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明離去不久,省委書記喬振梁約見了王伯行,王伯行走入喬振梁的房間,内心是非常忐忑的,雖然如此,他走入房間的時候臉上還是保持着喜氣洋洋的表情:“喬書記,給您提前拜個早年啊!”
喬振梁淡淡笑了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道:“坐!”
王伯行在喬振梁的對面坐下,目光向電視機看了看:“喬書記沒看春節晚會啊?”
喬振梁道:“伯行同志,你有個妹妹在美國吧!”
王伯行點了點頭:“她叫王均瑤,六十年代末去了美國,在美國奮鬥了幾十年,也算是有些成就,這兩年已經開始在國内投資,江城清台山的影視娛樂城就是她投資興建的,對了南錫體育場土地也由她的集團拍得,正準備開發商業呢。 飛速”
喬振梁道:“我知道,她在美國從事什麽生意?”
王伯行道:“娛樂業爲主,具體生意上的事情我也沒有問過她。”
喬振梁道:“你妹妹當年在北原省荊山市小石窪村『插』隊當過知青,這些事你都還記得嗎?”
王伯行笑了起來:“喬書記,您怎麽突然對這些事這麽感興趣?說實話,她下鄉『插』隊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六十年代末她離開國内去海外闖『蕩』,以後我們兄妹的聯絡就幾乎中斷了,一直到改革開放之後,我們才重新聯系上。喬書記,您到底在懷疑什麽?說出來聽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喬振梁道:“有傳言,王均瑤和國内官員的洗錢行爲有關。”
王伯行表情肅然,他用力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對她很了解,她從不幹違法經營的事情。”
喬振梁道:“你很了解她?那麽你知道她在1967年的時候通過何種方式離開了中國嗎?”
王伯行沒說話。
喬振梁道:“偷渡!”
王伯行歎了口氣道:“喬書記,文革那種特殊的時代,想要離開并不容易,她那時還年輕,年輕人容易沖動,她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不難理解。”
喬振梁道:“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已經可以初步斷定她和國内官員洗錢的行爲有很大的關系。”
王伯行低聲道:“有證據嗎?不是我要維護自己的妹妹,而是我認爲她沒必要做這些事,她的财富根本用不完,爲什麽要铤而走險爲國内的一些**官員做這種事?”
喬振梁道:“很快就會有!張揚掌握了不少的證據,隻要他返回國内,我們就會開始收網行動。”
王伯行道:“喬書記,今天您留大家在這裏,是不是因爲懷疑我?”
喬振梁道:“你是平海公安廳廳長,一個接受黨和國家培養多年的幹部,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操』守,你懂得大是大非。”
王伯行道:“我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
喬振梁道:“伯行同志,我希望我們的每一位幹部都敢問心無愧的說這句話,有些事你或許不知道,許常德、董得志還有你的妹妹王均瑤,過去都曾經是小石窪村下鄉『插』隊的知青,許常德的兒子許嘉勇在美國留學期間,你的妹妹給予了很大的關注,董得志的子女如今也在美國,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他們出國的擔保手續都是王均瑤幫忙辦理的。”
王伯行道:“任何人都有朋友,可是并不代表着他們要爲朋友的錯誤負責。”
喬振梁微笑道:“你的兒女也都在美國,說說爲什麽讓他們去美國,是爲了學習西方先進經驗,以後更好的報效國家,還是有其他的想法?”
王伯行道:“喬書記,在可能的情況下,讓子女得到更好的教育機會,我想每位父母都會這樣做,您女兒也在美國留學多年,至于許嘉勇,我不了解,您對他的了解應該比我要多得多。”王伯行也不是等閑之輩,在喬振梁的話越來越咄咄『逼』人的時候,王伯行開始進行一定的反擊。
喬振梁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爲了兒女可以付出一切,但是要堅守不給國家和人民造成利益損害的底線。伯行啊,咱們這些當官的最怕什麽?”
王伯行沒說話,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笑容了。
喬振梁道:“晚節不保!要是晚節不保,一輩子努力得來的官聲和清譽就會全都付之東流,所以我現在每一天過得都是誠惶誠恐,步步驚心,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王伯行道:“沒有,我很快就離休了,我已經開始交接工作,這幅擔子太沉重,我背了這麽久是時候該歇一歇了。”
喬振梁道:“知不知道我爲什麽要把大家都留下來?”
王伯行道:“喬書記是不是已經采取行動了?”
喬振梁微笑道:“打草驚蛇,我們高層的一些小動作,下面很多人就會揣摩出無數的可能,你說那些做賊心虛的人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有人主動出來交代自己的貪污犯罪行爲?”
王伯行道:“我做了一輩子的公安,紀委的工作我從未觸及過。”他此時的心情十分的恐慌也極其的憤怒,喬振梁分明已經将自己鎖定爲最大的嫌疑人。
喬振梁道:“我是個眼睛裏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我真的希望,明年的這個時候,大家還能夠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喝酒談心。”
王伯行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了,包括我在内很多老同志都要退了。”
喬振梁呵呵笑道:“伯行啊伯行,你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呢?”
