位是他在京城工作的姐姐吳美蘭,本來苗慧茹也在這裏幫忙照顧他,可是被張揚給支回南錫去了。
張揚幾個人過來的時候,吳明正躺在床上和他姐姐說話。看到張揚他們進來,吳明笑道:“來了……”聲音有些虛弱,這可不是他在故意僞裝,闌尾炎雖然不是什麽大手術,可也傷元氣。
張揚向王毅使了個眼『色』,王毅把帶來的兩隻野生甲魚放在地上:“這是張主任特地讓我們買的,幫着吳***補補元氣。”
吳明看到他們送兩隻甲魚給自己,雖然的确是好東西,不過張揚這厮的用心值得思量,這小子對自己不會安什麽好心,雖然心中犯嘀咕,可嘴上還是說了聲謝謝。
張揚笑道:“别謝我,是幾位市領導的意思,他們讓我們一定要把他的意思帶到。”他用腳踢了踢那兩支甲魚,兩支甲魚趕緊把腦袋縮進去了,張揚道:“好不容易才買到的,機靈着呢,外面一有動靜就把腦袋縮進去了。”
吳明聽着這話真是刺耳,這厮分明在用這兩隻王八來影『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