張揚擡腳踹開了前方的鐵棂,外面就是河道,他看了看外面,确信沒有人埋伏,這才向趙天才招了招手,他擔心背囊中的電腦,裏面記錄着唐興生的諸多秘密,牽涉到南錫市的很多官員:“電腦不會進水吧?”,趙天才笑道:“防水背囊,沒事,就算進水,我也已經将裏面的重要數據備份在光盤中,不會有任何的閃失。”兩人從排污口一起跳入小河之中,趙天才也是一位遊泳健将,兩人不多時就遊到了小河對岸,爬到河堤上,他們迅速脫下濕漉漉的衣服,從随身攜帶的防水行囊中取出幹爽的衣服換上,趙天才道:“咱們去哪裏?”
張揚道:“聯系薩德門托參議員!”。雖然和舒英恒說好了,在脫困之後和他聯絡,可有了今天使館被困的經曆,張揚再也不想累及他人。
趙天才點了點頭,他提醒張揚道:“這位參議員可能會出賣我們。”
張揚道:“隻要他有膽子,隻管去做!”
領事館門前的僵持狀态仍然沒有解除,在經過一番激烈追逐之後,楚嫣然駕駛的那輛豐田吉普車也被警方堵截,其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麥克已經察覺到這件事很不對,兩輛沖出去的汽車全都是誘餌,爲了引誘他們的部分力量離開,中方不會無聊到這種地步,他們一定有所動作。
此時中方總領事舒英恒終于同意讓他們率領一支小隊進來搜查領事館,麥克接到這一消息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反而覺着事情不妙,難道張揚已經從領事館内離開,不然舒英恒又怎麽敢讓他進去搜查,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隻能硬着頭皮走下去了,麥克知道,如果在領使館内找不到張揚,他必将面臨向中方道歉的問題,而中方得理之後,肯定會向他的上級部門進行嚴正抗議。
麥克率領小隊進入中國領事館之前已經吩咐下去,嚴格檢查各機場、車站、碼頭,決不能放任張揚離開。尤其是重點盯防瑪格麗特一家。瑪格麗特當初準備安排張揚乘坐她的私人飛機離開,在這種形勢下,她的私人飛機根本沒有任何可能起飛。
在紐約警察和fbi聯手布下天羅地網的時候,張揚和趙天才已經坐在參議員薩德門托安排的汽車内,薩德門托望着這兩個年輕的中國人,恨不能将他們幹掉,可是對方手中握有他的證據,薩德門托投鼠忌器,他不敢輕舉妄動,薩德門托道:“今天下午三點,我的私人飛機會把你們送往墨西哥。”
張揚道:“謝謝你的幫助,隻要我們安全抵達墨西哥,我會把那些東西全部銷毀。”
薩德門托點了點頭,他低聲道:“有個問題我想問你,爲什麽會盯上我?是因爲我提出的**議案嗎?”這厮顯然想多了,他一直都是個強硬的**分子,近期又在參議員提出對華經濟制裁的議案,已經獲得了不少參議員的支持,薩德門托聯想到這件事很正常,他認爲張揚是一個中國間諜,這次前來美國的目的就是沖着他來的,薩德門托卻沒有想到自己是自作多情,張大官人遇到他在紅五月嫖『妓』根本就是誤打誤撞。
張揚将錯就錯道:“我想參議員先生應該從中美長遠的利益做考慮,任何針對中國不利的提案最終損害的都是雙方的利益,不會讓貴國得到任何的好處。”這厮說出的很多言論都是tv中聽來的,他可沒有那樣的高度,可以站在國與國的關系的高度說話。
薩德門托道:“我會重新考慮這個議案。”
張揚微笑道:“參議員如果有機會,歡迎你去我們平海做客,我相信你隻有親自去一趟中國,才會了解這片土地。”這貨順便做起了政治交流。
薩德門托對張揚恨得牙癢癢,他雖然不甘心被對方要挾,可現在這種形勢下,由不得他不低頭,他點了點頭道:“好,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去中國訪問。”
張大官人很豁達的向他伸出手去:“希望我們以後能夠成爲好朋友,爲推動中美關系做出應有的貢獻。”
薩德門托握着張揚的手,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這感覺複雜極了。像薩德門托這種老謀深算的政客,關鍵時刻是能夠狠得下心來,可是他把這件事想得太複雜,認爲張揚握有他的不雅照片和錄音,其目的是試圖改變他的提議,在張揚的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給他支持,這件事很麻煩,薩德門托不敢輕易向張揚下手,幹掉張揚,也不能确保自己平安無事,薩德門托幾經斟酌,最終決定幫助張揚離開美國,這厮是個瘟神,還是盡快把他送走的好。
麥克在中國領事館的搜索一無所得,中方領事舒英恒态度頓時變得極其強硬,他向麥克咆哮着抗議,抗議他今天圍堵領事館的行徑,麥克變得有些灰溜溜的,其實他搜查領事館之前就對這一結果有了心理準備,事情的關鍵就在張揚身上,抓不住張揚,他就在道理上站不住腳,人家向他發難再自然不過,麥克也算得上能屈能伸,當場向舒英恒表示了歉意,率領他的手下匆匆收工。至于白志軍,他也不敢繼續留難,下令将白志軍釋放。
麥克率領手下人撤走之後,舒英恒長舒了一口氣,這次的事情的确很險,畢竟他們是在美方的土地上,這幫fbi特工無孔不入,他清醒的意識到事情還沒完,張揚一天沒有離開美國,這件事就不會結束。可張揚自從經由下水管道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和舒英恒聯系過,舒英恒感覺有些不妙了,這小子該不會落入fbi的手中了吧?無論張揚現在的情況怎樣,至少他已經不在領事館内,眼前的燃眉之急畢竟得到了解決。